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秋不明白这两男人为何突然谈起旧事,不过她也无心插言,默默地给茶几铺上桌布,摆好饭盒,直至二人谈话渐稀,才半开玩笑地说道:“方辰安,恩人我给了你一个这么重要的提示,那作为回报,让你保住本恩人的铁饭碗,不为过吧?”

    “那是自然。在我掌权期间,只要你恪守本分,我保你安然无恙。”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完,钟明秋张罗起二人赶紧吃饭。

    辰安吃了几口桌上的饭菜,赞扬道:“钟明秋,你做饭的手艺可精进了不少呀,留在晨启委实屈才了,要不你主动离职去创业吧!”

    “方总,你太瞧得起我了。我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以前你来我家吃饭,都是高文翔做的,是他不让我告诉你而已。”

    辰安低头暗笑两声,用筷子敲敲保温饭盒,“那这是……”

    “这是你女人给你准备的呗。”

    钟明秋临走前,得得装好饭盒,说让她带回家明天吃。

    可刚上了出租车,屁股还没坐热,就收到了得得的短信。

    短信里面明确指示:饭是给辰安准备的,刚刚那样说,是为了不让梅子和她老爸起疑。

    而她,不过是个帮她跑腿的!

    既然满桌饭菜皆是得得的心意,那辰安岂有不护食之理。

    辰安扩开双臂,将饭盒尽数揽在他的掌控范围内。

    见好兄弟拒绝与他共享盛宴,咬着筷子眼馋的高文翔,没脸没皮地央求道:“哥们儿,这么多你一个人也吃不完,让我帮你分担分担吧?”

    “点你的外卖去。”辰安决然辞拒了高文翔。

    自家老公招人嫌弃了,还受了委屈,钟明秋立刻尽弃前嫌,串掇着高文翔跟她一起损辰安:“老公呀,当年我和得得在去晨启面试的路上,接济过一个假乞丐。后来呀,那个假乞丐良心发现,打电话给善良的得得,说要追求得得。这事儿你知道吗?”

    “还有这事儿?”

    “有的有的。”

    “那然后那?”

    “然后,得得接起了那个乞丐的电话。那个乞丐可能是第一次约女孩子,好紧张的,连名字都忘记报了,还想直接用金钱和前途打动得得,结果被得得骂的狗血淋头。”

    高氏夫妻一唱一和地讲完,接着拍着大腿一同笑问辰安:“方大总裁,你跟那位傻缺乞丐熟不?”

    辰安脸色骤黑,“钟明秋,你请回吧,我和高文翔还有事谈。”

    “那先不打扰你们了。”钟明秋捂着肚子,边笑边收拾东西。

    瞄到桌上的车钥匙后,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她假惺惺地央浼辰安:“我的好老板,天色这么晚了,你能派辆车送我回家吗?我不挑的,你就派那辆得得一喝醉就出动的救护车送我吧。”

    高氏夫妻二人的狂笑再次响起。

    辰安含愤拧紧唇,怎么他毕生闹过的笑话都跟她有关呢!

    他懒得再理高氏夫妻,转而细思起正事。

    为何他父亲在话语间总偏向母亲,但又总适时的对母亲喊停?

    而且,父亲似乎有意助他疏离夏程希。在明面上,也并不反对他与得得交往。

    父亲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让辰安感到疑云层出。

    直至把辰安的脸挖苦到彻底垮掉,钟明秋才乘兴而去。

    仅剩下兄弟二人的房间,气氛逐渐恢复了紧绷。

    高文翔给两人各泡了杯咖啡:“晨启和赵征平有过技术上的合作吗?”

    接过咖啡,辰安抿了几口,抬眸,“未曾有过。并且依得得所说,她父亲最痛恨经商之人,所以赵征平只与高校、机构或者部队谈合作。”

    两家人唯一可能大有用途的关联似乎就此终结了,高文翔泄气地一叹,“那不又白忙一场?”

    对高文翔的丧气话,辰安并不认同,但也并未困于此,而是将思维跳转到另一个层面上:“你说我家和得得家的恩怨,哪方才是过错方?为何两家皆守口如瓶,还各个理直气壮?”

    “或许就没有过错方。”说完,高文翔马上又自己推翻:“不对,可能是过错方通过强大的心理建设解释出自我的无辜,将罪行混淆成了正义,其实这类情况在恶性杀人事件中很常见。”

    恶性杀人事件?辰安笑,“高文翔,我不敢说我们的父母是圣贤,但我敢保证他们都是正常人,精神状态稳定。”

    “那照你这么说,在普遍情况下,利益受损的一方肯定会紧追过错方索要赔偿,而你们两家唯恐避之不及,这作何解释?”

    “所以这段恩怨可能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辰安抵住眉梢,陷入沉思。

    片刻后才缓慢地说:“如果过错方另有其人,而我们两家只是在帮那人隐藏罪行那?”

    “这个也有可能。”高文翔顺着辰安的推测继续往下说,“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相互隐瞒对立双方秘密的证人或者协犯也是敌对势力,而这种敌对关系,并不会正面冲突,这确实比较符合你们两家当前的状态。”

    辰安眼皮猛的一跳,“希望是我想多了。”

    “希望吧。”

    “高文翔,从你的角度来看,我父亲可能会因什么事情而不惜改变原则?”辰安将聚焦点拉回到讨论的开头,重新抛出那个被他们跳过的问题。

    听后,高文翔转笔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不过,这对他而言并不是个难题,高文翔立马给出了答案:“如果因为公司或者财富什么的,我想方叔肯定不会。能让他改变原则,除非你和阿姨受到了大伤害。”

    “嗯。”

    辰安简单的应了一声,然后再次进入沉思。

    在没有任何可靠线索和证据的情况下,单纯从人物性格出发推敲得出的结论,无异于是闭门造车。

    辰安不会将它当作金科玉律,只会把它当作他行事前的准备。

    既然准备已充分,那他就该实干了。“高文翔,你继续从黄明那边下手。黄明的导师是赵征平的学生,跟着赵征平干项目也不下二十年了,总能挖出些边角料。而我则从晨启查起,既然技术方向上吻合,就算没合作过,只要双方有过接触,就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你确定要查?”高文翔语气中透出规劝。

    辰安不假思索地回说,“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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