听闻鸣人口中蹦出的意料之外的词汇,不止是鹿丸,就连一旁刚刚才逐渐回过味来的井野,都目瞪口呆地傻愣在了原地。

    “代价……?你……你在说什么呢,鸣人,突然之间……”

    鸣人不似开玩笑的认真口吻,与那周身若有若无蔓延溢散开来的凝重威压,让鹿丸不由得下意识咽了咽口水。随即尽可能强装镇定支支吾吾回应间,却是在重新瞧见人无喜无悲的淡漠眼神后,明明已经到了喉头的话语却硬是被生生卡死,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你们已经知道了,我才是主考官,不是么?”

    笑意完全收敛之后,从头到尾间,鸣人仿佛变了个人般,显得格外冷淡难以接近。犹如刀刃般锐利的目光在鹿丸与井野身上来回打量,直至人下意识心虚低下头来后,方才一字一顿继续说道。

    “在这第三轮考试存在的数条规则里……如果被监考老师判定为身体条件已经无法继续考试,从而提供帮助援护的话,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想,你们应该还清楚记得才对吧?”

    与第一印象中平易近人的鸣人不同,如今的鸣人在言语间,展现出了与他那稚嫩外表完全不符的严厉气场。目光扫视下更是让鹿丸与井野纷纷瑟缩着脖子,不敢与之对视上哪怕一眼。

    “是……是……”

    对于鸣人口中所说的“代价”,两人心中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但在停顿沉默良久后,支支吾吾了半天,却依旧是没有一个人,敢于鼓起勇气来,将心中那呼之欲出的答案说出口。

    “嗯?怎么?你们两个先前有力气那般胡闹,到了这会儿,却连回答问题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然而,鸣人显然是的的确确产生了些许火气,并未打算就此放过两人,反倒是因人一味心虚回避却不敢承认的模样,而冷嘲热讽地嗤笑道。

    “也罢,既然你们都不想说,那就我来帮你们说吧……一旦在考试的整个过程结束之前,被监考老师出手相助的话,那便代表着你们根本没办法完成接下来的考试,换句话说……”

    稍稍停顿些许后,面对鹿丸与井野下意识紧握双拳所显露出的不甘心模样,鸣人眼中却不存在丝毫怜悯同情,随即毫不留情地将那两人极力回避的答案公布出来。

    “按照规则,从你们让自己陷入昏迷状态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淘汰出局了!”

    “怎……怎么这样!”

    即便对这冰冷答案早已是知根知底,但在心中本就不存在的侥幸心理被鸣人无情粉碎之后,井野依旧是忍不住心中委屈,下意识地跺脚娇嗔出声。不死心地言语抗议间,双眼一红,逐渐泛起朵朵泪花来。

    “我……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哪里不能继续考试了……就……就算没有你帮忙,我们不还是有学校派发的兵粮丸吗!”

    “兵粮丸?哼,哈哈哈!井野,你倒是还好意思说?”

    然而,面对井野梨花带泪的模样,往日里面对女孩子都是温言细语模样的鸣人,此刻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听闻人辩解话语后,更是眉头紧皱起来,将目光完全聚焦在井野娇小身形上的同时,冷言冷语地不屑嘲弄道。

    “这话若是由鹿丸说出口,或许还有那么几分情有可原……但是井野,你原本对鹿丸造成了多大伤势,仅凭一颗兵粮丸的效力,能不能让他恢复过来,并且成功完成考试……作为施暴者,你自己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

    “可……可……”

    面对鸣人气势汹汹的质问,本就心虚不已的井野更是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抿唇紧咬间,不堪重负地再度低下头来,逃避着鸣人锋芒毕露的眼神。支支吾吾间,努力尝试着替自己继续辩解道。

    “那都是因为鹿丸他……他……他先得罪我的!所以人家才……”

    “哦,原来如此,是因为他先得罪你的啊,那就情有可原了……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嗯?”

    言语间,鸣人仿佛怒极反笑般,脸上冰冷神色消融些许……但随即换上的森冷笑容,却更能让人感受到深深的恐慌与无助。

    “那么我倒是想问问你,山中井野。鹿丸究竟是怎么得罪你的?是把你打得鼻青脸肿,一时半会间难以动弹了?还是不顾这公共场合的颜面关系,把你的衣服给撕碎了?”

    语调冰冷训斥反问间,鸣人对于井野的称呼,却是悄然转变成了连名带姓的方式,无形之中,更显得彼此之间关系越发疏远起来。

    “他……我……!”

    毫不留情的凌厉话语,让井野顿时是哑口无言,下意识侧目些许,瞧见鹿丸身上依稀可见的凄惨模样之后,更是知晓眼前人句句在理,只能越发心虚地瑟缩起了脖子。

    “你什么你?仅仅因为伙伴之间的一起小小矛盾,你就要将鹿丸折腾成这副模样,到现在一点没有反思的念想,还觉得自己很委屈到处找借口?”

    言语间,鸣人逐渐回想起先前相处时,井野有意无意显露出的任性一面,不由得语气越发加重起来。

    “折腾成那样,如果不是我帮了你们一把,别说一颗兵粮丸……我就是再给你们每人吞十个八个的,也别想再继续完成考试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鸣人看井野不顺眼,刻意针对……而是鸣人知晓,作为独生子女,又是大家族子弟,井野等人必定是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般呵护宠爱,甚至可以说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也正因如此,性格上有所任性刁蛮,倒也是情有可原……

    如果他们互相之间并不相识,只是普普通通的小孩子而已的话,出现这般已然出格的闹剧来,鸣人倒也懒得多管闲事……但猪鹿蝶三族之间的搭档组合关系,早已是众所周知的。换句话说,丁次、鹿丸、井野这三人,从出生之时起,便注定会是互相扶持互帮互助,甚至与敌交手时,能够放心将后背与生命全部托付给对方的,受益终身的牢固羁绊关系。

    如果仅仅因为一点点口角矛盾,便能狠下心来,将先前一直袒护着自己的鹿丸,打得鼻青脸肿失去行动能力,并且在被人追究起责任来时,第一念想不是承担自己应该背负的责任,转而是找寻借口为自己开脱,一味地替自己感到委屈不甘的话……

    暂且先不说,会不会因为这一似乎无伤大雅的小细节,让鹿丸与井野之间,存在难以抹去的隔阂芥蒂,从而影响猪鹿蝶三人小队配合的默契度。就是鸣人自身,也将担心起这一状况会不会成为日后随时可见的家常便饭,进而后悔怀疑起,先前连带着也为井野植入“种子”的培养扶持行为,是否正确了。

    更何况,井野的所作所为,已经不能是一句任性刁蛮大小姐能够含糊概括过去的,而是已经隐约踏入进了名为熊孩子的危险领域……而对于熊孩子,在鸣人看来,一味的宠溺只会适得其反。换而言之,适时适当的严苛教育指引,是必须存在的。

    既然井野的父母不太舍得正确引导自家孩子,那么鸣人倒也不介意重拾起主考官的身份,来扮上这么一次惹人厌的黑脸角色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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