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确保他们的安全吗?”

    “我们尽力而为。”乐游郑重地回答。

    “……”

    君言又是一阵沉默,再次看了看学校。

    真的可以袖手旁观吗?他脑海里相继浮现着和南宫绮罗的过往,以及叙灯火最后看向自己难看而又充满自责的表情,还有周云凌……他的同学们都在这里面。

    哪怕只是能够帮上一点忙的话……他都心满意足。

    但是,该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才可以起到作用呢?君言不知道答案。

    “喂,小哥,你有在听吗?我已经向上头汇报了,所以你赶紧离开那里。喂,有在听吗?”

    乐游焦急地喊他。

    但是,君言无法真的回答一句“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了。”他觉得一旦那样回答,就有些事物变得不可挽回。

    ‘──你与他婆婆妈妈那么久干嘛?你还是个男人吗?’

    脑海里忽然响起了那曾几何时才听见过,仍保有印像的声音。嗯,是今天早上在他迷糊时唤他起来的声音。

    “谁?”

    君言不认为自己听错。

    忽然地,他意识到了那声音是直接在自己脑海里响起的。

    “你是白炎吗?”他猜测。

    ‘白炎,那是什么东西?’

    脑海里的声音回应,显然并不理解君言的意思。

    “喂,小哥,你在跟谁说话?你在跟白炎说话?”

    话筒里传来惊疑不定的声音。

    君言想要回答之际,脑海里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别对着这盒子婆婆妈妈了!烦人。’

    下一刻,激变陡生。

    君言握持手机的手突然不受控涌出白色的火焰,瞬间便将手机包裹其中。他难免受到惊吓,本能地松手,手机就掉在了地上。

    ‘嗯,没能点着,这不是仪具吗?’

    那声音的主人好像很诧异一样。

    “你干什么?”

    君言冷声斥责了一句,弯腰捡起自己掉落的手机。上面的火焰已经熄灭了,也许是这台手机根本不是可以作为那火焰的燃料吧。

    由于是显示屏向地掉落,而且又是水泥路,屏幕已经碎掉了。

    手机没有了画面。

    君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操作,试着把扬声器凑到耳旁,叫了几声。但是通话已经中断,任由他如何叫喊也没能获得回应。

    “……”

    真是烦心事一桩接一桩,君言按捺不住心中的苦闷。

    他骂了一句脏话,直接把手机摔在了地上,本来已经满布的裂痕的屏幕直接摔碎,溅出些许玻璃碎末来。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以为他有神经病。

    ‘你拿盒子出气也于事无补。’

    不知名的声音笑了起来,‘看你憋屈的样子,真是有欲我的英名。’

    “你究竟是谁?”

    君言极力克制,才没有真的吼出声来。他因为压抑而变得低沉的声音质问。

    ‘──我是灭却之焰,焚烧世间一切邪魔外道的净化之焰。’

    “你中二病吗?”

    这是君言的第一反应。

    ‘什么是中二病?’脑海里的声音主人不懂,但它也不在意,‘所以,你是不是想进去?’

    “你有办法?”君言眼前一亮。

    ‘如果你不怕死的话……’

    脑海里的声音淘气地说。

    一瞬间,君言觉得自己脑袋里住了个小孩。

    “认真点。”

    如果动用白炎的力量是真的会致死,他应该早就死了。他可是在濒死的时候,动用过白炎的力量。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有什么好处?’

    那童音如此质问。

    君言不知道有什么好处可以给予对方,陷入短暂的沉默里。就在此时,脑海里的童音忽地破口大骂起来

    ‘昨天你濒死的时候,明明就是我最好解放时机,结果那婆娘硬是用大量魔力把我压回去……结果现在已经为时已晚,我和你已经融合得太深了!’

    那声音有些尖锐,在脑海里回转闷着,叫君言顿觉耳朵一阵嗡嗡作响。

    “所以我才能听见你的声音?”

    ‘可不就是。’

    “既然你与我已经融为一体,我要是死了,你也会死,是吗?”

    ‘……你想干嘛?’

    “把你的力量借给我。”

    ‘不借又如何?我才不会蠢到让你去送死。’

    “一个人其实是很诡弱的,我想自杀并没有想像中难。”君言说。

    他的语气过于平淡,没有任何感情。但在路人眼里,他大概就是一个在自言自语的疯子吧。

    ‘嗯?’

