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魏林再次惊讶于屋里的气氛,他这两次过来,每一次都感到气氛十分怪异,自己的父亲没有了往日那种淡然气度,就连过去神采过人的姐夫,这会却是满脸震惊,也不知什么缘故。
    莫非真是因为那位新姐夫的原因?
    想到同僚的一点委托,他不由在意起李怀来,偷偷打量着这位名满长安的定襄侯。
    “你这次得了多少消息,细细道来!”魏瑾眉头一皱,打破了沉默,“可是有什么详细内容?”
    “有了!”魏林回过神来,赶紧说明道,“这次我那同僚被枢密副使召见,吩咐了不少事,于是前因后果就都明了了。”
    魏瑾眼一瞪,道:“那还不速速道来!”
    我这不是正要说嘛?
    魏林心里嘀咕,但面上连连称是,然后说道:“这事听说不是永昌侯提出来的,而是另一位藩帅,说是希望朝廷向洛阳增兵,防范未然,但禁军这边的情况……这不好透露,但想来父亲也清楚,最后左右权衡之后,这事就落到了永昌侯头上。”
    “总有个缘由吧?”金盛忍不住问道。
    “缘由诸多,我这边知道的,就是官家说过,当前这天下各处的藩镇,多少都有零星动乱,唯独永昌侯治下,从来不闻有乱,此治军有方,又显忠诚,因此属意让永昌侯的兵马,代为镇守……”
    魏林的这话还没有说完,魏瑾和金盛就一脸震惊的朝李怀看了过去。
    李怀本也是心中震惊,但好在他生疏的技艺逐渐找回,保持了脸上的平津,注意到岳父和连襟的目光,立刻轻咳一声,露出了一抹笑容。
    顿时,在魏瑾和金盛的眼中,李怀就高深莫测起来。
    见到此情此景,魏林更加惊疑不定起来,忍不住问道:“父亲,可是有什么事?”
    魏瑾叹了口气,对李怀道:“玄庆啊,幸亏有你啊,否则,我等怕是要走上歧路了!”
    “泰山言重了!”李怀十分懂道理的客气起来,“您这是一时没有想起,思路上有些波折,过些时日也就想通了。”
    “你别给我戴高帽,便是过上一个月,老夫怕也是想不到啊!”魏瑾摇摇头,十分欣慰的笑了起来,“幸好家中有你!”
    金盛也忍不住点头同意起来,道:“现在方知侯爷真本事!方才我这心里还有怀疑,真是太不应该了,得向你赔罪!”
    “客气了,客气了……”
    听到这里,魏林终于忍不住追问起来了。
    魏瑾一听,眉头就皱起,摇摇头道:“这事你知道还太早了。”
    魏林就有些急了,只觉得越发想要知道了,心里宛如有猫儿在挠挠,但摄于父亲权威,不敢多言。
    反而是金盛犹豫了一下,道:“这事,不妨和君齐说说,他在枢密院当差,正是调配兵马之所,若有消息,他能先得到,传回来家中才能在做探讨,若是一无所知,宛如盲人摸象,不得全貌!也不知道该留意什么消息。”
    魏瑾觉得这话也有理,不由犹豫起来。
    李怀看着魏林那着急的目光,也是心中一动,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发挥一次,就两个人震惊未免可惜了,而且加上这次效果这么好,全靠小舅子配合,不能亏待了功臣,让功臣心寒啊!
    于是他就说道:“这事让君齐知道也好,日后他心里有数,确实便于收集情报,当下正是关键时刻,情报传递的快速尤其重要!”
    “既然玄庆你这么说了,那就说与他听罢。”魏瑾点点头,以目示意,金盛立刻善解衣人的过去讲解了起来!
    “永昌侯?!”
    听着听着,魏林不由意外起来,然后听着听着,眼睛瞪大。
    “竟然如此?”
    跟着就看向李怀。
    “姐夫居然连这个都算到了!”
    这脸上马上就露出了惊骇表情。
    “竟是从这等蛛丝马迹中找到端倪!”
    这时候,他看着李怀的目光中,已然满是炽热的崇敬之意!
    “咳咳……”李怀被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能淡淡一笑,道:“巧合,都是巧合。”真的都是巧合,我本来还想着回溯来着,要不是小舅子你先后两次过来通报,焉能有这般局面!
