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酒儿默了默:“王妃娘娘对每一个人都有宽宏之心,只要娘娘给酒儿一个时机就好。”
    花千树不假思索:“好。”
    酒儿抬起脸来:“谢娉婷自从上次眼睛被灼伤之后,仍旧还会惧光,尤其是突然闪烁的光。奴婢一直在头上戴了一枚打磨得很亮的银篦梳,当谢娉婷对我突然施术的时候,我有所觉察,晃了晃头上的篦梳,令其突然反光。谢娉婷突然就晃了一下心神,给了奴婢喘息的时机,得以重新调整过来。
    不过,那是在两年前,如今的谢娉婷眼睛究竟恢复到了什么程度谁也不知道,她未必就会像那时候一样畏光。”
    竟然就这样简单?花千树倒是有些诧异,始料未及。
    如此说来,明日里,这院子里应当再多安装几块琉璃镜子才好。就算是她的眼睛已经恢复,也要让她每日在这样的环境里,重新对光线升起惧意来。
    花千树沉吟不语,酒儿已经逐渐调整过自己的情绪:“酒儿已经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告诉娘娘知道。就是想让娘娘相信我,忠心于您的决心。我已经等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可以彻底毁了付缓缓的机会。而娘娘适才运筹帷幄,奴婢相信,您肯定有这样的本事,奴婢愿意为娘娘鞍前马后。”
    花千树“呵呵”一笑:“你为什么不将这些事情告诉王爷知道呢?不是一样可以令付缓缓身败名裂吗?”
    酒儿摇头:“王爷对于付缓缓与谢娉婷二人压根不屑一顾。而太后将她们二人接进皇宫里,自然是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就凭借奴婢的一面之词,非但不能彻底毁了付缓缓,而且还有可能招惹杀身之祸。”
    花千树微微颔首,都说吃一堑长一智,看来酒儿历经了这几年的磨难,竟然也沉稳了心智,变成了厉害角色。
    “我对于身边的人怎样,相信不用我说,你就清楚。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就会竭尽全力地办到,但是你,既然已经忍了这么多年,就千万不要冲动,一切听我的命令。”
    酒儿不争不辩,依旧是点头应下。现在的酒儿真的是与以前判若两人。
    “娘娘现在想要奴婢做什么?”
    花千树略一沉吟:“我就想知道,这五年里,她在做什么?”
    酒儿不假思索地道:“她并没有做什么啊,平日里她与付缓缓也没有什么机会见到王爷,闲暇时候大多都是在喂喂鸟,养养花。”
    花千树若有所思地摇摇头:“不对,你压根就没有仔细留心。”
    酒儿仍旧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花千树所言何意。
    花千树最初的时候以为,谢心澜将腹泻二人接进宫里,那就是为了遮丑,掩饰她对于夜放的觊觎与企图。可是如今看来,她都已经这样不要脸面了,用得着多此一举吗?
    那么,其中就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她想到的第一个原因自然就是谢娉婷的天眼通。夜放说她的天眼通已经恢复了,她也曾留心过,谢娉婷的那双眸子,比起五年前来,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么,新的疑惑又来了。自己进宫这些日子,故意给了谢娉婷无数次给自己下手的机会,可是她与付缓缓二人只是一味地忍气吞声,完全没有对自己下手的打算。
    谢心澜当初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五年后会卷土重来的。那么,她将腹泻二人接进宫里又是为了什么?
    夜放。
    这一次,谢心澜的目标不是自己,难道是夜放?
    花千树思虑了许多,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冷战。这才决定从酒儿这里下手,一定要摸清楚谢娉婷的底细,做到防患于未然。
    她对着酒儿一字一顿地问:“谢娉婷这五年里,肯定是在刻苦修习什么新的术法,而不仅仅只是令人陷入睡眠这样简单。我对她这种术法很感兴趣。”
    “可是谢娉婷身边的丫头警惕心很高,我若是冒失接近,她一定会起疑。”
    “你要知道,谢娉婷与付缓缓两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谢娉婷对于太后而言有利用价值,我们就不可能顺利除掉她。只有从此下手,毁了她的天眼通,她们才能不战而降。”
    酒儿默然片刻,点头应道:“好,王妃娘娘尽管放心,我一定会暗中留心。”
    花千树又略一沉吟:“你进宫时间比较久,我问你,太后身边的人,你可熟悉?”
    酒儿的眸光这才跳跃了一下,有了不一样的神色:“王妃娘娘想要对着太后身边的人下手?”
    “为什么不可以?是不是觉得我在螳臂当车。”
    酒儿并不正面回答:“太后娘娘身边几乎是固若金汤。”
    “你说几乎,那也就是说明,仍旧还是有可乘之机的,不是吗?”
    “玳瑁是太后娘娘跟前的一等宫女,跟了太后娘娘许多年了,忠心耿耿,治下甚严。关于太后娘娘跟前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一手打理,无懈可击。”
    “太监呢?”
    “管事金禄也是当初太后娘娘刚进宫的时候,就跟在身边的,做事稳重,擅于察言观色。据说曾经得太后娘娘赏识,只是他有些贪财,吃孝敬的时候被太后娘娘亲自撞见,太后娘娘怕他日后再受人好处,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来,不堪大用。后来,他在太后跟前就不吃香,还要处处受玳瑁的压制,不得不忍气吞声。”
    “贪财?”花千树细细地咀嚼这四个字。
    酒儿“嗯”了一声:“这些年里,他依仗着权势,没少贪墨宫里的好处,我们私底下,都说他是金扒皮。”
    “好了,我知道了。”花千树挥挥手:“擦干净脸,退下去吧。”
    “付缓缓那里?”
    “我让鱼丸儿送你出去。”
    鱼丸儿就候在屋外,闻声进来,将酒儿送出院子,表现得十分热络。
    人便是这般,酒儿与花千树若是藏着掖着,肯定都会怀疑两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而鱼丸儿这样刻意地热络,再加上适才听音听到的只言片语,虚虚实实,反倒令付缓缓识破,认为花千树这是故意挑拨,让自己对酒儿生了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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