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仙听到莫流年问出这个问题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莫流年愣愣杵在那里,小半仙不由得用着诧异地挑挑眉毛。

    然后小半仙仿佛明悟了什么似的,嘴角立刻匀开了纯净的笑容,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阳光下闪耀如雪玉。

    莫流年此时脑中空白,不知所措,站在那里许久,或者说自以为许久,直到小半仙转身回望过来,露齿一笑,这才倒吸一口气,猛然回神。

    看见小半仙站在面前,唇角划出得意的弧度,咧出一嘴整齐的小白牙,笑嘻嘻地瞧着自己。

    小半仙的眉目俊朗,唇角笑意懒散而清爽,带了几分好奇,细细打量着莫流年。

    是的,莫流年感觉到了,浅浅的那些光点静静地在小半仙周围飘着。

    此时小半仙给他的感觉像是在与她嬉戏。这是莫流年从没有进入过这么玄妙的境界,心中一下子宁静下来。

    莫流年此刻眼中的小半仙,那唇边笑纹高高的向上扬起,明亮而通透的笑容,竟在霎那间就连那天空中高挂着的太阳与之相比都显得失去了颜色。

    小半仙长身玉立,长衫在阳光下闪着灿目光芒,白色的披风、黑色的长发被风卷起,在身后交缠飞扬,

    任瞭台如何转动,小半仙自岿然不动,此刻正在抬目望着莫流年,仿佛脚下芸芸众生,剎时一股豪情充沛胸襟,一朵傲然的微笑便这样轻轻绽放。

    仿佛那一刻,芸芸众生纷纷抬目仰望着小半仙倾诚跪拜,所谓的风华绝代不外如是!

    凡人的感情,这样的神仙怎能理解?莫流年看着他,渐渐地,唇角也弯出浅浅的弧度,渐渐的变作一抹嗤笑。

    莫非,它是下了凡的仙人,看中了人间某位窈窕淑女,芙蓉如面柳如眉的美人,于是化作小小道士,藏身此地,等待着自己?

    想想也是,自己与小半仙相遇的机率是多少呢?也许那天自己没有鼓起勇气去跳崖呢?

    自己被救后会不会也喜欢它呢?自己与他的相遇是美丽还是哀伤的呢?

    据说神仙与凡人是不能恋爱的,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莫流年发觉自己命运的每一次转机,似乎都缘由那一时间的光华,一刹那的美丽。

    就像这眼前这王家府上的园中的花,一直在静静的等待着什么,无可作为,也许只有引来看花的人,等着他有所作为:或将自己随手抛弃,踏入泥沼;或将我采下轻嗅,养在玉瓶。

    花谢花开,花丛中彼此不知道谁开谁谢;风,雨,花,鸟,还鼓动着世界的灿烂之梦,谁知道又少了一朵鲜美的花。

    或者像墙上画:若无人驻足观看,便只有蒙尘。

    就像那三年前,冬季雪花飘过,自己还是素锦的时候,听到了木鄀风被逼跳崖的消息仿佛天都塌了。

    那天素锦站在木鄀风被逼跳崖的地方站了许久,最后纵身一跃为他殉情。

    不料却被入山采药的小半仙所救,养伤的这段期间她却听说木鄀风没有死,不由得心生欢喜,而心里也在期待着再度相逢的画面。

    由于木鄀风已经升为惜月宫的护法一般人是很难见到的,出行都是人山人海拥簇出行。

    她是怎么挤也挤不进去,口中呼喊木鄀风也听不到。

    后来了解到小半仙是惜月宫的客卿,素锦就求他在惜月宫里弄了一份差事。

    然后,有一次入宫交差时素锦终于见到了木鄀风,当时素锦躲在门后偷听到了木鄀风与宫主的对话。

    原来一切都是骗局,自己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

    从此素锦求小半仙为自己易容改名换姓,就这样过起了新的生活,而小半仙也悠然的落进了她的心里,从此化名莫流年的素锦在风水馆之中一住就是三年。

    而木鄀风也终于在莫流年的心中,成为最隐秘的伤口。

    是莫流年难以启齿,甚至不能够触碰,一碰就流血流泪的伤口。

    泪水,从指尖滑落,溅出一朵绝美的花,留下一行忧伤的痕迹,岁月里!谁在穿行?

    莫流年曾经与木鄀风在雨花伞下的并肩,在那流年不老的记忆中渐行渐远,独留一抹清冷的时光,笑看花开花落人来人往。

    此刻天籁空旷,仿佛生命永恒吟唱,记忆流淌,于刀刃上,七字劫,盛开在掌心,血色水仙,早已开到荼縻。

    浮生如梦,芳菲几许?逝去的风景再美,也只能是回忆。曾经所见美好,但不曾看透人心。

    莫流年仿佛与曾经的自己渐渐消失,渐渐地陌生。

    若说莫流年已经淡然,其实不知道,只是假装让往事如烟。

    自从来到这烟火人间,莫流年就深深地知道,月缺多于月圆,人生没有永远美好。

    若说世间熙攘,本是浮生若梦,如今是连梦都乏善可陈。

    烟火人生,红尘一梦。莫流年叹息时光匆匆,转眼,人生几何,流年暗换。

    繁华过后,散落一地的依然是一片尘埃,千年不变,风吹起落花无数,莫流年在想伸手触摸到的瓣瓣香柔,如烟火般扉靡,瞬间的唯美,却定格成永恒。

    小半仙此时看着回过神后的莫流年说道:“就比如我这种的,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女人多麻烦。”

    莫流年叹了口气,“若是城中那些未婚女子知道你这样说不知该多伤心。”

    小半仙道:“可是他们的父母却会很开心,我这样的身份,没哪个正经人家愿意将女人嫁给我的。”

    莫流年沉默下来。

    就在这时,五鬼抬出一具狐尸一个玉盒,是一具红狐的尸体,而那个玉盒上雕刻着很诡异的春宫图,之所以诡异,是因为这春宫图刻的是一人一狐在交配。

    见小半仙盯着那具狐尸,莫流年抬手就打开玉盒,看了眼盒里的东西,又看了一眼,然后问小半仙:“这里面是什么啊。”

    小半仙转头看了一眼,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一把夺过玉盒,砰的一下关上。

    “没......没什么.......”小半仙此时太紧张,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莫流年完全不明白小半仙这什么反应说道:“这盒子里的东西肯定很重要,你怎么不看看。”

    小半仙一脸无语的表情:“这东西不适合你们女孩子看。”

    莫流年一扬眉,跟小半仙混了三年,乱七八糟的邪门东西也看过不少,不就是个春宫盒嘛,有什么不能看的。

    小半仙满头黑线,干脆将盒子紧紧抱在怀里:“反正就是不能看。”

    然后小半仙指了指这个盒子说道:“这就是弥漫在宅子里那股怪味的源头,也难为那位狐精竟然能修炼出这种法子将人之色欲转变为气味来扰乱人心。”

    莫流年冷哼一声,两人相视的一瞬间,突然明白一件事。

    调虎离山。

    小半仙蹭的站起身:“上了那狐狸精的当了。”

    两人直奔花厅,莫流年一眼看出来:“八夫人不见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准的可怕。

    众人都忙着审问周华芳和何业生,没有人注意到那个叫林彩萍的女子去了哪。

    狐精低估了小半仙,小半仙也低估了她,他没想到她在受伤的情况下还能掩藏自身的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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