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既已将薄氏通敌之事抖落出来,三位长辈也不好再追究他隐瞒阿娇有孕,稍稍又数落了几句话,便没再去提。

    在座四人皆是大汉朝现下最尊贵之人,自也是最精于算计之人,似阿娇那般憨傻还能坐稳后位的,在历朝历代都是鲜见,何况史上的阿娇还真被汉武帝废黜了。

    傻皇帝或有不少,傻皇后却着实不多。

    既然都是明白人,有些话点到即止,有些事无需挑破。

    太上皇刘启晓得自家儿子是盘算着用薄氏做挡箭牌,以应付文武百官,觉着确实可行,故是顺水推舟的准允下旨将之惩处。

    太皇太后窦氏和太后王娡则是见得三喜临门,心里着实高兴得紧,也顾不着和刘彻置气。

    第一喜,刘彻已然全须全尾的班师回朝,且是大胜而归,她们身为祖母和阿母,放下心头大石之余,更是为此感到由衷的喜欢和自豪。

    第二喜,阿娇怀上龙嗣,且已四月有余,胎位是彻底坐稳了,她们更是欣喜若狂。

    第三喜,薄氏外戚终是被逮着把柄,其族人皆要被贬为庶民,还要迁去守陵,没有皇帝的准允,日后连南陵邑都不得踏出半步。府库里的金银珠玉能带走,但府邸田宅却是不能,怕是都得低价贱卖。

    刘彻近年虽不再拔擢外戚子弟入朝为官,但在其它方面却格外优待,薄氏外戚若是彻底倒了,她们的娘家窦氏和田氏自然能瓜分到不少实实在在的好处。

    旁的不说,光薄氏在长安北阙甲第的诸多宅邸及东西两市的诸多铺面,其价值就不可估算。

    大事议定,祖孙三代各有所获,自是其乐融融。

    三位长辈体恤刘彻奔波劳顿,且他与阿娇久别多日,想来是急着温存,他们做长辈的也能理解这些小儿女的心思,故而并未打算久呆。

    又过得半盏茶的功夫,太皇太后便吩咐随侍的宦官,意欲摆驾回宫,太上皇和太后自也要陪着出未央宫,再转往自个的太寿宫。

    刘彻本欲遣宫婢去内寝请皇后,出来送送长辈,太皇太后却是摆摆手,显是心疼阿娇,不舍得为这点礼数便累她来回折腾。

    亲自将长辈们的辇舆送出宫门,刘彻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好歹是将事情交代过去了,没挨顿祖宗家法还真是万幸。

    返身回殿后,他又在外殿呆了片刻,待得衣裳上的寒气散尽,这才往内寝行去。

    阿娇得了禀报,晓得长辈们已然摆驾回宫,早早换了身燕居常服。

    刘彻入得内寝时,她正披头散发的躺在卧椅上,捧着新出的话本,自顾自的咧嘴傻乐。

    有妇医坐在锦杌,正用棉布帮她擦拭半干的双足,一旁的木桶和铜盆中尚有干净的热水和药汤,显是已帮阿娇净过足,正要继续泡脚,做大汉版的足浴按摩。

    虽说大多孕妇要到妊娠晚期才会出现下肢浮肿,但刘彻自从得闻阿娇有孕,便是坚持让她每日沐足按摩,有备无患的。

    刘彻瞧见自家婆娘那肉乎乎白嫩嫩的三寸金莲,眸色微深,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他虽不是甚么足控,但成熟的男人看女人不止看脸看胸,锁骨和腿部的线条才更是精髓,若再加上白皙圆润的脚踝和娇俏粉嫩的莲足,那就更是完美无缺。

