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轩里,武秀宁坐在毛毡上,神情惬意,表情温柔,目光所及之处,正好是一双玩得正高兴的小儿女,眼见他们健健康康的成长,她嘴角的笑容越发地深了,至于花园里那些等着截她宠的人,她压根就不在意。
    胤禛此人,真要做点什么,哪里是她能阻挡的,就算她如今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那也不表示她的存在会左右他的想法和决定。
    后院那些人自以为是地将自己的想法套在胤禛和她的头上,觉得一切的不如意都是因为她的出现,可她们忘了,没有她武秀宁时,她们一样不受宠,有了她武秀宁,她们也不过就是提前失宠。想到即将到来的选秀,想到占据了胤禛近十年宠爱,甚至可以说是独宠的年氏,武秀宁那双桃花眼不由地眯成了一条线。
    “主子,夏姑娘在外求见。”丁香从门口过来,轻声禀道。
    “夏姑娘?她一个人么?”武秀宁想着一直对自己抱有善意的夏月,心里虽好奇她过来的目的,却没有太过纠结,只是随意问了一句。
    揽月轩是她的地盘,依着她如今的身份,后院除了乌拉那拉氏和李氏,她的院子肯定要比其他人来得好,胤禛也提过扩充和修整的事,只是武秀宁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兴土木,惹人侧目,便选择将离得近的清澜院给并了过来,虽然只是简单地规整,但安全系数可比从前高了多了,她不认为夏月敢打这样的主意。
    丁香不知武秀宁的想法,轻声回道:“回主子,夏姑娘带着三格格一起过来的。”
    武秀宁正想说话,便见女儿宁楚克摇摇晃晃地跑了过来,一把扑进她的怀里,她伸手接过她软乎乎的小身子,笑着道:“那就请她们进来吧!”
    “是。”丁香冲着武秀宁行了一礼,转身往外走去。
    澜衣和绿芜对后院的人没什么好感,就算是几次三番站在主子身边的乌雅氏也一样,至于夏月,因着没什么往来,倒也没什么特殊的想法,不过应有的防备还是不缺的。
    越发精致的揽月轩门前,即便已经到了初冬,这里也不缺奇花异草,新修的院门看似简单却透着一股子欣欣向荣。
    夏月牵着女儿伊哈娜站在揽月轩的大门前,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面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但一双杏眼里却透着一丝忐忑和焦急。
    之前福晋被禁足夺权,她是真的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总算是逃过一劫了,却不想她以为的逃过仅仅只是过了几个月的平静日子。随着爷得时疫,福晋可谓是东山再起,在后院一阵搅风弄雨,有身份有依靠或是有底气的,自然不惧好的威胁,但她却不行。
    她是乌拉那拉府出来的奴才,就算成了爷的女人,也摆脱不了福晋的控制,若她是孤身一人,她肯定不惧,但如今的乌拉那拉氏就是一个疯子,眼里心里都是她自己的利益,根本不在乎旁人的死活,她不能让这样一个疯子毁了自己的女儿。
    此时,丁香打开院门走了出来,冲着夏月和伊哈娜行了一礼道:“夏姑娘,三格格,主子请你们进去。”
    “多谢丁香姑娘。”夏月闻言,张嘴道谢。
    人家看得起她,称一声姑娘,看不起她,直呼她的姓名,她也没办法,谁让她出身低,位份也低呢。不过揽月轩的人却不一样,她们的态度一直都很平和,不巴结不讨好,更不会随意打压人,而这正是她这种从底层上来的人所求的。
    想到这,她心中的希望又涨了一点。
    到了院中,看着坐在院中的武秀宁,再看看这难得的好天气,她突然很羡慕揽月轩的人,能在这暗涌不断的混乱之中还保持这一方静土。
    “婢妾给侧福晋请安。”夏月见着从地毛毡上的武秀宁,恭恭敬敬地冲着她行了一礼,她身边的伊哈娜年纪小小的,倒也乖巧,礼节虽然不全,却努力做到最好,认认真真的小模样让武秀宁瞧着很是欢喜,说了一句‘起来吧’,便顺手将自己手腕上的一个白玉镯给了她。
    “侧福晋,这怎么使得。”夏月出身再低,可从乌拉那拉府走出来,一定的眼力还是有的,这镯子一看就是好东西,她怎么可能让女儿收。
    武秀宁冲着她挥了挥手,道:“这是我给三格格的见面礼。”
    “那婢妾就替三格格多谢侧福晋赏赐。”话说到这份上,夏月也不好再阻拦,而是恭恭敬敬地冲着武秀宁行了一礼。
    胤禛对府里的女人和孩子都不小气,甭管出身好坏,都理应过得不错,可惜她们这些人遇上了掌控欲强的乌拉那拉氏,她这个心眼多又容不得人,表面再贤惠,暗地里克扣起东西来,那可不只是吃相难看四个字能形容的。
