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了这么久,可有什么收获?”弄文墨问道。

    “没有,一点收获都没有。相反腰酸背痛,难受极了。”

    离愿没有说谎,这三日,他隐藏了修为,完全以普通人的身躯与弄文墨对视。

    “我也是,一无所获。”弄文墨也很诚实。

    “那我们这三天是白站了?”离愿问道。

    “也不是,至少知道一点,这块绢布适合你,你与它有缘。”弄文墨把绢布扔给离愿。

    “别跟我提缘,提它我头疼。”

    离愿想到身体中的袈裟,莫名的感觉头皮一紧。

    “你觉得这绢布上绘制的是什么?”弄文墨问道。

    “一门武学?”

    “聪明。”

    “为何我看不懂?”离愿问道。

    “这是龙脉文,是上古龙庭的专用文字,传说乃是远古神灵的文字,时至今日,能够看懂的外人没有几个。而我,则是其中之一。”弄文墨平淡的说道。

    “这是大乾龙庭九脉的东西?”离愿问道。

    “龙庭九脉也只是上古龙庭遗留的一个支脉,这也许不是他们的东西,而是其他支脉的东西。”弄文墨道。

    “你是大乾人?”离愿问道,由不得他不怀疑,毕竟这个世界会龙脉文的只有大乾的龙庭九脉。

    弄文墨迟疑许久,才说道“你说得对。”

    “对”字出口,一柄寒冷刺骨的长枪就抵住了他的喉咙,他能感受到其中的杀意,浑厚而不可抵御。

    “你是大乾的暗探?”

    离愿手持黑色长枪,冷冷的问道,微风袭来,吹动他飘逸的长发,周围的气息顿时有些凝固。

    “不是。”弄文墨淡然回道。

    “是天秦的敌人?”

    “更不是。”

    离愿收回长枪,长枪化作虚无消散一空,同时消散的还有凝重的杀意。

    “你相信我?”弄文墨道。

    “不完全信。”

    虽然弄文墨周身的气息波动很正常,看不出说谎的痕迹,但有些老狐狸极擅于隐藏,离愿也不能以此断定弄文墨没有说谎。

    “其实你没有必要紧张,我是一个孤儿,从小就离开了大乾。所以没有人能够威胁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弄文墨道。

    “绢布上写的是什么?”离愿转开话题,对弄文墨的说辞不置可否。

    “静默之法,一朝顿悟,凡人也能化龙。可惜只是残篇。”弄文墨遗憾道。

    “说来听听。”离愿道。

    “夫采天地气,受阴阳孤独,合寂然,如枯木,似草芥,能化龙”

    随着弄文墨讲述,离愿静心倾听,但总觉得这不过是一篇平常的修身养性之法。

    “得天地之正,困三百日操守囿五百日慎独以蝼蚁之长,笑诸神之力后面没有了。”

    “笑诸神之力,好大的口气!”离愿笑道,眉头紧锁,他有点怀疑,弄文墨是不是在骗他,这怎么看都不是一篇修炼之法。

    “都说受得苦中苦,能成人上人。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苦中苦,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人上人。所以,我们需要合作。”弄文墨道。

    “什么意思?”

    “其实,我对这传说中神灵留下的秘法很感兴趣,不过神灵所处的世界与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可能截然不同,他们留下的秘法也不知道是否适合现在的我们。至少我从未听说过龙庭九脉有人练成神灵秘法。”弄文墨道。

    “这个世界没有神灵。这篇静默之法估计也是冒充的。”离愿纠正道。

    “你不相信,不代表不存在。也许在那遥远的过去,这片大地曾经是神灵的驻地。”

    “遥远的过去,这片大地一片荒芜,只有愚昧的人类。”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们来研究研究这静默之法。”弄文墨道。

    “五百日,我可没有那么长时间去验证。”离愿道。

    “这是残篇,而我们也不是要化龙。”

