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秀宁觉得这事既然已经得了胤禛的许可,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且她也没想拿这个消息来换耿氏和喜塔腊氏对她的感激或者恩情。
    对她来说,耿氏是合作者,而喜塔腊氏是麻烦,她不说一视同仁,却也尽责尽职,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感恩的。她虽然不怕事,却也不想惹事,毕竟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四个孩子要护着,能谨慎就谨慎,能小心就小心。
    等武秀宁的话过去后,耿氏那边倒是果断,直接就拒绝了,言明现在的安排就好,不需要别的安排,这算是表达对武秀宁的信任;而喜塔腊氏被耿氏的话冲击了一波,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看什么都觉得危险的复杂情绪之中,她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只会觉得所有的人都想害她,所以武秀宁的话一传过来,她立马就让佩兰送消息回去,让她额娘过来照顾她。
    武秀宁没有阻止,喜塔腊夫人来得也很快,第二天中午便到了,唯一让武秀宁觉得意外的是这位喜塔腊夫人比她想得懂规矩。
    “夫人不必客气,喜塔腊格格坐胎不是很稳,依太医的意思是好好静养,可惜喜塔腊格格并没放在心上,现在夫人来了,便多劝着点喜塔腊格格。”武秀宁说这话不是敲打,而是提醒。
    刚才那些话基本都是转述太医的话,喜塔腊夫人相不相信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在她看来,喜塔腊氏好与不好同她都没有太大的关系,至于得不得罪,对方一心要把她当敌人,她能怎么样,还不是只能迎难而上。
    敌人不是你把事情做好就能避免的,只要你还在人群之中,你就没有办法让人人满意,所以与其一个劲地委屈自己,还不如简简单单,活出自己的风采。
    “多谢侧福晋提醒。”喜塔腊夫人听到武秀宁对女儿的称呼后,眼里闪过一丝惊色,这不管是后宫还是后院,历来都喜欢玩姐姐妹妹这一套,甭管是不是有仇怨,表面上至少让人挑不毛病来,哪像眼前这位武侧福晋,从头到尾都坦坦荡荡的,压根没有跟人拉关系的意思。
    “好了,夫人和喜塔腊格格也有很长时间未见了,心中定是想念,我也就不耽搁了。”武秀宁也没想跟对方拉什么家常,把该说的话说了,便直接道:“百合,送夫人过去。”
    “谢侧福晋。”喜塔腊夫人心里纵使有万千想法,在武秀宁面前也不敢泄露分毫,只得一脸感激地行礼,然后随百合往外走去。
    这一路上,喜塔腊夫人话里话外地也打听了不少情况,比如太医会诊的时间,庄子里的人,接生嬷嬷什么的,百合不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该说都说清楚了,毕竟武秀宁之前就吩咐过了,大大方方的,别让人误会就行了。
    百合想着喜塔腊格格那折腾的劲儿,心里很不得劲儿,明明是自己作死,偏偏还要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就算没有耿格格传得那些消息,她们对这位爱作的喜塔腊格格也没好感。现在能把人交结过去,说实话,不说她们,怕是整个庄子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她看着眼前这位进退有度的喜塔腊夫人,明明本是个精明世故的人,偏偏教出来的女儿却是个假聪明。要不是主子爷不在,她家主子何必如此小心,还把人接到这庄子里来。
    从住到庄子到现在,这位喜塔腊格格就没有消停过,好在她够蠢,直到现在也只是想想,还没有付之于行动,不然她现在怕是不可能好端端地待在庄子里作妖了。
    到了喜塔腊氏的院子,百合收敛一下心神,冲着喜塔腊夫人行了一礼,客套两句,便离开了。
    看着百合离去的背影,再看周边的环境,喜塔腊夫人轻叹一声,对着身边的宋嬷嬷道:“这武侧福晋是个妙人,她身边的人也都是人精。”
    宋嬷嬷不是喜塔腊夫人的奶嬷嬷,而是她的精奇嬷嬷,被请到她身边教规矩时,二人还算投缘,再加上当精奇嬷嬷的到了年纪出宫,要么家人不在了,要么家人容不下,反正各有各的原因,能寻一个良主,也算有个归宿。
    宋嬷嬷跟在喜塔腊夫人身边,不说立下汗马功劳,却也为她出了不少主意,挡了不少算计,这使得喜塔腊夫人很是信任她。
    若非喜塔腊夫人这边离不开宋嬷嬷,当初喜塔腊氏进府时,她就把人给她了,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雍亲王府的后院还容不得她一个外人来指手划脚。不过这次既然得武侧福晋的好意,母女见面,那她就必定要好好提醒一下女儿。
    一想到之前她收到那些消息,便一阵心惊肉跳,老爷他们这些大老粗压根不知后院的争斗有多厉害,只想着女儿能顺利生下小阿哥在雍亲王府站稳脚,可这小阿哥是说生就能生的,可惜她一个妇道人家根本就说不上话,这次能来她除了安女儿的心,也是想对她劝解一二。
    她这个女儿她了解,看似聪明,实则糊涂,目光短浅,喜欢自作聪明,往日在府里没什么,作为嫡出女儿,只有旁人让着她的,没有她迁就旁人的道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等她进了雍亲王府之后,传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她就知道她女儿的老毛病又犯了。
    “主子说的是,就是因为这位武侧福晋是妙人,才有了咱们今天这一趟。”宋嬷嬷轻声说道。
