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什么时候回来啊?”

    法初每天都会问一遍,师伯告诉他,就快了。

    距离两年的约定还剩下一个月,余静舟回来了。

    他带着法初离开了鬼谷洞,四海为家,最后落脚于紫金山。

    这些年也总算是熬过来了。

    每一年师傅的忌日,他都会带着法初回去祭拜。

    这次回去,恰好碰见了一行上山来的道士。

    他们目的不纯,打着鬼谷洞的主意。

    见到余静舟,他们好生惊讶了一番,接着便是开口挑战。

    也就是现在的余静舟,换做十三年前的余静舟,能把他们丢下山去。

    “法初不知道李云舒道长的事情?”陈阳问道。

    余静舟道:“不知道,这次回去是想告诉他的,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再缓缓吧。”

    陈阳问:“那你还要回去,是回去做什么?”

    “有人打山门的主意,我岂能坐视不管?”

    余静舟道:“当年黎正华第一次上山时,我就应该把他赶下去。如今过了十三年,又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若是继续忍,连山门都要拱手相让。”

    “他们是谁?”

    “云梦观。”余静舟哼道:“一个不要脸皮的老东西,教出了一群不要脸皮的徒弟。”

    云梦观?

    陈阳有些讶异,旋即想到,鬼谷洞可不就是在云梦山上吗。

    “鬼谷洞是中州道门正统,他们想要霸占鬼谷洞,为他们云梦观来个名正言顺。”

    “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就算鬼谷洞只有一名弟子,就算再落魄,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惦记的。”

    陈阳点点头,道:“真人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法初。”

    他刚将门推开一条缝隙,便是看见,法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外,脸上被泪水模糊了。

    “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法初努力的挤出笑容,抹着眼泪道。

    身后响起他一声长长的叹息,陈阳回头看一眼,余静舟肯定是听见了。

    这事儿,瞒不住了。

    陈阳把门打开,道:“你进去吧,我去看看粥。”

    他走进厨房,用勺子搅着锅里的菜粥。

    脑子里,想的都是余静舟先前说的那些事情。

    “摊上了那个年代……”

    那个让人只能沉默的年代,李云舒遇见这样的事情,就连呼吸都是错的。

    可这种事情,难分对错。

    只是想法不同,认知不同。

    清和真人师徒三人,顺意而活,活得通透,对世俗偏见没有任何的在意。

    可是有的人却将自由当做不可饶恕的罪过。

    粥好了,陈阳端着过去,敲门走进房间。

    师徒两人脸上都挂着泪痕,却也多了笑容。

    喝完了粥,余静舟状态稍稍好了一些。

    夜色有些晚了,陈阳把法初喊出来,叮嘱道:“这些米和菜,你每天三顿不要忘记,我过几天再带点过来。”

    “不用……”

    “这是给你师傅调养身体用,吃这个,伤势好的快。也挺晚了,我就先回去了,不用送我,回头跟真人说一声就行。”

    “去云梦山之前,和我说一声,我也去。”

    “住持……”

    “顺路而已,云梦观给我送了请帖,我正好去转转。”陈阳拿出请帖晃了晃。

    回了道观,老黑和大灰已经休息了。

    陈阳洗澡后也入了房。

    三天后,陈阳又下了一趟山,又带了许多的灵米和蔬菜过去。

    余静舟已经能下床走动,脸色红润许多,人也精神很多。

    若是好好的调理下去,暗疾或许难以痊愈,但保持这样的状态不是什么困难。

    第六天的时候,法初打来电话,告诉他明天就要前往云梦山。

    陈阳和他们约定明天在车站汇合。

    云梦山在中州,中州市虽然在外省,但并不算远。

    第二天一早,三人在车站碰了头。

    坐上了前往中州的高铁。

    路上,陈阳接到了一通陌生的电话,号码显示对方是中州的。

    “玄阳道长,这次的武术交流会,你过来吗?”是那位道远真人。

    陈阳道:“已经在车上了。”

    “路上了?是哪一班次?”

    陈阳把车次告诉他,道远说:“好,我在车站迎候道长。”

    “不必麻烦了……”

    “不麻烦的,等道长来了说。”

    挂掉电话,陈阳碰了碰边上的法初。

    “多久没出远门了?”

    法初腼腆一笑:“挺久了,来了紫金山后,就没怎么出去过。”

    “和我一样,我也好多年没出过陵山市了。”

    “住持你不经常出去吗?”

    法初很惊讶,他觉得陈阳这样的地位,应该会经常出席一些道门的交流会或者活动什么的。

    陈阳道:“道观就我一人,哪有时间出去呢。”

    “哦,这样啊。不过一个人,的确很难抽开身。”

    以前紫金山道观没什么香火,他感触不深。

    现在香火旺盛,他终于体会到人少的忙碌了。

    当真是从早到晚,连撒尿的时间都没有。

    “真人,这种交流会,到底有什么意义?”

    趁着这个时候,陈阳也好奇的问出心中疑惑。

    余静舟冷笑一声,又恢复了往日的随心不羁:“能有什么意义?博名声而已。”

    “博名声?那也挺好,还能宣扬道门。”

    “你想多了。他们可不是为了宣扬道门,而是宣扬自己。”

    “知道云梦观是个什么货色吗?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东西,祖上都是掘祖坟,憋宝人一类,干的是赚死人买卖的勾当。现在想洗白,跑来做道士,却不好好做,一个个道貌岸然,任他们搞下去,道门迟早被他们弄的乌烟瘴气。”

    陈阳问:“什么是憋宝人?”

    法初道:“就是盗墓的,据说也是有师承的,打小儿被封在密不见光的地窖里,每天用特殊的药水擦洗眼睛,久而久之,那眼睛就和常人不一样了,能看到地下的宝贝,像是古墓里的陪葬、地下的金矿、洒落在地下深处的古玩宝贝等,非常神秘。”

    陈阳道:“他们这是什么师承?算道门吗?”

    法初摇头:“应该是不算的,有点像是南疆的巫蛊。”

    “这因果扯的也太大了。”

    陈阳啧啧摇头。

    虽说道士也经常跟死人打交道,但那和这类人则是完全不一样的。

    道士超度,身后法事,这是好事儿,替人替鬼解决麻烦。

    这类人,完全就是给人给鬼添麻烦。

    法初跟他说着这类的一些秘闻,陈阳听得津津有味。

    一晃眼,高铁播报,到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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