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彼岸 作者:书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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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他划着艇,握桨的姿态那么熟悉,划桨的动作那么干练。他离我越来越近,阳光开始照亮他的脸,我推开木栅栏冲了出去,立在湖岸等待他。

    那是傅鸣。没见两年,他长高大了许多,跟当年的傅泓有点像了。他看见我的时候,露出了一排白齿,然后不慌不忙地靠岸,系好皮艇。他转过身来,双手叉腰,站在原地抬头看我,好像在说:终于再见到你了。而我肯定这时我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阳光打在我的脸上,我眯着眼睛,看上去一定很伤感。

    我们好像有一种默契,彼此没有解释太多。一起坐在草地上,面对着阳光,面对着湖泊,沉默了许久。

    “他结婚了,昨天。你知道了吧?”最后,他说出了这句话。

    我脸上依然没有表情,但我怕自己装不下去了。我盯着他,以此来质问他,向他确认他没有骗我。让我痛心的是,他坚定地正视我,并且一脸严肃的表情。直到我确认他不是在撒谎,眼泪就自己掉了下来。而我的心,像一座桥,忽然就垮了。

    傅鸣不管我的眼泪,他淡淡地说:“你应该知道他会结婚的,他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他是我们家的长子,他必须做他该做的事。我哥很喜欢她,昨天的婚礼上,他们一直搂得紧紧的,笑得很灿烂。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哥笑的这么灿烂。他后来有点醉,跪在了父亲面前,他说感谢父亲,不然他会误入歧途……”

    “他在哪里?”

    “我不能告诉你,大家都不希望你知道。”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来划艇。”

    “你来的很早。”

    “我昨晚就在这里了。”

    “你知道我会来。”

    “是的,我知道。除了这里,你别无去处。”

    “我操你妈!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们是谁?我来去自由,我的生活好得很!你们像什么东西?写一封假信?欺骗我?怕我到婚礼现场去,破坏你们家的幸福?如果我什么都不是,这又何必!”

    我怒吼着,泪如泉涌。

    傅鸣抱住我,什么都没有说。

    我痛痛快快地哭起来,哭得全身瑟瑟发抖,上气不接下气。

    晚上,我们回到二楼,彼此洗过澡,他坐在他的床上,我坐在我的床上,我们背对着背。

    “傅泓到底在哪里?”我又问。

    “他已经出国了。你死心吧,你永远见不到他的。”

    “哪个国家?”

    “不知道。”

    我想,或许我真的该死心了。本来就不该有的感情,放了它,或许能活得轻易一点。男人都是悲剧,如果他们无法摆脱婚姻,摆脱女人。他们都是愚蠢的牛,以为结了婚,就是幸福。其实他们知道自己不幸福,幸福的不过是权力,是道德。

    傅鸣见我什么都不说,又重复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他没有骗我。他的两只手臂抱过来,心口贴在我的背上,下巴顶着我的肩。

    “你上我吧。”我冷冷地说。其实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只是绝望了,应该毁掉这个美丽的躯壳。

    傅鸣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抱着我,就那样静静地抱着我。

    ☆、(十九)(过去)风趣男人和傅妮

    我醒来时,全身疼痛。陌生男人在餐桌上吃早点,他的叉子上正挑着一块奶油蛋糕。看见我醒过来,他什么都没说。

    我打量眼前这个男人,四十岁左右,刺猬头,头发已经斑白,脸色却很红润,他穿着一件白领蓝色衬衣,衬衣烫得非常平整。

    “你是谁?”我很自然地问。

    “我是路人甲。昨晚看见你被几个小子打,就把你救了出来,我还勉为其难帮你全身搽了药。”

    他说话一脸正经的样子,但说出来的话却有点黑色幽默。

    “哦,那谢谢您!”我觉得自己应该为此道谢。

    “没关系,如果不用我继续伺候你,你最好自己爬起来,把衣服穿上,然后刷牙洗脸,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我掀开被子一看,才发现自己赤身,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背着他尴尬地穿上衣服,起身就要离开。

    “门口在这边,出门向左转,直走到路口右转,就可以找到回去的路了。”男人说。

    “哦。”我朝他指的门走去,离开前又问:“你为什么帮我?”

    他停止了咀嚼,回过头来,好像很奇怪的样子,他说:“因为我是好人。”然后,他的嘴巴又开始咀嚼起来。

    “哦。”我觉得这个理由十分充分,就没有再问下去。

    “你带点蛋糕走吧。”他动作敏捷地走到我面前,把一小盒蛋糕递给我,还有一杯牛奶。我忍着酸楚,接过他的东西,他又接着说:“这个,也是因为我是好人。”我还没来得及道谢,他就把门关了。

    我看看蛋糕,又看看牛奶,虽然莫名奇妙,但心情非常愉快。

    傅贞见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不停地追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把我搞成这样子?最后还怀疑我跟别人打架了。我始终没有把事情经过告诉她,一方面我不希望她卷入这件事中,另一方面,我觉得无法解释被人救起的情节,如果有第三个原因的话,那就是我开始对傅贞反感。所以,当她对我刨根问底的时候,我一不小心就对她吼了一句:“你不要烦我了好吗”,话刚出口,我已后悔莫及,但傅贞已经愤怒地跑开了。当我正想追上去的时候,身上的伤痛阻止了我,结果便是,我把傅贞气走了,并且没有追上去解释。所以,我觉得我深深地伤害了傅贞。

    这些天,我呆在寝室里疗养,其实不敢再独自出门,至少不敢在夜里这么做,白天出门的时候,我也要挑人多的路走。走在路上,我完全失去了安全感,我觉得每一个人都想把我吃掉,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冲过来揍我一顿,然后骂我是个“小变态”,即使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小变态”跟我挂上钩的。

    又过了几天,学校布告栏上贴出了一张告示。我使劲挤进人群里,才看见公告的内容,说文学社三名干部因涉嫌与校外不良分子勾结,在校园内殴打同学至重伤,被开除学籍。下面是三张像犯人一样的照片,其中一个就是曾经找我担任文学社社长的某人。我心有余悸,从人群中钻出来,四下张望发现没人盯着我后,才放心地回寝室去。

    大概是傅贞也看到了布告栏——或者她并没有看到,只是道听途说,因为现在全校都在议论三名文学社干部被开除学籍的事情,多数人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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