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儿”谢花卿心下想着柳俊堂说了一半的话,不觉中看向他,不儿碰她,她恍了一下,端着的茶盏“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小姐,小心,”不儿慌道,“还好没有倒在裙子上,”她用手帕抚了抚谢花卿的裙子。

    柳俊堂见状马上出去拿了一把扫帚,对谢花卿笑道“谢小姐请坐,我来”

    “柳公子,怎么能让你”不儿想拿过扫帚。

    “扫几下便了,”柳俊堂笑道,不儿忙出去拿来木簸箕接着。

    谢花卿看到大家都没注意他们,拿手帕轻轻拭了拭额头。

    谢雷邕笑道“不儿,把扫帚拿出,柳公子请坐。外面东厢房,两位公子你们在哪儿,两位姑娘和不儿,你们在楼上西厢,那儿原是书房,后来我把它改成了厢房。”

    “五叔,那你在风雅居?”谢花卿笑道。

    “正是,”谢雷邕笑道,“风雅居是风雅住的地方,如今我想给换换新,今儿我把床幔窗幔都换了,其他的又重新归置了一遍,几年了也要开开窗透透气了。

    李崇飞跟着谢雷邕来到东厢房。

    “花卿,带尚姑娘到楼上去,你们早点歇息,”谢雷邕出去将院门锁上,提着绣球灯往四周照了照,关了房门,径自上楼进了风雅居。

    “这间屋子真香,”尚清雪刚西厢房门,一阵花草香味袭来。“你看,里面放着花草香饼呢,”不儿走到几案前掀开铜香鼎顶盖,拿起旁边横在小香碟上的挑香针往里拨了几下,几案底下放着一个铜盆,将香灰坛抽出,把香灰倒在了里面。

    两张梨木床,门口一张梨木榻,“两位小姐你们睡床上,我就睡在这榻上了,”不儿给谢花卿梳头,把头饰都摘了下来放在桌子上,“尚小姐,等一会我给你梳头。”

    “不儿你忙罢,我自己来就行,”尚清雪笑道。

    “谢小姐,我问你”尚清雪躺在床上,对谢花卿笑道,“不知风雅到底是个甚么样的女人,让五爷对她如此痴情?”

    “今儿,还有些累了呢,”谢花卿收拾停当卧在另一张床上,两人头对着头,她笑道“世上的有些感情真的让人难以琢磨,大概就是两人惺惺相惜,爱得痴狂罢。风姨,比我五叔小六岁,衡山老祖的小徒弟,按五叔自己说他和衡山老祖是忘年之交是朋友,但对他还是以师父尊称,那风姨就是师妹了。久而久之风姨和五叔情投意合,她是个绝美温柔又武功高强的女子,对五叔甚是痴情,五叔对她那也是痴情绝对。”

    “是了,”尚清雪心下羡慕。

    “他极为喜欢道家修身养性之气韵。而他性子本是又直率又豪爽的,我爹常说他性子怪,可我觉得很好啊”谢花卿笑道。

    “就是说啊,别的不说,真羡慕风姨,要有这么一个男子也如此对我,我也没白活一世”不儿说着睡着了。

    “哈,”谢花卿笑道,“这不儿也不害臊。”

    尚清雪嘻嘻笑起来“不儿睡得真快,是呢,一天也够她忙活的。”

    “这丫头勤快着呐,对我这个做小姐的百依百顺,是个好丫头,”谢花卿笑道。

    已是三更天,风雅阁寂静美溢。

    次日,众人吃过早饭。

    尚清雪叫了李崇飞和柳俊堂去花厅给谢雷鸣请了安。

    “你们去哪儿?不叫着我?”

    几人出了门,街上甚是热闹。

    李崇飞看着柳俊堂想到一事,边走边笑“二弟,一件重要的事不知你想过没有?”

    柳俊堂想了想道“什么事?”

    李崇飞看着他,笑了笑,抬起右臂揽着他肩膀,说道“你这饱读圣贤书的才子,岂不知书中有一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柳俊堂听了,也笑了,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如今一心只想和柳叔报仇,那没影的事,我竟也不愿多想。”

    “别只说我”柳俊堂看着李崇飞一双英俊的眉眼透出几分喜悦在眉梢,笑道“你可要快些啊那冷姑娘如今不知在哪里?又在作甚么呢?”

