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洋已经出局,下错了注的弟子们有不少直接离了场。塔底的广场上空荡些许,可气氛却更加的热烈火爆!

    方才那阵从天而降的灵物着实让大伙都红了眼睛,不少人交头接耳商量盘算着是不是之后也申请来着台上搏命一把,输了不过是丢一条贱命,但是赢了,且不说半辈子吃穿不愁,至少道炼境的修为算是到手了!

    陵天信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困玄城中,陈修洋还是有几分薄名的,今夜许多弟子下注赌了他赢,而眼下,这些东西已经都归他知信坊所有,再加上真传大人们打赏的一众资源,毫无疑问知信坊是最大的赢家!

    至于朱雪茵,呵呵,陵天信瞧了眼胭莲山的女弟子支起的胭罗帐子,帐中人影闪烁,身姿婉约的纯老板此时正于帐中助朱雪茵疗伤。

    想起纯老板那妖娆的身姿,陵天信目蕴红光,暗自吸溜下口水,胭莲山大多都是些庸脂俗粉,不堪入目,但这纯老板却是个折磨人的小妖媚,身段好,模样也是极品,不过这女人倒是精乖,整日里画着难看的妆容,从不以真面貌示于众人。陵天信也是跟着知信坊背后的前辈上胭莲山谈事情,才侥幸见得了这女子的真容,当真是惊为天人,不似凡俗!

    闲话暂且不提,想收拾这婆娘日后总有机会,先把该赚的钱赚了才是正紧!

    坊中给朱雪茵定的一赔四的赔率不过是吸引一甘没脑子的蠢货罢了,还真当这个娘们能站到最后?下一场对上欲清洞的易疯子,怕是会连认输都来不及喊就被人斩了!

    “嘿,诸位看到了吗,荣华富贵就在一瞬间呐,你们还犹豫什么!”

    陵天信面露痴狂,于台上来回踱步,挥舞着拳头拼命蛊惑着下方的看客们,

    “真传大人的赏赐你们是拿不到,但只要下对了注,大块元晶、上品丹药、神兵利器照样拿回家,有了这些东西,还怕将来铸道基时换不到上好的道刻?换不到高深的道经?富贵险中求啊兄弟们,只要有了修为,那女人和地位可都有了,一辈子的荣华可就跑不了了啊!”

    “玛 德,陵掌柜说得好,我再投朱雪茵师姐十块元晶,一块晶魄!”

    陵天信话音才落,人群中早被安排的暗子们纷纷一哄而起,目红耳赤呐喊着要加赌注!气氛轰然而动,许多早已难保神识清明的弟子们一拥而上,兜出了身家性命,压给陵天信,都是江湖上浸轧许久的老油子,竟也未能识破如此简单的套路.....

    乘着加注歇息的功夫,一排排身着青色宫装的仕女从二层暗房处飞至台上,迎风摆动的裙摆,优雅灵动的身姿,伴随着一团团萦绕的白色雾气 ,仿佛是仙女降下凡尘一般!

    落入黑色高台,塔内忽然想起悦耳悠扬的编钟声,和着高山流水古筝之音,仕女动作齐整,拂袖而舞,气息空灵,看起来甚是壮观!

    有人敲响阁房门,几位婢使端着新鲜的灵果,以及造型精巧,香气四溢的菜式走了进来,低着头不发一语,手脚伶俐的收拾完桌上的残羹冷炙后,一起躬身醒了礼,“几位大人可还有什么吩咐?”

    “退下吧,没什么事情了。”外人在时,红絮儿举止端庄,面上总是挂着淡然的表情,让人心生敬畏。

    摇了摇头,许寒低声苦笑“这般待遇委实腐败,难怪当日忻海师兄有言道渊真传不轻授呢.....”

    许寒提到令忻海名讳,令丘二人面上皆有凝重之色,外人退去,红絮儿故作不意,指着正襟危坐的师兄笑道“我这位师兄可是对葬道峰的令师兄崇拜的紧呢!”

    “哦?”许寒讶然,“师弟倒还不知凌锥师兄竟与忻海师兄交好?”

    张凌锥老脸微红,笑了笑后端起酒杯掩饰尴尬。红絮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俯身在桌上咯咯乐得不停,半点也未顾及张凌锥的感受,“哈,哪有什么交好,不过是他单相思罢了!”

    “咳,忻海师兄修为冠绝我道渊当代真传,出身凡俗却人品贵重,又多为我道渊山立下功勋,为兄敬他几分有何奇怪之处吗?”

