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介绍了战役背景后,陆战队司令钱铁山指出:现在虽说距离历史上阿敏退出冷口关还有整整两个月时间,但是穿越众最好就在三月底四月初这个时间段,对清兵发起进攻。

    因为从三月底开始,孙承宗率领的反扑部队就会从蓟州开始集结哨探,然后从东西两面展开兵力,最后在五月份大举进攻,左右合围,一举将守在几座城池里的后金骑兵都赶走。

    钱铁山的计划得到了与会人士一致同意:抢在明廷的“光复大军”收复失地前砍下足够数量的鞑子脑袋,这本来就是既定路线,没什么可犹豫的。

    穿越众可不想和那帮勤王部队有什么瓜葛。这群人看似人数浩大,实则来源复杂,争功诿过的本事强劲无比,沾上就是麻烦。

    于是在接下来的十几天时间里,盘踞在天津卫的北上部队,继续了一系列紧张的战前准备工作。

    这些工作不光包括了储备大批补给品,新来的三百名士兵也抓紧时间开始骑乘特训,马休人不休,一个个绑在马背上颠得肠子都吐出来了。

    这三百人虽说在计划中是不用上战场的,但是作为战役总预备队,成员学会骑马是必须的,至少也要达到骑马步兵的档次才可以。

    在这个过程中,曹总兵还和一位朝廷大佬打了一番笔墨官司——兵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总督京城内外军务,孙承宗孙老倌。

    话说某位总兵打着勤王的旗号赖在天津不走之后,一开始京城那边也没在意:己巳之变中前后聚集在京师附近的勤王兵马号称有四十万,实际上二三十万人还是有的,这中间各地军将混杂,也没人注意到名义上只有几百兵的某南方总兵。

    这个情况在三月份之后改变了。

    由于后金大军撤退,京城开始陆续开放各门,于是兵部和各地的信息传递密度又恢复到了往日水准。

    这样一来,被崇祯火线提拔成兵部尚书的孙承宗同志,在不久前终于注意到了曹总兵——天津的报功单子来了,上面有文官的署名,这说明功劳都是真的。

    于是孙老倌就顺手下令:着漳潮副总兵曹某即刻带兵前来京圜处听用。

    然后过了几天,曹总兵的公文来了。公文是这样说的:由于之前和鞑兵死战,曹总兵亲身上阵,“身被七创”,血流一地,这才砍了十几个鞑子脑袋,所以总兵此刻正在养伤,行动不便。

    再加上这边南人士兵太多,水土不服大部病倒,所以暂时不能来京圜参加会战......曹总兵承诺,一旦身体有了起色,立即来大人麾下听令。

    正常来讲,孙承宗看完这道公文也就过了,然而事情不是这样的。既然曹总兵在天津的公文来了,那么其他人的公文同样能来,这中间还包夹着一些私人信件。所以老孙头很快就把曹某人在天津干了些什么都搞清楚了。

    如此一来,老孙头就对这位曹将军充满了兴趣——不远千里浮海而来,到站后却在天津逗留不动;说是来勤王,却大做买卖至皇上于不顾,说是来混日子,却又带兵偷袭了鞑子......

    我真是猜不透你啊?

    好在老孙头经验丰富,脑筋一转就自以为看破了曹总兵的心肝肺。

    老孙头对付军阀,确实是有丰富经验的。

    就在不久前,当袁崇焕在京城城门楼上被崇祯拿下时,站在一旁的袁崇焕亲密战友、辽西将门集团核心领导、明末卖队友达人、辽晌集团分赃大佬、食人魔祖大寿同志,同样是“双股战战”“汗出如浆”。

    接下来呢?祖大寿同志前脚从城门下来,后脚就带着手下大军跑路了......是的,祖大寿再一次发挥了关宁军的祖传手艺,在关键时刻卖队友跑路了。

    这一次卖掉的是皇上。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早先一直督师蓟辽,主持修筑了关宁锦防线的孙承宗,赶紧写信劝住了已经跑到半路的祖大寿。

