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宗门内竟有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令人觉得呼吸似乎都有些困难。

    所有修为足够的修士,都不再开口,静静地等待着流云子老祖的下文。

    “呵呵,别紧张。白棋虽然看似势大,黑子自然不敢撄其锋芒。不过,正如罗渊所言实则不然,白棋势大,但却遭黑棋围攻,看似强盛却难以冲击而出。黑棋看似弱小,实则左右联合,白棋被逐步化解,自然会被一一蚕食。届时,唇亡齿寒之理,不外乎如是。”流云子含笑开口。

    “白棋,便是我等吧,也亏你还笑得出来”。斗笠老者皱眉开口,这些算计来算计去的,他着实不太擅长。

    “不错,白棋自然是我等,黑棋是有反攻之意,但,莫要忘了。如今势大的,可是我等白棋,我等若是趁此良机,凝聚一心,又何惧这区区微弱之力?不过,此事宜早不宜迟,须立即断决,不然,唯恐迟则生变。”流云子缓缓开口,似乎胸有成竹。

    “你说的老子自然知道,不过,凝聚一心?此事,又该如何?”斗笠老者眉头一皱,想到这些算来算去便不由得头疼不已。

    至于罗渊,此刻则是不由心惊。想想自己与张陆的那一幕,若非偶然撞破,怕是至今还有埋在鼓中尚不知情。而与眼前的师叔祖比起来,何止小巫见大巫,简直是星星之火与皓月之差。

    雷云子老祖给了自己一条命的机缘,而流云子老祖,则是给自己上了一课。当着自己的面算计天下,若没猜错的话,黑棋便是魔道,而白棋便是正道。恐怕也唯有正魔之战,才会引起老祖如此变化。

    这是在教自己算计之法,与破局之道,这一课若是习得几分,日后必然能减少无数危机。

    当即,罗渊躬身一拜:“多谢师叔祖。”

    “不错,想必以你的才智,也看出了几分端倪,至于如此行事之法,究竟能学得几分,全靠你自己本事了。不过,此事你自己知晓便好,切莫于其余弟子言语,免得引起恐慌。如今的修士,少了杀伐淬炼,已经是孱弱不堪了。失了锋芒以及争斗之心,恬为修士矣,注定难以走得长远。”

    流云子双手负背,轻叹开口。这一战,将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丧命,但修士,不就是逆天而行,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在尸山血海中崛起的吗?凡间有云,一将功成万骨枯,凡间一将尚且如此,更遑论修士。踏足巅峰者,莫说元婴,便是金丹修士,又有哪个不是踩在累累尸骨之上崛起的?

    良久,流云子回应了雷云子一句:“此事我已有安排,修真界中,达者为师,强者为尊,若无修为终成空。”

    “如何行事?”雷云子面色严肃,极为慎重。

    “游云”流云子淡淡开口,但其言语,却跨过了百里之遥,入了此代流云宗掌门游云道人游云子耳中。

    游云子早已听闻,此刻更是隔着百里之遥,向着流云子一拜开口回应:“弟子在,师尊尽管吩咐。”

    “传我之令,一旬之后,设高台二十座,邀撼山宗,玉灵山,翡翠谷,邵阳宗,天剑门,元阳峰入流云弟子大比。限各宗筑基弟子十名,练气弟子十名参比,前十者练气赐筑基丹一枚,法器一件,灵石十万。筑基弟子,赏氤氲丹一枚,法宝一件,灵石百万,谁若不来,流云宗流云子亲自登门拜会!”流云子朗声开口,但,除了游云子,雷云子,墨尘以及罗渊外无人可闻。

    越国正道顶端六派,这是要在流云老祖一人之力下,齐聚一堂,共商存亡大事。虽然是盟友,但是也要有主次之分,此次大比,为的就是定下主次。

    “师兄,练气弟子罗渊应当足以应付,只是筑基弟子,虽说昌远不弱,但是六十天骄夺第一,这恐怕有些难了。”雷云子难得以师兄称呼,显然此事连他也不得不重视。

    “无妨,昌远修为不弱,你别看他儒雅,实际上,杀伐可不比你年轻时候少。你只看到了他的外表,没看到他的本质,这小子,其实恶毒的很。更何况,为兄还有一张底牌。”流云子微微一笑,不肯透露丝毫。

    孙昌远本是面色凝重,但听闻老祖如此评价自己,不由得不由得一阵苦笑。老祖说自己恶毒,自己也无可奈何。不过旋即,孙昌远目光一凝,喃喃自语:“难怪毒修子这种不起眼的小角色都敢闯入宁安城,看来接下来会有大动作了。”

    撼山宗

    “师尊,流云来使,说是流云宗老祖广邀各门前去流云宗参与正道大会。此后还需各门派携宗门天骄筑基十人,练气十人前去参与。不知师尊何意?”密室之中一个高大沉稳的中年男子向眼前之人开口而言。