    听得言语,许寒想起当日星铜大殿内初见的令忻海,那名温润如谦谦君子,却天赐神威的师兄,不禁心生些许好奇“忻海师兄是非道渊嫡传,乃是与我和夕盈一般人界来的?”

    “你们两个都别站着了,下面的人还得蹦跶一会呢,可别浪费了这大好的佳肴!”红絮儿为他二人斟满月色般清澈的仙酿,酒香挥洒,让人口生津

    液。

    夕盈练武之后,胃口大了许多,方才一桌菜式,被她糟蹋了大半,他三人都没怎么动过筷子。今次又上了几道色香俱全的美味,小丫头又兴奋的爬了下来,捞起精美的瓷碗,虎视眈眈的瞧着桌面。

    许寒不会容忍她三番两次这般放肆,毕竟身在他乡,当真坏了性子,日后天下行走,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坏了不能坏的事,那吃亏的还是自己。夺过碗筷,许寒每道骨碟中为她取了一些,而后放在夕盈面前冷着脸道,“就这么多了,吃完不许再吃!”

    夕盈是个极聪明的孩子,分得清许寒是真怒还是假怒,也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商量什么事情没得商量,

    “哼!”小丫头不情愿的哼唧两声,在三人好笑的目光中夺过碗筷,拖着凳子来到清幕边上,背对三人一边欣赏着新奇的歌舞,一边捯饬着筷子,不愿理会许寒。

    许寒与他二人对酌一杯,望向张凌锥静待他语。

    “忻海师兄应是四十载之前上山的,依稀记得应是当时哪位潜身人界的道渊前辈见到幼年时的忻海师兄天赋出众,起了爱才之心,便将他带上山来报予掌门和各位太上长老知晓,想收入门庭之中传个衣钵。”

    许寒点点头,“原来如此,那后来呢?”

    张凌锥目露回忆,“当时我等还在人界家族之中,只听闻似是诸位太上长老先不愿收一不知根脚的人界子弟入道渊门墙,后来是掌门开口,才将忻海师兄直接收入葬道峰脉得.....”

    “哦?”许寒奇道“能被宗门前辈看上,可见忻海师兄实为天骄之辈,资质定是非比寻常,为何长老们却仅仅因为不愿将他收入门下呢?”

    “嗬,道渊传承六十万载有余,经久不衰,淡看人界沧海易变,师弟觉得又有什么样的天骄能惊艳当代呢?”红絮儿笑道。

    许寒气息一窒顿时无语,半晌后才点头说道“却是如此....”而后他面色忽有变化,蹙眉问道“师兄方才是说,乃是掌门发话,才将忻海师兄收入葬道主峰一脉的?”

    “却是如此,想来是掌门慧眼识人,故而才亲准师兄入门。这....有何不妥之处吗?”张凌锥见许寒面有异色,疑惑问道。“难道寒师弟也是如此?”红絮儿反应极快,立时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许寒打了个哈哈,举杯敬酒岔开话题,不愿多谈来历之事。而令丘二人借饮酒之际,隐晦对视一眼,肯定了方才猜测。

    “忻海师兄入山之时乃是后天凡俗之人,于武道一途毫无根基,但入山之后不过两年时间,竟然便自先天境界灌罡元入体,脱去凡胎,得入道炼境界!据闻,令忻海只用三月时间便已罡元洗炼好周身血躯、经脉、根骨,跨入道炼巅峰之境,当时时值宗门大较,入山不过两载岁月的令忻海竟已一己之力在参赛的两千多真传中杀入了前三百名,要知道,当时参加宗门大较的多是灵枢境界的弟子们,经此一战,令师兄的名气顿时传遍了整座道渊山与人界各方!”

    许寒听得入神,心中叹道没想到那个和煦的青年竟是这般的狠人,不禁心潮有些澎湃,追问道,“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张凌锥看模样似是说的也有几分兴起,喜怒不显人前的面上微露酡红“忻海师兄真正震惊天下的还是他在道渊上的第二次宗门大较!第一次大比之后,令师兄没用多久便突破了道炼修为,进而为灵枢竟的修士,又用了仅仅不到十载时间便跨入灵枢极境,在第二次宗门大比时力压道渊诸多天骄,为主峰葬道峰夺得了第一名!”

    “如此厉害?”