    以前她只是丫鬟,看不过可以不看,但现在她也是爷的女人,且还有一个女儿,那就容不得她不在意了,只是碍于身份,她无法反抗罢了。
    武秀宁看了夏月一眼,见她态度依旧,倒也没多想。
    夏月过来就是为了寻求庇护的,又不是来算计的,所以态度坦坦荡荡的,在一定程度上倒也能博人好感。
    “坐吧,都是孩子,让他们自己玩。”武秀宁指了指身旁的空地,示意澜衣带着伊哈娜过去。
    夏月见状,低声安抚女儿两句,等她跟着澜衣离开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坐到武秀宁指得地方。
    武秀宁看了一眼,也不为难,只是轻笑了一声说道:“我想你这个时候过来肯定不只是想过来看看我,说吧,是为了什么事。”
    夏月见武秀宁直接问出来,也顾不得什么,猛然改坐为跪,语带哀求地道:“侧福晋,婢妾是真的没办法了,才想着过来求侧福晋庇护。”
    “庇护?”武秀宁看着满脸哀求的夏月,心中满是狐疑,据她所知,如今的乌拉那拉氏并不敢像从前那般急进,行事很是稳妥,不然依着胤禛的性子,是不可能放任乌拉那拉氏再次揽权的。
    “对,福晋表面上没有为难婢妾,但是私下里却以三格格为借口威胁婢妾,婢妾若只有独自一人还罢,涉及孩子,难免会多想,所以就求到了侧福晋面前……”夏月生怕武秀宁不相信,三言两语的便将自己的困境说了出来。
    “乌拉那拉氏是嫡福晋,而我不过一个刚晋位的侧福晋,你如何能肯定我能帮你?”武秀宁抿着唇,目光冷冷地望着夏月。
    眼见一向温柔平和的武秀氏突然冷了脸,夏月心中一慌,可片刻之后,她深吸一口气道:“婢妾没有肯定侧福晋一定会帮婢妾,但婢妾只是想试一试,毕竟整个后院,能保证不把手伸向孩子的也就只有侧福晋你了。”
    她说这话不是为了恭维武秀宁,而是从她进府到现在,她的所见所闻告诉她,这后院难有这般纯粹的人,即便在人前表现得再不好接触,她也是这后院最为心软的人,这一点从她从不阻止爷见其他孩子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来。
    后院的女人,但凡有孩子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爷眼中的最得宠的,纵使是她,也在爷过来看望三格格时耍过一些小计谋,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她们母女能有更好的生活。可惜她做得再多也抵不住福晋的贪婪,如此也就惯不得她叛变了。
    “婢妾没有别的本事,可对于福晋身边的一些事情却是门清儿,作为交换,婢妾希望三格格能得侧福晋的庇护。”
    “不要把我想得太好,也不要把我想得太仁慈,有些事我只是不屑于做,不代表我不会做,且福晋终究是福晋,是这个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而我只是一个侧福晋,不可能明知山有虎还往虎山行,而你想要寻求庇护便只能找爷,他才是能压制女主人的存在。”武秀宁明白夏月的彷徨和焦虑,上一世的种种犹如过眼云烟,瞬间从她脑海里闪过,满心复杂的让她垂下眼睑,遮住眼中的汹涌的情绪,谁让上一世的她比夏月来得更为彷徨不安、茫然无助呢!
    夏月闻言,身子瞬间一僵,片刻之后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神晦涩难辨,嘴上却带着一丝了然道:“婢妾自然明白,可是比起爷,婢妾更相信侧福晋。”
    爷是公正,对孩子也是真好,可是他的心思都放在大事上,后院的一切他能管一事,却管不了一世,这一点是夏月在乌拉那拉氏身边侍候多年总结出来的心德,不然她不会遇上这种事的第一时间就选择来求武秀宁。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武秀宁看了她一眼,状似随意地道。
    夏月规规矩矩地跪在武秀宁面前,无论她答应与否,她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起来,而是恭敬地回道:“婢妾知道。”
    “既然知道,那就不要让我为难,让你自己为难,毕竟要在后院生存,你必须有自己的手段,依靠别人,终究是会被放弃的,因为你不能保证你依靠的人永远不会倒。”武秀宁以过来人的身份提点夏月,也算得上同病相怜的一点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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