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梨木的八仙桌,桌腿雕刻着精美的纹饰和图案,桌子上面,简单摆放着一个烟灰缸,一小碟花生米,然后就是一个大大的黑木茶台。

    主人爱喝茶!

    主人竟然爱喝茶!

    我眼睛一亮,在这里若能品到好茶,与茶道行家交流,也是一种享受!想着想着,我与大宇会心一笑,不由得勾起了脑中的谗虫!

    对我来说,喝茶也是自己生活中仅有的几个爱好之一。打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在一丛丛茶树下慢慢成长,一步步慢慢悟出来自己的一点心得,于是就有了一帮穿插在吃货与玩货之间的茶友。

    大宇甚至认为,喝茶是而且必须是吃货具备的品质之一。

    可我认为,饮茶是一种艺术,却并不是一种孤独的行为,一壶清水,只因有了那几片叶,就能煮出醇厚而绵长的清香来。一杯上好的绿茶,能把漫山遍野的浩荡清香,递送到唇齿之间。茶叶仍然保持着绿色,挺拔舒展地在开水中浮沉悠游,喝上一口,更多的是一种只属于春天的芬芳。

    我们喝得多的,却是乌龙茶里的“铁观音”和岩茶“大红袍”,与绿茶相比,半发的“铁观音”浓郁清奇,“大红袍”饱满沉着,而全发的红茶“金骏眉”,则深厚得多,虽然没有绿茶的鲜活清芬,却把香气藏在了里边。

    在这里的喝茶,却是另一番景象,因为主人没有奉茶,给我们演绎茶道的,是与我名字样的12岁的小枫姑娘。她皮肤白皙,眉清目秀,眼神温婉深邃,面带浅浅的微笑,一头乌黑的长发自然地披散肩头。与刚才活泼羞涩的样子大相径庭,因为这个时候,她身上透着的是一股浓浓的古典气质。

    “老汉我姓灯,这个姓很少见,大家可以叫我老灯、灯叔、灯大爷,都行,”老人的姓名确实很少见,我们也觉得惊奇。“虽然我们不多见,可是我们这个姓在汉朝就有了。”

    古香古色的黑木茶具前,陪着灯大爷坐着的,典雅温情的小枫姑娘安静的正在泡茶,动作非常优雅,她用茶勺舀上茶叶放进盖碗,用旁边壶中的开水淋过,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

    在茶香里,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涤静了我们胸中的苍凉,沸水反复相沏,而后倒进青瓷中,置于面前。小枫姑娘力道轻缓柔匀地端起青瓷,不破茶魂。几片茶叶在清澈碧绿的液体中舒展、旋转,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美轮美奂。

    “说起仕女图,我们就要从版画乃至雕版说起,”在袅袅茶香里,灯大爷开始了讲述,“60年前,在界蓬的一个寺庙,一个佛像的肚子里,有人发现一张版画图,此版画纵53.6厘米,横38.3厘米,画面残损,后来,人们称它为《弥勒菩萨像》。”

    几只小巧的茶杯在小枫姑娘手中左右转动。淋、烫、冲,不大一会,几杯茔亮中略带黄色的茶汁,奉献给了大家。“这个事情,我在一些报道上看到过,”大宇接过一杯茶,靠着鼻子闻着香,然后说,“这幅画中尤为珍贵的是印有四处题记,并清楚的标明了画家人名、雕工及雕印年代,是研究雕版艺术的重要文献。”

    “你说的没错,它对华夏印刷史提供了很好的实物资料!”灯大爷端起一杯茶,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说,“这幅作品整个画面构图平稳,疏密有致,线条繁简得当,人物造型端庄而丰腴,有承袭唐代之风。画面主体造型饰繁密的花纹而成为大片灰色与空白部分形成鲜明对比关系。上部飞天仕女婆娑升空,线条飞动流畅,巧妙的成为动静关系。”

    “那就是说,仕女图的雕版最早也是这个?”我着急的问道。

    “可以这样说,”灯大爷点点头,他一边说,一边慢慢拉开我的那副仕女图。“可惜我也没见到实物,是小枫从网上下载给我打印了几张!”

    “原来又是界蓬抢了我们的宝贝啊!”昭阳有些愤愤难平的说。

    “抢我们宝贝的不仅仅是界蓬,还有沙国,”灯大爷继续说,“刚才说的是《仕女图》版画的雏形,真正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却是另一个宝贝,它的攫取者,就是沙国。”

    跟着老人的讲述,我们才知道,100多年前,在华夏黑水城,列强们曾经爆发过一场小规模的战争,他们争夺的宝贝,就是被称为版画《仕女图》之绝唱的《隋朝窈窕呈倾国之芳容》。“那个宝贝现在也没有在华夏,被人家沙国私家收藏,全版的画作不让见,也见不到!”灯大爷遗憾地说。

    “可惜,可惜!”大宇一拳砸在自己的腿上,“拿着从别人家抢夺的宝贝,肆意宣扬自己的民主文明,太可憎了!”

    “喝茶吧!”灯大爷看了看我们这几个愤青,又格外多看了几眼孜云,“这位姑娘以前可是来过这里?”

    “好像来过!”孜云有些迷茫地说,“可是记不得了!”

    “嗯,”灯大爷沉吟了一下,“这个画你们还是你们还是要少看。”

    “说了半天,”昭阳听灯大爷这样说,立刻就抓紧问了一句,“灯大爷,这些事情与这个仕女图有什么联系呢?”

    “当然有联系,”灯大爷不由得笑了,“看看你们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也沉不住气啊!”

    “灯大爷,”我也笑着说,“他就是个急性子。其实我比昭阳还着急呢!”

    “还是叫我灯叔吧,”老人笑着说,“叫大爷,把我叫的又老了几岁了!”

    “灯叔好!”孜云甜甜的叫了一声,让老人露出了微笑。

    “那幅画又被称为四美图,是版画仕女早期具有重要美学价值的稀世真品,”灯叔收起了笑容,叹息地说,“真正见过此画的却是界蓬的版本学家!”

    “又与界蓬人有关!”大宇的拳头又砸在自己的腿上。

    “因为此画他们从不对外展览!也拒绝人参观!”灯叔说,“只有界蓬的一个家族,通过黑帮的力量,辗转而派了一个版本学家参阅过该画,并且留了照片。听说他们也付出了大代价。”

    老人说,据那个版本学家后来介绍,那副版画为竖幅纵二尺五寸,横约一尺余,版画中有四个人物中为王昭君、赵飞燕、左边人物为班姬、右边为绿珠,她们身着唐装,头饰画冠,似漫步闲庭,观赏景色。版画的背景为花园景色,有花卉簇拥身旁,四人物旁都有“题榜”画幅上端刻有“隋朝窈窕呈倾国之芳容”十个字。

    “那人认为:此画人物丰腰肥躯,丰颊圆颌,是借鉴界蓬版画的风格,”灯叔详细的给我们介绍,“但是,”

    “但是什么?”我们着急地问。

    “但是,我们不这样认为,”老人提高了声音,“我们认为,界蓬版画的蓬勃发展,正是借鉴和继承了华夏这个类型的版画。不仅是时间上、风格上和技法上有传承痕迹,还因为……”

    “因为什么呢?”孜云突然问,孜云这个时候显得很兴奋,她拿着《仕女图》翻来翻去,看个不停,像是要翻出什么花儿一样。

    “因为,那个家族,”灯叔说,“正是影子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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