    感谢上天,大汉女子既不裹脚,更没高跟鞋穿,自家婆娘的小脚更是天生天成,又自幼娇惯,保养得宜,非但脚趾头长得漂亮,便连脚指甲都跟小扇贝似的娇俏可爱。

    当兵满三载,母猪赛貂蝉。

    刘彻虽出征未满三月,但阿娇可不是甚么母猪,不敢说有沉鱼落雁的倾城之姿,但绝对算得上国色天香。

    男人憋久了,总有些念想的。

    “都退下吧。”

    刘彻摆摆手,将宫婢和医官尽数摒退。

    宫人们皆晓得陛下向来不喜在内寝留下人伺候,没有半分迟疑的退出殿外,从外头把门闭上。

    “陛下。”

    阿娇这才发觉刘彻来了,缓缓用手肘支起上身,作势欲起身见礼。

    刘彻瞧她那副要起不起的惫懒模样,晓得她就是做做样子,实则压根懒得动弹,不禁笑道:“宫人都退下了,装个甚么,老实躺着吧。”

    “谢陛下体恤!”

    阿娇咯咯笑着重新躺下,还不忘从身侧案几的瓷皿中拈起几粒葡萄干,扔嘴里嚼啊嚼,赤着的莲足晃啊晃,半分不像端庄贤淑的皇后,反是似足了浪荡惫懒的纨绔公子。

    刘彻无奈的摇摇头,坐到锦杌,卷着袍袖。

    阿娇瞧这架势,就晓得他要做甚,忙是缩了缩脚,将一对莲足用裙摆遮住。

    她倒非拘泥礼法,不敢让皇帝帮着沐足,两人成婚数年,她晓得刘彻在私下无人时,向来不喜讲究这些。

    过往她闯了祸或是有事要求刘彻,可没少帮他沐足,好生的谄媚讨好。

    刘彻得知她怀有身孕后,也常常替她沐足,便连不少的按摩手法还是他教授给妇医的,免得他离京后没人帮她好好按。

    寻常宫婢虽本也会些粗浅按摩,但与做过国际佣兵的刘彻比起来,对筋脉的梳理手法上还是有较大差距的,唯有通识穴道所在的医官才能听懂他的讲解。

    阿娇之所以缩脚,盖因刘彻似乎甚是喜欢把玩她的莲足,尤是每次沐足时多会使坏,总要闹得她臊得面红耳赤方才罢休。

    “快些将脚放盆里,别冻着!”

    刘彻试了试药汤的水温,正是合宜,便是伸手去扯她的脚。

    阿娇皱着小鼻子,满脸戒备道:“那陛下可别胡乱折腾臣妾。”

    刘彻被她戳破心思,只得讪笑着应下:“朕不折腾,好生帮你按按。”