    有一瞬间的停顿,像是要花些时间加以理解。

    ‘你威胁我!’那童音接着尖叫一声。

    “随你怎么理解。”

    君言冷淡地回答,但心里也没有个准。他不知道刚才白炎所说的是真抑或是假的。

    ‘……’

    白炎沉默了起来,然后才挑衅说

    ‘我不信你敢自杀,人类是不能轻易为别人舍弃的生物。’

    可以听出一些不太肯定的意思,白炎想必无法断定君言就不敢自杀了吧。君言也不作答,他直接施以行动。

    他捡起自己摔在地上的手机,用那碎裂的屏幕压在手腕上,狠心地前后磨了起来。狭缝上的玻璃渣子足够锋利,划破皮肤足够有余。

    君言的手腕很快就流出血来。

    他不满足于此,还在使劲地继续磨,很快叫伤口深入进去。如此下去,磨破动脉也只是早晚的问题吧。

    旁边的路人见他手腕已经血流如注,纷纷惊叫出声。有几名男人互相对视,似有上前劝阻的意思,甚至已经有人掏出手机准备拨通急救电话和通知警察了。

    如果警察真的到来,肯定会把君言带走,通知监护人吧,这是他所不待见的。

    幸好,白炎率先服了软。

    ‘停!’他有些慌忙,也有些恼火,‘你疯了吗?’

    “帮我。”

    君言停下手来,脸颊早已因为手腕的痛楚而稍微扭曲。

    ‘行,我帮你总行了吧,疯子!’

    白炎破口大骂,声音在脑海回响之间叫君言一阵头痛。

    “不要那么大声,我要聋了。”君言却掏了掏耳朵如此说。

    白炎气得久久没能作声。

    “你说好帮我。”君言催促着说。

    ‘行,算你有种!’可以听出白炎真的很生气,那童音都变得阴沉起来,‘还给你赖上了!’

    说完,它就叫君言对着藤蔓伸手。

    君言依言照办,手掌一按在那木上,掌心便渗出白色的火焰。他一瞬间觉得头晕转向的,白炎却说这是正常,是因为第一次使用魔力,不适应的原因。

    火焰肯定就点燃了藤蔓,但却没有扩散多少范围,约莫只燃着足以一个成年人通过的大小。

    值得一提的是,路人们没有看见这边的异像。

    他们仍在讨论着该如何帮助君言,一个看似在试图自杀的人。

    短短十多秒之间,那厚实的藤蔓便被烧穿,出了狭缝的通道。火焰同时熄灭。君言稍微打量了一眼通道,发现自己必须侧身进去才能够通过,这或许是白炎小小的报复心,但这并不碍事。

    就在君言侧身进入狭缝时──

    “小哥,别进去!”

    乐游的大喊声传来。

    君言扭头一看,才见到那名青年极速往这边奔来,心急如梵。他身旁还有几名看似是应对局成员的人物,但是君言无暇细顾。

    “……”

    他一声不吭便回过头去,往狭缝里深入。

    结界似乎有自我修复的功能,待君言的身影消失在狭缝中之后,便长出了新的藤蔓把缺口填满。

    乐游被挡在了外面。

    他骂了一句肮话,一拳猛地打在结界之上。

    “来晚了吗!”

    路人们看着这几个没能及时赶到的应对局局员,不约而同地投以侧目的眼神。但是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一度投予关注的少年已经消失在此处。

    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竭力抹消着魔法的痕迹。

    “这些人全部都只顾着自己不听讲,真是要命了!”

    乐游连续踢了结界好几脚,踢得自己脚掌直发痛后,才终于冷静下来,转身吩咐其他几名应对局成员。他们都是“送外卖的”,也就是非独立对策官。其他独立对策官有自己负责的区域,一时半晌是赶不过来的,所以乐游也只能调用能力不显着的非独立对策官了。

    “分开准备打破结界,里面有着数以千计的学生,我们不要惜一切争取在支援抵达前控制住局面!”乐游可不指望现阶段的人手有能力解决事情,

    “是。”

    应对局的成员齐声应是。

    “我负责调动大结界,增大覆盖范围,你们先以两条街道的规模布下驱人结果,现在是下班时间,人流量会很多!去吧!”

    乐游一声令下后,合共七位应对局对员们便分头行事,执行他的命令。

    而乐游则是打开手机,再次连结天上的卫星网,准备增大大结界的范围,确保不会对人类端造成太大影响。

    “但愿灾难不要再降临在这座城市了……”

    眺望着大结界渐渐扩大覆盖范围,乐游低声呢喃,带着最深切的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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