    许寒震惊道,仅仅用这么短的时间便能制霸道渊数万名真传天骄,难怪这张凌锥对他如此推崇!换做许寒自己,他虽是一夜入道炼,但是若真论战斗力,且不说灵枢境界的张凌锥肯定是打不赢,便连同境的絮儿师姐,是输是赢也是两说之数!

    油然间,许寒心中生出些挫败,但又莫名的觉得高兴。

    且不论战斗力,单轮修道境界,令忻海能用十二载到灵枢极境,那自己定不会输他多少,若是有什么奇遇,说不定十几年的时间跨入这明之三境也未尝是不可能之事啊!想到此许寒嘴角浮现笑意,十几年虽然漫长,但好歹也算能接受了!

    “爹、娘,秋叔、秋嫂,还有村落大伙,你们千万要等着我啊!”

    “寒师弟是想到什么事了,笑的这般开心?”红絮儿拄着玉臂,如一个痴女般愣愣望着傻笑的少年打趣道。

    “咳咳,没什么,我只是.....只是....”

    “嘻嘻,只是什么呀,师弟说出来与我听听?”红絮儿轻声笑着,不准备放过许寒。

    一时间想不到借口,许寒急的满脑门都是汗水,张凌锥默默看在眼里,正当他欲皆局之时,许寒眼中一亮,羞赧道“师弟如今也是道炼极境修为,却不知两年后的宗门大比,能为招摇取得何等荣誉,又是否能与忻海师兄当年一较高下.....”

    听得许寒单纯的话语,张凌锥也微微觉得好笑,不过他二人自不会出言嘲笑。

    “当时人间东界内有一股邪魔之辈横行世间,这些人流窜人界各国,专门挑那些无甚大背景,平民百姓家中资质又尚可得婴孩下手,将人掳走之后剥皮抽筋,置于鼎中炼取人先天母胎带出的一点精元,化精为丹,借以提升修为!弄得民怨载道,民不聊生。而又因这些人狡猾异常,流窜作案,人界各大皇室以及存于世间的上古世家拿.....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故而短短数年间,这些邪魔之辈竟真的聚齐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东界之内,一些二流宗派,皇室、世家等皆不敢直面其锋!”

    许寒微微色变,就连看热闹的夕盈都转过头来呆呆的瞧着张凌锥,等待其后语。

    “这些人乘势而下 ,占据地界组建名为 应天宗 的邪门宗派,应天宗强盛之时近有十万内门弟子,当时此宗门扫荡世间宗派以及上古世家,但凡其军过处,修士死伤惨重,可谓是寸草不生,连为兄当年家族之势力都折损过半!”

    不觉间,红絮儿直起身子,收起面上轻浮也陷入了回忆,她接过张凌锥的话语说道“当年应天宗那群邪门歪道当真是闹得天下大乱,后来各大势力首脑齐聚道渊山,求我宗门出手相助。”

    “是忻海师兄荡平此祸的?”许寒追问道。

    张凌锥微笑着摇了摇头,“那般的灾祸可非一人之力能平的!当时掌门亲上清磐道斋与昆吾林,请求两大宗门派门下弟子封锁人间东界,而后掌教率领鸿坤师祖与你招摇峰的抱朴子师祖伙同我道渊一百零八峰脉峰主亲上应天宗门大本营,镇压邪教高层!”

    张凌锥顿了顿,饮酒润喉,接着道来“而令忻海师兄率领道渊山数千真传精英以及各大势力门下天骄子弟,一月之内横扫东界大地,杀的是血流成河,日月无光,将那流窜在人界之中的邪魔尽数击毙!最后决战那日,忻海师兄一日间连斩应天宗一十八名灵枢极境之人,又诛道炼邪修近百,连山都削平了好几座!为兄当时不过是先天修为,跟着族中长辈一起绞杀邪修,当日见得忻海师兄神威盖世,顿时惊为天人,后才下定 决定拜托族中前辈疏通关隘,拜入这道渊山中....”

    许寒心生向往,目光熠熠,赞叹道“没想忻海师兄是这般豪杰,也难怪凌锥师兄钦佩!”

    “嘻,师兄这是又为忻海师兄发展了个崇拜者?”红絮儿促狭的笑着。

    “咳咳!”........“咳......”

    此话一出,张凌锥与许寒二人皆不免有些尴尬,忽地,许寒面露异色,突然有一不解之处,“对了,敢问师兄,我道渊山威镇人界一方,按理说则不该坐视如此伤天害理之人为祸人间,为何会等到这应天宗成尾大不掉之势才应邀下山诛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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