    然而即便这样,祖大寿同志就此待在蓟州,终其一生,再也没有踏入过京城半步。

    所以说,几乎半辈子都在和辽西军阀打交道的老孙头,还是对军头的心思比较清楚的——和朝廷打交道的同时,随时保持着独立性,稍有风吹草动,爷就不伺候了。

    所以双方虽然没见过面,但是孙承宗现在自认为对曹总兵这个前海寇还是有研究的:和祖大寿之流都是一路货色,比起祖大寿来,曹某人无非是军阀作态更加露骨一些罢了。

    另外,让老孙头对曹总兵格外感兴趣的还有一点:阔绰。

    在老孙头的印象中,除了每年吞掉大批朝廷岁入的关宁军之外,这遍天下的武人,就没有不是穷鬼的。

    军将们有的是为了养家丁,有的干脆就是为了自己升官发财过奢靡日子,所以大肆克扣普通士兵粮晌,导致部众战力低下,毫无斗志。

    然而从最近老孙头接到的一些情报来看,这位从南方来的总兵,所到之处商贾景从,南货滚滚而入,俨然是一位当代陶朱的架势。

    所以老孙头就想和曹总兵多接触一番:独一无二,能自己养活自己的军头,从长远来看,是要比关宁军更值得探究的人物。

    于是孙老头便提笔给曹总兵写了一封信。

    这封信的内容很对军阀胃口:老孙头不但对草莽出身的曹某人温言勉励,还郑重对这种千里浮海勤王的精神表示了赞赏。

    与此同时,老孙头在信中还许下承诺:只要曹总兵能在后续的勤王战役中再立新功,那么他一定会在皇上面前为将军请功,这是朝廷肱骨应有的待遇。

    结果老孙头这一封情真意切的信件,最终换来的,却依旧是曹将军那一套说辞,只不过更加客气了一点:待手中南兵痊愈,曹川必提兵北上,和鞑虏决一死战,以报学士大人厚爱云云。

    事情到了这个程度,孙承宗也就没有办法了。朝廷之所以能调动天下军队,靠得不外是粮草饷银。现如今这姓曹的既然不缺银子,那么孙承宗也不可能调得动这支部队,人家想赖在天津多久都是可以的。

    于是双方的第一次接触就这么草草收场了——老孙头统领几十万大军,没功夫和曹总兵再耗下去。而穿越众这边同样在做战前准备,大家都很忙。

    ..........................

    匆匆一晃,十天时间就过去了。

    到了三月二十五日这天,老校场上旌旗招展,方阵竖立,一千名帝国士兵和土著骑兵组成的混合部队,士气饱满地参加了誓师大会。

    坐在点将台上的曹总兵和新任的飞虎营营官张中琪,分别发表了讲话。

    讲话内容很庸俗,无外是服从命令听指挥,将军大人一定不会亏待大伙,要银子有银子,要官职有官职——曹将军承诺,今趟事了,飞虎营不会解散,大人还会花银子养着大伙,天天洗澡吃猪头肉按时发饷的日子还会继续下去。

    校场上一片欢呼。

    土著士兵对这一套说辞深信不疑。这段时间在飞虎营的遭遇,令让他们对曹总兵兑现承诺的能力有了深刻的认识。所以今天的老校场里,杀气震天,怒吼连连,士饱马腾,大伙就等着去杀鞑子建功立业了。

    土著士兵的心态转换连他们自己都感觉到了不可思议。

    一开始这些人以为自己是缩在后方,随时能跑路的那种辅兵。结果在这个完全不同的军营里训练作战了一段时间后,他们的跑路能力大大增强了,但是现在所有人都恨不得去干几个鞑子来下酒......

    明人不懂得什么叫做军队组织能力,但是他们实打实感觉到了自己能力的提升和心态的变化,这些在今天的校场上,都转化成了明军最缺乏的,和敌人作战的信心。

    于是乎,在最后的口号声完毕后,千人......大军开拔了。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其实在誓师大会之前的一天,由五十辆大车组成的补给品运输队,已经提前出发了。

    从天津到北边的燕山余脉,距离是150里。大车队按照计划,将会在不受到骚扰的情况下,一直在两地穿梭,给部队提供补给。

    这样一来,除非遇到特殊情况,否则飞虎营的士兵就可以全体投入作战,不用再来回载运粮草。

    从校场出发的大股骑兵,当天晚些时候就在半路超过了大车队,径直往北方赶去。

    这一次的勤王军,明面上是曹总兵亲自出马,实际上张冬东出城转了一圈后就回去了。他的长项是坐镇中枢和各方势力打交道,行军打仗和他没关系。

    真正负责指挥部队的还是钱铁山,新来的张中琪,会作为明面上总兵的副手接管飞虎营。战后他会拿着功劳换一个高阶武将军衔,以方便日后逗留在北方。

    整个队伍出发的顺序,是按照特战队—飞虎营—近卫营这样陆续出发的。

    飞虎营的编制虽说还是五个百人大队,但是这一次出发后,队伍之间明显加强了沟通,士兵们被告知,大家随时会集合成一个整团作战。

    然后在出发后的第二天一早,飞虎营就全体冲进了北方的燕山余脉。士兵们开始在电台指挥下,分散开大肆搜山,毫无顾忌——八旗主力已经出关了,这时候还顾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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