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嫔的营帐里,宫女正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说与她听,而密嫔坐在美人榻上,单手揉着眉心有些头疼地道:“胤禄他们这也是在为我这个不争气的额娘收拾烂摊子。”
    她怎么忘了这武庶福晋身份虽低,却是实实在在在皇上面前挂过号的人,再加上渐来越发受皇上看重的四贝勒,她这般冒然跑上去找茬,不管是什么原因,似乎都显得她很无理,毕竟就身份和辈份来看,只有她欺负人的份,没有人家主动找茬的可能。
    宫女上前两步,替她揉着太阳穴道:“娘娘不必担心,两位阿哥打小聪慧,行事周全,他们既然选择这样做了,定然是不想再让您担忧。”
    密嫔点点头,心中一阵宽慰,她的儿子自然是孝顺的,只是儿子大了,就有自己的主意了,做事情不跟她商量了,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他们的心意,也知道自己会错了意,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万岁爷虽然没说什么,可却再也没召过本宫,还有四贝勒,我终究还是太小看人了。现在的四贝勒已经不再是那个受德妃娘娘左右的孤傲皇子了,现在的他挣脱了所谓的亲情绑架,懂得了取舍,难怪昔日高高在上的德妃娘娘愿意放下身段同本宫合作。”
    宫女闻言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不解地问道:“那娘娘接下来准备怎么做,这德妃娘娘可是还等着娘娘拿出诚意呢!”
    密嫔闻言脸上的表情一僵,片刻之后才淡淡地道:“什么诚意,本宫的儿子既然为本宫做了决定,本宫难不成还能为了一个把本宫当枪使的人让自己的儿子为难不成!”
    德妃是四妃之一,的确有她的优势,可真要说起宠爱,现在的德妃还不一定比得过她,再说她们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德妃有旧情,她有愧疚,两两相较,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不过有一点她自认比德妃强,那就是她的儿子们手足情深,而德妃的儿子争锋相对,只差没有兄弟相残了,如此可见德妃有多失败!
    宫女见状小声说道:“娘娘说的是,可娘娘别忘了,这德妃娘娘的手段历来狠辣,娘娘出尔反尔,她若是知道……”
    “知道便知道,德妃的确不好对付,但本宫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密嫔嘴角扯了扯,似想什么一样,又道:“再说了,本宫答应助钮钴禄氏一臂之力不假,可她自己要是不争气,那又怪得了谁。”
    “娘娘说的有理。”宫女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争宠这种事最终看得还是自己的本事,这钮钴禄格格长得一般,若还没个手段,别说娘娘,就是德妃娘娘亲自来了,那也不可能逼着四贝勒宠幸她吧!
    相较于密嫔的幸运,钮钴禄氏明显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毕竟密嫔有儿子帮着收尾,她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就不自己原本就所剩不多的存在感直接败光。
    康熙会不动声色地敲打密嫔,那是他对密嫔还有几分情份,至于钮钴禄氏,本身就不得胤禛好感,再来这么一出,败光的可不只是胤禛一个人的好感。
    “主子,夜深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冬雪看着站在营帐前的钮钴禄氏,身着一件清蓝色的旗装,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却没有等来该等的人。
    钮钴禄氏面色冷凝,眼眶微红,贝齿着下唇,因着用力的关系,唇上透着丝丝血色。
    到了塞外后,皇上等人一片忙碌,嫔妃福晋等女眷也各有活动,除开必要的场合,其他时候也是三三两两成群结队,之前有密嫔领着,钮钴禄氏虽然身份低微,却也借此结识了不少人。昨天她跟了密嫔一天,说是今儿个要一起品茶,她细心打扮,为得就是能更好地融入她们,谁知从上午等到下午,眼看天就要黑了,她都没有等到密嫔的人来。
    “主子。”冬雪瞧着钮钴禄氏的晦暗不明的表情,略显担心地又唤了一声。
    “冬雪,你说这密嫔娘娘到底想干什么,她这是想撇开我,还是有其他的打算?”钮钴禄氏垂着眼睑,心里盘算着各种可能。
    冬雪皱着眉头,心里也没底,这宫里娘娘们的心思岂是他们这些奴才能揣测的,再则求人的是她们,人家愿不愿意,自然就得看人家的意思,她们似乎没有置喙的余地。