    “姐夫真是谦虚!”魏林心悦诚服,“你这分析中的不少事,枢密院也不过提及一二,不及你的言论深入浅出……”
    “哪里哪里……”李怀摆摆手,表示我这是逆向工程,不能居功。
    魏瑾则沉声说道:“你知道玄庆的本事也就是了,但今日这些话,不到万不得已,不可随意外传,须知厉害!”
    魏林心中闪过一个身影,随后点头道:“孩儿记得了。”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家宴就要开始了,咱们也该过去了,不然他们该等得急了,”魏瑾站起身来,其他人也随之起身,“至于咱们在这屋里谈的事,不忙着向他们透露,得一步一步来,不然人多嘴杂。”
    三人便道:“记得了。”
    跟着,一行四人走出屋,就朝着前厅走去,魏准见了,便在前面开道。
    只是行至一半,忽然有个小厮过来通报,说是有一石姓公子在外面等候,要见二公子。
    “是我那同僚。”魏林赶忙解释起来,“兴许又有消息过来了,他趁着外出给我捎带,我去去就回。”
    魏瑾点点头,一挥手:“这人是个值得结交的,不可怠慢,去吧。”
    魏林赶紧过去。
    “怎么样了?”等着他的,是个青年,名为石贞,看着年岁不大,二十出头,神情里满是期待。
    魏林则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我那姐夫确实有神断细分,只是还有难处,不能外传。”
    “与我能算是外传?”石贞眉头一皱,“我这给你传消息,可都是担着风险的,也和你说得清楚了,一来是咱们交情不一般,是挚友,二来,定襄侯精于藩镇兵事,我家与藩镇也有牵扯,希望得他指点,这可是要命的事啊!”
    “可是……”魏林还是犹豫,“不然过得两天。”
    “过了两天,可都晚了!”石贞催促道,“你还怕我外传不成?我若是那种人,岂会冒风险给你通风报信!”
    魏林听着这话,想着父亲说石贞是个可结交的,不由觉得,说出去也不非随意外传,就有了决定。
    “也罢……”
    他到底还有记挂,没有全说,也没有提及永昌侯,只是将李怀的四种动乱之说传出。
    那石贞听着,眼睛越瞪越大,最后忍不住惊叹道:“真的是定襄侯所言?”
    “这还能有假?”魏林顿时不满,“我姐夫的本事,我能不知道?你也不看看我是他什么人!会乱说?”
    “勿怪,勿怪!”石贞赶紧赔礼,“实在是这城中有太多流言,说定襄侯实是背后魏老出谋划策,才令我糊涂!未料侯爷竟是这般真知灼见!”
    “当然不是,连我父亲都对姐夫赞不绝口,说多亏有他!要不然……”魏林说着说着,意识到说多了,赶紧住口,然后叮嘱道,“你自己知道就好了,不要外传了。”
    “你尽管放心!”石贞拍着胸脯保证,然后告辞离开,等离开了魏府,到了个巷子里,就被人拦住。
    “如何?”拦住他的,赫然便是刘家的柳新。
    “幸不辱使命,定襄侯已有决断!”石贞满脸敬重之色,“这位侯爷,确实非同一般!”然后将那四乱论这么一说,柳新登时脸色剧变。
    “竟然如此,定襄侯还真不是浪得虚名,见微知著!我得赶紧将这番分析告知父亲,这位新侯有这等本事,日后定要结交啊!”柳新心里转着念头,心底闪过一道倩影,随即拱拱手道,“这次有劳石兄了,真是多谢了!”
    “说哪里话,若非柳君,我早就身死异乡了,焉能有今日!”石贞说着话锋一转,“只是有一点,我也应了魏家二郎,不好外传,而且定襄侯有这等本事,未来必是朝廷重臣……”
    柳新笑了起来:“你莫非还担心我会学那郑生?今时今日,谁人敢窃定襄侯之言?况且这些话,他魏家早就知晓了,传出去不过时间早晚,日后都要上君侯文稿流传后世的,我家不会自取其辱,结交还来不及呢!”注意到石贞表情,他立刻保证到,“你放心,柳家只是得策应对,绝不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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