    喜塔腊夫人点点头,真换一个人,怕是不会这般轻易地任她进府才是,正想着,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抬头望去,便见她女儿挺着个肚子匆匆忙忙地朝着她小跑过来,这看得她心惊肉跳,反应过来,立马上前两步扶住她道:“你这是跑什么,都是当额娘的人了,怎么半点不注意。”
    喜塔腊氏握着自家额娘的手,嘴角扬得高高的,就算被斥责了也觉得高兴,“额娘,我真的好想你。”
    喜塔腊夫人被女儿这句说的眼眶一红,随后感觉到一旁的宋嬷嬷拉了自己的衣袖一下,她突地想起这里可不是在府里,忙道:“给格格请安。”
    “额娘,你这是做什么!”喜塔腊氏被自家额娘的举动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一阵嗔怒。
    喜塔腊夫人虽然高兴于女儿对自己的孝心,但规矩摆在这里,她可不想给女儿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起身的瞬间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拉着她往屋里走去。
    “你啊,都已经嫁人了,马上又要当额娘了,以后万不可再任性。”喜塔腊氏夫人同女儿进了屋,母女俩一同坐到炕上道。
    “额娘,我怎么任性了,我在这里受了多少委屈,额娘可知道。”孕妇的情绪本来就敏感,再加上喜塔腊氏心里憋着一口气,如今被喜塔腊夫人这么一说,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喜塔腊夫人看着红着眼眶的女儿,不是不心疼,而是她不可能陪她一辈子,就只能教会她如何把日子过好,总之一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
    “宋嬷嬷,先帮她把脉。”虽然武秀宁的话说的很明白,但喜塔腊夫人还是想让宋嬷嬷先摸摸情况。
    喜塔腊氏明显是知道自家额娘用意的,很自然地将手递了过去,宋嬷嬷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细细脉断,时间越久她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如何?”喜塔腊夫人神情略显紧张地看着宋嬷嬷问道。
    宋嬷嬷收回手,语气淡定地道:“一如武侧福晋所说,格格的情况的确需要静养,就是活动也只能适当的活动。”她只差没说让喜塔腊氏直接躺在床费心上静养了。
    “什么!”喜塔腊夫人还没出声,喜塔腊氏就差点跳起来,“嬷嬷,你说的什么意思,怎么一个个的都触我的霉头,我明明好的很,太医说要吃药,你说我要静养,你们是见不得我好吧!”
    “格格——”宋嬷嬷也没有想到喜塔腊氏的反应这么大,对上一旁喜塔腊夫人的目光,她也只能沉默,毕竟她说的都是事实。
    喜塔腊夫人安抚地看了宋嬷嬷一眼,转过头的瞬间看着满脸愤怒的女儿,声音威严而又冷淡地道:“你怀疑旁人我也就不说了,你连宋嬷嬷都怀疑,你还能相信谁!”
    “额娘,我——”喜塔腊氏喃喃的张着嘴看了表情严肃的喜塔腊夫人一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来之前就猜到你一定是遇上了什么问题,见了那位武侧福晋之后,她的话虽然不能全信,我也保留几分,但是现在我完全相信了。”来前她只以为女儿遇上了难题,又或者是因为之前福晋的算计伤了身子没有调养好,现在她瞧着不是她没有调养好,而是她自己作的,想到这里,她的语气里不禁透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道:“很早之前我就说过,不要盲目地怀疑一个人,也不要盲目地记恨一个人,可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更甚至你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保护不好,还洋洋自得,你真是想气死我。”
    喜塔腊氏仰着头,看着怒斥于她的喜塔腊夫人,心里很是难受,她以为额娘来了,她的委屈便有人诉说了。谁曾想她们母女俩久未见面,初见便是这样的一番场景,一时间她被斥的低眉耸眼,没了刚才的精神。
    “我说错了吗?”喜塔腊夫人看着她,丝毫不为所动,她心里清楚这一次若是不能点醒她,她以后的路怕是要比她想象中的难走千倍万倍。
    “可是额娘,我虽然会觉得不适,但也只是一瞬间,过后就没了。”喜塔腊氏红着眼睛,细声细气地说着,直到现在她都还觉得自家额娘是在大惊小怪。
    “等你真的出事就晚了。”喜塔腊夫人气极,伸手戳了她白净的额娘一下,随后叹了一口气才道:“也怪我,没有早点告诉你这些事。”喜塔腊夫人深叹了一口气,片刻之后才道:“女子生产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一点小小的不适都得注意,不然便是一尸两命,这位武侧福晋倒是有良心,至少没有抓住你这一点往死里打。”
    “额娘!”喜塔腊氏一脸惊惧的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倒是一旁的宋嬷嬷见状,轻声安抚道:“格格请放心,距离您生产还有一段时间,老奴定当为格格好生调养,争取在生产之时把身子调养好。”
    喜塔腊氏闻言,眼睛一亮,双手下意识地握紧自家额娘的手,目光却盯着宋嬷嬷道:“那一切就拜托嬷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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