    “嗯,流云老鬼这是想再振流云宗,执七大正派之牛耳。如今的流云宗,早已不如往昔,传令下去,准了。顺便,也该让我撼山宗的弟子显露显露锋芒了,年轻人嘛,多历练历练总是好的。拿下第一者,老夫亲自指导一载。”元婴老祖亲自教导,那可是极大地机遇啊,可见撼山宗老祖的决心,以及势在必得之意。

    “弟子遵令。”

    玉灵山

    “呵呵,流云老鬼怎的这般沉不住气,这可不像他啊,此次定然有些意思。”一名老者盘坐于洞府蒲团之上,气息绵长,深不可测。

    “流云宗虽说依旧强众派一筹,不过已然不比当年,七大仙门,他流云宗这第一仙门,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可惜可叹。”

    “呵呵,流云老鬼的心思,又岂是你能看破的。你毕竟还不是元婴修士,眼界格局还是小了些,到时候看吧,会有好戏的。只是这一场戏,怕是要生灵涂炭了。”老者开口,只是那最后一句话,终究没有讲出口。

    翡翠谷

    “雨欣姐姐,流云宗来人,说是流云老祖欲开正道大会,姐姐你怎么看?”一名衣着华丽,面容倾城的灵动女子开口。

    “真是多事之秋,罢了,注定有此一劫,终究躲不过啊。妹妹,传令下去,去吧。”望着眼前这单纯的掌门,身为老祖的她内心满是不忍。

    前者嬉笑开心,虽是掌门,却从不劳心。后者眉宇之间甚是忧愁,宗门内大大小小的事务皆需她来搭理,这老祖可没其他仙门的老祖轻松自在啊。

    其余仙门,虽说听闻此事后各老祖心思不一,但最终决定都是一致,那便是去。单论一宗实力而言,虽然流云宗已然势弱,但他们还是得罪不起。

    一旬时光,对于修士而言,不过眨眼即过。在这一旬时光之中,罗渊在不断地壮大己身,最为基础的练气,无非是修为灵气的累积,以及肉身的强大。

    罗渊剑客出身,肉身自然是无可挑剔。至于天地灵气的累积,一旬之内,宗门老祖流云子将罗渊带进了自己的洞府,灵石成堆,丹药辅助。任其挥霍使用,但求修为精进,能够再上一层楼。

    而罗渊也并未让老祖失望,经过洗筋伐髓,拓展筋脉,而后大量天材地宝辅助,成功破入练气九层。

    这一旬时光眨眼即过,平静中带着一股浓重的压抑。寻常弟子自然难以看出,但是从孙昌远开始往上的强者,尽皆面色凝重,一股心事重重之感。流云子踏于山巅,背负双手,望着漫天云雾,喃喃自语:“风雨将至,这,将是最后一场盛宴。罗渊以及天榜前十的弟子,将会是宗门的火苗。倘若此次真入绝境,也望他们日后,可以成长起来,纵横四方,再兴流云。”

    百里开外

    雷云子拿着一壶酒,时不时地灌着:“此次连他都如此无力,看来是没几日好日子过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可怜了那些凡夫俗子,又该如何。老夫那玉简,也不知道罗渊小子有没有机会用了,啧啧啧,喝酒喝酒。徒儿,过来给为师满上。”

    一旁打坐的火云道人,只得无奈起身,给这无良师尊倒上一杯。只是,心事难宁,便是倒酒这种小事,以他金丹后期的高深修为,竟都倒得溢出酒樽。

    换了平日,怕是早已被雷云子一巴掌盖在头上,只是如今......

    “唉,罢了,小子,跟着为师修行,你后悔不?”雷云子难得和声开口,对于自己这唯一的徒儿,虽然一直以来没有好脸色,但是真的很满意。看着他一路从练气修士,攀升到了金丹后期,更成为如今宗门的四长老,如何不为他感到骄傲。

    火云道人闻言,才发觉酒已溢出,壶中竟留的只剩半壶。他提起壶来,对着雷云子:“师尊在上,徒儿今日敬师尊。倘若此次不行陨落,若有来生,徒儿也愿再度为徒,侍奉师尊左右。”

    雷云子闻言,哈哈一笑,指着火云道人:“好小子,不愧是我徒弟,你若方才说是后悔,看老子不打折了你的腿。”

    忽地,雷云子不再笑。一向以暴脾气著称的火云道人,竟在其五百余岁之时,落下了数百年不曾落过的泪。

    雷云子沉默

    半晌,“好了,这数百年来,你也不易。当初也怪为师,那次没能来得及顾及你,令你遭受暗算,此生元婴无望。若有来生,为师定然不会再对你有半分苛责,你我师徒,共探大道,喝。”

    “好,徒儿愿与师尊共探大道。”火云道人举着酒壶,猛灌而下。

    夕阳将落,黑暗将临,至于是否会有黎明打破黑暗,无人知晓。

    终于,一旬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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