    阿娇半信半疑的微微拉起裙摆,伸出双脚,放到铜盆的药汤里。

    刘彻倒是说话算话,虽借着帮她按脚吃了些小小豆腐,却也没做得太过,毕竟自家婆娘怀着身孕,再饥渴的禽兽也不至为自身欲念枉顾妻儿。

    至于帮婆娘洗脚,刘彻也不觉着有甚么跌份的,夫妻本就应相互扶持。

    婆娘为你生娃,怀孕时有个腿脚肿胀的,男人帮着洗洗按按是应当的,扯到甚么颜面和尊严,就未免太过直男癌了。

    小年轻或许不懂,但老男人应是懂的。

    边泡药汤,边是按摩,约莫有小半个时辰,阿娇眼睑微阖,舒服得都快睡着了。

    刘彻换过净水,帮她洗去双足的药汤,又用棉巾细细擦干,穿上棉袜,便是瞧着半梦半醒的阿娇有些迟疑。

    貌似孕妇显怀后,若非必要便不宜横抱,多是扶着走,免得压迫子宫,影响腹中胎儿。

    后世狗血影剧里,男主抱着大腹便便的孕妇上楼顶,吹着晚风看流星雨的雷人剧情,不知教坏了多少不懂事的年轻人,太缺德丧良心了。

    刘彻挠了挠头,终是拍了拍的阿娇小脸,将她叫醒,扶着她起身用温水漱了漱口,到御榻上躺下。

    瞧着自家婆娘因清梦被扰而鼓起的腮帮子,刘彻无奈的耸耸肩,现实就是这般骨感,缺乏浪漫,大汉皇帝也没办法。

    他替阿娇掖好被褥,便唤宫人入内清理,让内宰在侧伺候阿娇,便也自行梳洗去了。

    待他梳洗停当,再回到内寝,阿娇却还没睡,显是适才散了睡意,反是精神起来,躺在御榻上听着内宰给她读话本。

    刘彻又是将宫人尽数摒退,正待上榻,却微是皱眉。

    他疑惑道:“你怎的睡外头了?”

    依礼制,宫殿是南北朝向,而御榻是东西朝向,头朝东。

    就寝时,皇帝睡内侧,妃嫔睡外侧,盖因妃嫔起夜时不能直接跨过皇帝身子,也有种半开玩笑的说法,皇帝睡内侧更安全,更易闪躲刺杀,甚至可以拿嫔妃做肉盾。

    然而刘彻和阿娇过往的睡法却是不同,刘彻睡外侧,阿娇则睡内侧,在他的右手边,盖因两人都习惯右侧卧,入睡时正好让刘彻从身后将身形娇小的她搂在怀里,跟个抱枕似的。

    阿娇俏脸微红,羞怯道:“老夫人说孕妇最好往左侧卧眠,臣妾想……既然陛下不愿分榻而眠,臣妾得睡在外头,才能让陛下搂着。”

    刘彻微是愣怔,又见得阿娇抚着被褥下的小腹,心道自个着实是疏忽了,竟未曾考虑到此事。

    孕妇因子宫右旋的缘故,睡姿需左侧卧位,以减少妊娠子宫对主动脉、髂动脉的压迫,使之维护正常的张力,保证胎盘的血液灌注量,使孕妇不易发生下肢水肿、下肢静脉曲张和胎儿发育不良等病症。

    刘彻沉吟片刻,犹豫道:“朕是怕你睡相不好,若是谁外头……”

    他也没往下说,虽非迷信之人,但滚下榻这类不吉利的话,还是尽量少说。

    阿娇却是不以为意道:“陛下和臣妾往里头睡些便是了,御榻这般大,还不够臣妾翻身么?”

    刘彻哑然无语,也不知是谁半夜也踢被褥又磨牙,睡得四仰八叉,偶尔还会彻底翻转方向,生生滚到床尾去。

    “行吧,都依你!”

    刘彻瞧见她那蕴着哀怨的小眼神,也只得颌首应下,除下披着的外袍,越过她的双脚上了榻。

    他进得内侧那副早已烘暖的被褥,往里头又靠了靠,待得手脚和身子彻底暖和了,这才掀了阿娇盖着的被褥,小心翼翼的将她搂进自个怀里,仔细掖好被褥。

    “你这小妖精!”

    他用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她的后颈,嗅着那股诱人犯罪的幽香,魔爪缓缓深入她的小衣内。

    “陛下,臣妾可怀着身子,不能……折腾。”

    阿娇不依的娇嗔出身,却带着几分欲拒还迎的婉转轻吟,小别胜新欢,她实也是有些意动。

    刘彻勾唇坏笑:“无妨,朕有分寸。”

    耳鬓厮磨间,可意会不可言传,总之两人是做了些会被小编屏蔽之事。

    待得满脸坨红的阿娇沉沉睡去,刘彻却仍未能吃饱喝足,却也只能憋着,感叹自作孽不可活。

    过得半晌,他轻声唤了数名女御入殿,吩咐她们呆在外间,时刻往内寝仔细看着,若见得皇后踹了被褥或翻到榻沿,便唤醒他。

    刘彻虽向来不喜就寝时有旁人在屋内伺候,但为保妻儿周全,接下来的数个月,还是要忍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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