    “主子,要不奴婢出去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冬雪自知有些话不能由他来说,便试着转移话题。
    钮钴禄氏闻言,点了点头,营地的划分都是有讲究的,不是她想去哪就去哪,消息传得慢一点也是有的,便道:“是应该去打听一下。”
    冬雪见她点头,忙行了一礼,躬身退了出去。
    钮钴禄氏独自一人坐在帐中,有冬雪陪着说话的时候她还可以自欺欺人,等冬雪走后,她才发现很多事情都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以为自己手段了得,可真对上她才发现她引以为傲的聪慧遇上权势,简直不堪一击。
    她以为自己能忍天下人之不能忍,便终会出人头地,可是现实让她知道她的命运从来都没有掌握在她的手中,从乌拉那拉氏到密嫔,这一步又一步,看似她在争取,实际上她才是那个被人推着往前走的人。
    咬着牙,攥着拳头的钮钴禄氏突然笑道:“推着走也好,自己走也罢,只要能达到目的,纵使负天下人我甘愿。”
    对于两位阿哥的示好,武秀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有时候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来得更安心,何况这两位阿哥日后都过得不错,她或许不需要他们的帮助,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儿子可能需要,所以与其撕破脸皮闹得老死不相往来,还不如大度一点,就此揭过此事,让对方欠她一个人情。
    这不,不过几天的功夫,武秀宁就发现原本少有关心孙子的皇上居然把弘昱带在了跟前,看样子还十分喜爱,这不得不说是个意外收获。
    上一世的弘历是在胤禛的操作下得了康熙的青睐,被康熙养在身边,甚至后来胤禛登基,还有人言胤禛之所以能登基,都是因着弘历这个得宠的儿子,可事实是弘历虽然养在康熙身边一段时间,却也并非独一无二,毕竟当初最得宠的是太子,太子的长子弘皙那才是真真正正在康熙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不然后来的他凭什么造反。
    说来说去,养在康熙身边就是一个名头,一个高于其他人的名头。
    “可知弘昱现在在哪?”武秀宁站在书案后写信,写完后由绿芜叠好放到信封里,等放下手中的毛笔,径自揉了揉手腕问道。
    “弘昱阿哥早上过来请安时,主子还未起,等用过早膳便随主子爷去了御前,而且奴婢还听说皇上下令大比,这比试还没开始,两边的人就已经暗地里对上了,听说这几天几位爷都卯足了劲儿表现,就是想借此在皇上面前露脸!”绿芜对朝堂上的事情不清楚,却十分喜欢八卦,收集来的消息看似无用,落在武秀宁手里,总能分析出一个四五六来。
    胤禛骑射一般,性子沉稳,武秀宁深知他不会凑这个热闹,倒是弘昱,年纪小小的,胆子却大,正是喜欢玩闹的时候,在府里学骑射还好,有人管着知道分寸,现在到了塞外,这一天一天的不在她面前出现,又紧跟着九阿哥等人,怕是没人管了。
    为了不让弘昱掺和进去,她得多注意些,毕竟在皇家,可没有老弱之说,有的只是利益至上。
    “要是能在皇上面前露脸,日后前程可期,甭管是可是大造化,谁能不眼馋,倒是弘昱这个小家伙,年纪小小的心倒是不小,跟着他九叔他们跑进跑出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给人家添麻烦。”武秀宁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很是骄傲。
    “小阿哥历来懂事,几位爷欢喜的很,肯定不会有问题的。”绿芜笑着说道。
    “但愿如此。”武秀宁笑了笑,随后又道:“不过有些事情我终究还是要提醒几句,毕竟皇上的喜爱和赏识,谁不想要,弘昱现在瞧着不错,可离皇上近了,终究还是会惹人眼红的。”
    绿芜偏着头想了想,点头应道:“主子说的不错,这人要是眼红犯妒,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小阿哥年纪小,若是被人忽悠了,指不定就要吃亏了。”
    胤禛这个时候大步走了进来,“再说什么,一进来便听说什么吃亏?”
    武秀宁一见胤禛进来,起身的同时看了绿芜一眼,二人见过礼后,绿芜便转身出了营帐,而武秀宁看着牵着自己的胤禛,随着他一起坐到了美人榻上。
    “再说弘昱,婢妾听说皇上要亲自主持大比,他一个孩子凑上去怕是要惹人误会,到时不仅自己吃亏,指不定还会给爷添麻烦。”武秀宁也不隐瞒,三言两语的就将自己忧虑给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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