    弄文墨说道,当先一步,朝前走去。

    往前走,就要深入春风路了。

    春风路,名字里有一个“路”字,并不是说它真的就是一条路,确切的说,春风路是由一条名叫春风的道路发展而来。

    迈过丘陵,跨过盆地,离愿两人一路上前,走入了春风路中的一座镇子,明来镇。

    镇子很大,三教九流混杂其中。

    刚进镇子,离愿两人就被一群衣着褴褛的乞丐硬生生的拦住了去路。

    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乞丐,大概有二十人,个个身手不错,隐约中透露出一丝丝杀气,强制向两人乞讨。

    “两位大爷,给点钱吧。”

    领头的乞丐年纪不大,约莫只有三十来岁,操着一口拗口的方言,冷冰冰的说道。

    “多少?”离愿问道。

    “不多,一人一百两。”领头乞丐道。

    “好说。”

    离愿从怀中掏出二百两银票,递给乞丐头。

    乞丐头接过后,并没有让开道路,反而道“不够,是我们一人一百两。”

    “你这是抢钱呢?”离愿眯了眯眼睛。

    “怎么能说是抢呢?这是讨。”乞丐头嗤笑道。

    “我没有那么多。”

    离愿看着四周的商铺,具是冷眼旁观之人。而在不远处,聚集着一批人,正一脸笑意的望着这边,个个摩拳擦掌。

    看来,乞丐只是第一批,后面还有第二批,第三批。

    “你这一身行头不错,可以抵些钱,还有他那把剑也不错,应该值一百两。”

    乞丐头对着离愿评头论足一番,而后又看向弄文墨的雕龙嗜心剑。

    “在我们之前,应该还有几个人来过,他们给了你们多少?”离愿问道。

    “你认识那个女人和那个少年?”乞丐头脸色一僵,显然他在那个女人和那个少年的身上没有讨到好处。

    “对,我认识他们。”离愿笑道。

    “那好,既然你认识他们,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给一千两好了。”

    乞丐头竖起一根手指道。

    “还是有点多啊。”离愿摊了摊手。

    “那八百两好了,不能再少了。”乞丐头看了远处另外一群等候已久的人一眼道。

    “我看你们身上有些伤,是之前的女人和少年打的吗?”离愿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乞丐头语气不善。

    “我是觉得很奇怪,你们都不长记性吗?不怕再次踢到铁板?”

    “出来混的,刀口添血很正常,没什么好怕的。”乞丐头冷笑挥手,周围的乞丐顿时慢慢围了上来,霎时间,气氛紧张到极点。

    离愿转头,对一直沉默的弄文墨道“他们身上的银子都是你的,外加我的二百两。”

    “明白。”

    弄文墨望了似笑非笑的离愿一眼,身子一动,瞬间化作一道红色的光,朝着周围的乞丐穿梭而过。

    顷刻之间,天地寂静了,只有身体倒地的声音。

    一群乞丐,二十来人,就此摔倒在地。

    他们脸上的神情各异,有的茫然,有的恐惧,有的不甘,不一而足。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至此不再动弹。

    弄文墨很淡然,从容的弯腰,翻找他们的尸体,把值钱的东西掏出来,最后用包裹包住,整整一大包。

    “我只是让你叫他们把钱拿出来,你怎么把他们都杀了?有点狠吧!”离愿道。

    弄文墨沉默,看了离愿一眼,没有说话。

    整条街都是寂静的。

    “你们,过来!把这里收拾一下。”

    离愿望着远处早已等候多时的人群,招手道。

    沙哑的声音犹如恶魔的铃声,顿时让那群人战栗起来。他们原本是等候着成为第二批,抢些钱财,怎么都没有想到,钱财没有抢到,尸体倒是要拿一堆。

    “快点!要我去请你们吗?”

    看着他们迟迟不动,离愿的声音立刻变得冰冷起来。

    “马上来!”

    一群人冷汗直流,战战兢兢的走过来,开始搬运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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