    “这就别说了罢,今只说你的事,”李崇飞笑道。

    “大哥,二哥,你们先到那边坐坐,看样子卖香料的不好找呢,我先上那边看看胭脂什么的,我去去就回来”说着她指了指前面的东街酒楼。

    两人也便进去了,坐在酒楼东面角落的一桌。

    酒楼早有几桌人在吃酒,一桌人最多,看样子是刚赶来此处,六人背后椅子上都放着包袱。

    “是,是,今日来此,路途顺利,来,庆贺一下。”说着,几人端起了酒杯。“声音甚是熟悉?”李崇飞听到那人声音,看时原来是赵铎。刚起身打算过去,又一想也不便打扰他们,就和柳俊堂说了几句便喝茶。

    “为了这次相聚,三天前就和陈友商量,我俩先将李老爷过寿的制定礼‘富贵’木雕做好送去,把手里的活放下,就雇几人分头去找你们几个。”说话的人陈中笑道。

    “可是派人找过你们俩的,”陈中看着赵铎和张智俩人笑道,“怎奈你们家的门上都锁着大锁,也不知去了哪里。”

    张智笑道“也不怨你们没找到我们俩,赵哥前些日子去姑苏采买布料,我和我爹娘去了堂叔家住了几天,今日刚回来。”

    “钱东的伤全好了,那瓶小草药散真是管用”陈友笑道。

    “陈中陈友,多亏了你们俩多日来的悉心照料”赵铎道。

    他们聊着近些时日的见闻,谈到了小时的糗事。

    “张智,我们几个里就数你最小,你小时候天天跟在我们后面跑,最粘我了。现在大了,也知事明理,不让张叔张婶费心,是好样的。”赵铎想了想又笑道“再过些日子找个媒人,给你说个好人家的姑娘,结成好姻缘,这事成了以后,我们大家也就真不用为你操心了”

    张智听了忙摆手道“你们就放心罢,我爹娘说我还年轻,多到外面闯闯,跟着你们见些世面最好,这亲事,不用急。今后我还要帮着父亲打猎养家呢,等存够了银两再说。”

    “呦?原来,这张智早有打算啊”听他这么说,大家都拿他打趣,张智“嘿嘿”傻笑挠着头。

    正闹着,陈中无意见看了一眼旁边的殷树秋,不知在想什么,坐在那摇着扇子发呆,便问道“树秋,呆在那儿,想什么呢?”

    “这我,我没想什么”殷树秋喝了口茶笑道。

    赵铎道“树秋,有什么事跟大伙说说。”

    殷树秋道“我真没遇到什么事,就只是”

    陈友笑道:“就只是,就只是什么啊?”

    “哎,告诉你们罢,我是担心明年秋闱上不了榜,再考又要等上三年,怕”殷树秋摇着折扇言道,“我如今,竟是无意读书,若真‘人算不如天算’落了榜树秋,无颜见世人。”

    赵铎听了笑道“你啊,可真是多虑了,明年还没到,就想着‘落榜’,这一年中,读书的时间有的是,再不就”他想了想,道“这些日子,书就先别读了,也别在想秋闱的事,这江南风景这么好到处去走走,舒舒心,转变一下心情。”

    殷树秋刚要说话,陈中抢了先,笑道“树秋,赵哥说的一点没错。这还有一年呢,就想着落榜。你应该这样想,‘你觉着力不从心没把握,那人算不如天算,万一考中还是个解元呢’。”

    赵铎笑道“江南美景?嗯,有一事说明,想除树秋、张智,咱们几人都是有家室的,也还有一些买卖要做在这儿也不能耽搁太久,半月左右才合适。”

    几人点头同意。

    “老闷在心里你就越闷啊,一起去走走,心情好了,读书也就能读进去了。”陈中对殷树秋笑道。

    “大哥二哥,”这时只见尚清雪挎着一个红花小布包进来,李崇飞向她招了招手,张智坐在最外面,抬眼看到了李崇飞。“嗐,是那位李公子”几人齐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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