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沉重的心情,李怀回到了侯府,只是这边一下车,那边便是一片欢天喜地的声音。
    李怀的心境顿时告破,一脸愕然的抬头看了过去。
    入目的是大开的侯府大门,以及他的众多亲眷——母亲刘氏、妻子魏如兮,还有等等。
    “母亲,这是做什么?”李怀快步走过去。
    刘氏上前几步,笑道:“听闻你在猎场上大展神威,扬了侯府之名,更得官家称赞,连诸多勋贵都很是服气,为娘也很是高兴。”
    李怀一愣,他没想到这消息传得这般迅速,一转脸,在人群中看到了老幺李慎,这心里不由明白几分,跟着他就对刘氏道:“母亲也知道,我能在猎场立功,是因有一场风波,这事涉及到甚广,不好声张……”
    刘氏一听就明白了,于是点头道:“为娘知道了,这就让人散了。”她就吩咐下去,李窘等人立刻忙碌起来。
    李怀又看向李慎,问道:“今日事多,我都没有抽出空来去探望三叔,那边如何了?病情可有好转?”
    蓦地,他便想到李慎之所以会抵达城西,实际上是因为三叔李宇昏迷中吐露的梦话,这其中会不会有关联,是否存在联系?
    脑海中闪过那一道道无声无息的身影,李怀不由担心起自己那位三叔。
    李慎赶紧道:“三叔好转了,已经醒来了,我方才去看了一趟,他吃了好几碗米粥,还说要过来看看你,被我劝住了,这才没有过来。”
    “醒了?”
    这结果让李怀颇为意外,但随即放下心来。
    “那这是好事,”他点点头,又问道,“对了,三叔之前念叨的那个地址是何处?你始终没有说清楚。”
    “是三叔说的不甚清楚,他只是说城西那个街坊的尽头,靠近城墙根下的众屋,最中间有一个老槐树,树边的那间屋……”
    “你说什么?”李怀一下子警惕起来,“老槐树?”
    “对,三叔所说的便是城西贫民屋舍最里面,一棵老槐树边上的屋子,为了找那间屋子,我在里面转了好半天,才引来了那么多人。”李慎疑惑起来,“怎么了?”
    李慎还不知道城西的事,否则断然不会这么平静。
    李怀也不打算告诉他,于是摇摇头,说着:“没什么。”可心里却越发疑惑了,因为那些面容扭曲之人,所在的院子,边上就有一棵老槐树。
    他深吸一口气,又问:“对了,你说先前有个中年人,在那里和你说过话,若是再见面,能否认出其人?”
    李慎不假思索的道:“记忆深刻,定然指认得出来。”
    “那就好,最近可能需要你去辨认……”后面的话,李怀没有说完,毕竟辨认尸体之类的事,现在说出来,会吓坏小朋友的。
    等弄好了这件事,安排了时间准备明日一早去探望李宇,李怀就走入府中。
    不过这心思还缠绕在老槐树这个词上,但想了想,只觉得复杂、头疼。
    “算了,我的特长不在断案上,写的书也不是刑侦类型的,何必耗费脑细胞呢?关键是还得靠敏锐的观察力,与出色的口才!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才是。”
    “靠口才?吐槽么?+1槽点。”
    李怀没有理会系统旁白,对面那位美丽的夫人便凑过来,叽叽喳喳的说了好些话,前面自是因为李怀在猎场的出色表现,让她越发崇拜,后面的话就有点意思了,说的是其他几房的动静,以及她今日惩戒了其他院子里的一个丫鬟,最后老夫人刘氏出面做了和事佬。
    “……这府中的女使,都太没有规矩了,也是之前府中太乱,你看是不是该立立规矩?”最后,魏如兮小声问着,眼睛里满是期待。
    李怀见了,不由暗中冷笑。
    这场面我知道,宅斗嘛,如此看来,在我没有关注的后院中,正在上演着一出女频戏。
    自忖经验丰富,李怀表示不进这个坑,毕竟在后院戏码上,自己就是个背景板,那就安心做好本职工作即可。
    “这事你该去与母亲商量,我是不好过问的。”然后李怀默默在心里补充道,为父如今格局不同,已经走上了……呃,刑侦大道?有没有搞错!
    一念至此,李怀顿感沮丧,觉得没有发挥出职位和爵位的特色。
    “这几日,我得好生修养。”他决定先享受一下生活,至于补课这事,可以先缓缓。
    魏如兮心有不满,但见着李怀的样子,并不敢坚持,只好点头称是。
    这边话音刚刚落下,那边李昌就忽然过来禀报,说是黄旗过来了。
    这个消息,顿时打碎了李怀刚做出的决定。
    等从黄旗口中得知,皇帝果然是要让他进宫,而且十分着急,就是明早。
    “这……不好糊弄了啊。”摇了摇头,李怀叫住黄旗,欲言又止。
    “侯爷可是有什么话,要让咱家上呈给陛下的?”黄旗笑眯眯的问着。
    李怀最后还是摇摇头,将想要询问宫中是否人手不足的话咽了下去。
    黄旗也不以为意,笑道:“今日侯爷立了大功,只是城中还有些事,陛下也要与诸位相公商谈,所以才会推到明日。”
    “原来如此。”李怀拱拱手,“有劳黄侍了。”一挥手,李屋就过去,将准备好的碎银递了过去。
    黄旗笑眯眯的接过来,又道:“侯爷,城西那边的事,您得上点心,陛下如今很是关注这点。”
    “多谢黄侍提醒。”李怀点点头,想着这银子是真没白花,这些太监也是值得敬佩,非常敬业,童叟无欺。
    太监是一个值得敬佩的职业——李怀严肃的想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这些身体上有缺陷,但人格上更完整的人群,有一股亲近感。
    不过,等黄旗一走,紧迫感马上就来了。
    “城西死了这么多,肯定是个大事件,但好死不死的,我这边刚被皇帝嘱咐要查案,那边就除了这档子事,不会是有人要搞我吧?这也太大手笔了,黄公公好心提醒,是让我提前做准备,可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剧情太紧了点。
    这一个大事件结束了,不是该给个过度日常吗?怎么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带着浓浓的不甘,以及隐隐的排斥,李怀还是吩咐了一下,说是自己要小睡一会,但没有回到寝室,而是转向书房。
    等走进来之后,让李屋在外面守着,李怀迟疑了一下,又找出了那几张沾了血迹的纸看着上面断断续续的字句,想了一会,摇摇头。
    “没有头绪,兴许只是巧合。”
    等将东西重新收好,李怀合衣躺在榻上,犹豫了一下,最后在心里默念道:“双开肝帝,开花!”
    顿时,在他的意识中,浮现出一根树枝上,树枝尖儿上有一朵花苞,缓缓开放,而在这朵花的另外一边,还有一个树枝,上面同样有一朵花在绽放。
    李怀神色木然,再次默念:“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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