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宁停住脚,细听是什么人在说话。<a href="http://www.6zzw.com" target="_blank">www.6zzw.com</a>

    只听得有个少年的声音在道:王哥问了好几回了,我们真没见过,只是听说似乎是太太娘家的一个侄儿,生了病才来静养的。是啊是啊,我们只是负责守在这里看林子的,哪里知道主人家那么多事?这是另一个少年的声音。

    淑宁认得这是专责守在林子边上的小厮牛小四和汪一水两个的声音。这两人都是家生子,又一向机灵可靠,因此被佟氏特地安排在这里,一个负责临渊阁的活,一个负责阻止别人穿过林子往枕霞阁里去。至于那个王哥,她却听不出是谁,悄悄往前走了几步。

    那王哥又道:你俩少蒙我,打量我是那么好哄骗的么?若真是太太的侄儿来养病,犯得着隔那么一两个月就来么?人人都在私底下传呢,说是京里来的贵人。哥哥我就是心痒痒想知道一下,又不会胡乱往外说,你们瞒我做什么?

    看来这人似乎是把桐英和四阿哥当成一个人了。淑宁又继续听下去,只听得那牛小四道:王哥这话可不能乱说,哪个贵人怎么会到我们这里来?再说,我们怎么没听见有人传什么话?

    好你个臭小四,会顶嘴了啊?如果不是京里的贵人,犯得着让咱家姑娘天天送饭去么?莫不是有什么想法……

    淑宁听到这里,心一沉,走了出去:是谁在这里大呼小叫?那王哥吓了一跳,连忙垂手站在一边。牛小四和汪一水见是淑宁,也施了一礼。

    淑宁打量了那王哥几眼。觉得虽然有点面熟,却不认得是谁,便问:你是哪个院里的?怎么会到这里来?

    那王哥不敢说话。牛小四便替他答道:回姑娘,这是少爷的跟班王贵。一向都在外院里侍候,因此姑娘不认得。

    王贵?淑宁细想了想,记起来了,他是王瑞宝夫妻的儿子,老太太生前的陪房王嬷嬷地孙子。当年他们一家被派到三房侍候,王瑞宝夫妇跟着南下广东,却因为不慎造成佟氏早产,被撵回京城。听说自那以后,他们二人只在府里混了个小管事,儿子虽仍在端宁身边当差,却一直不太得宠。这次端宁回京,也没带上他。这个人立场不清不楚,还是小心些好。

    那王贵本有些害怕。但见这主子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想着应该很容易哄骗,胆子便又大起来:回姑娘。是前头的管事让小地来折几枝花,说是外书房里的花瓶要用。方才只是和两位小兄弟说几句玩笑话罢了。

    这明显是说瞎话。连旁边低着头地汪一水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淑宁冷笑道:外书房的活自有人去做。我竟不知道跟爷们出门的人还要管摘花?而且,你要摘花。前头不是花?跑林子里来做什么?如今连果子都收过了,可别告诉我是要折树枝子回去。

    王贵一噎,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十六k文学网淑宁冷冷盯了他几眼,心想这人起了疑心,不管他知不知道实情,把风声传出去,说不定会惹来麻烦。她沉吟片刻,便道:我不管你来园子里做什么,但最好不要靠枕霞阁太近,那里的客人正生着病,你贸贸然闯过去,要是沾染了病气,可别怪主人家狠心。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还狠狠瞪了那王贵一眼。

    王贵打了个冷战,哆嗦着问:既然那人生了病,姑娘每天去,难道就不怕么?当然不怕。淑宁笑笑,那病不会染到我身上。王贵犹豫了一下,又问:莫非……是天花?还是水痘?

    淑宁不回答,只交待牛小四和汪一水两个好好守着,不许人过去,便拎着篮子径自走了,只留下那王贵站在原地,脸色神色变幻。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声问两个小厮:没听说姑娘出过天花或水痘啊?牛汪二人对视一眼,齐声道:你怎么知道没有?牛小四笑道:王哥,就算哥儿姐儿小时候出过这些,咱们这些后来的也不知道啊,总之你别再瞎打听了,要是惹到主子,你能得什么好?我是转换场景地分割线

    淑宁不管王贵后来有什么话说,她一离开园子就去找了长贵,让他仔细留意王贵的举动,要是有什么不对,马上回报。

    小睡了半个时辰后起来,她便开始练习书画。一直练到申时二刻,她正打算休息一会儿,却听到丫环们报说:姑娘,周家打发了两个女人来请安,老爷让姑娘去见呢。

    淑宁连忙洗了手到花厅去,早有两个中年仆妇等在那里,小刘氏正与她们说话。她认得其中一个是周夫人的陪房冯妈,便高兴地道:冯妈妈,多年不见,你可还好?

    冯妈笑着行礼道:淑姑娘好,我好着呢,今儿奉了夫人小姐的命来向太太、姑娘和姨奶奶请安,听说太太与少爷都出门去了,真是不巧。

    淑宁道:那么多年不见,额娘和我都一直想着要去看望周伯母与周姐姐,只是总有这样那样的顾虑,又隔着那么远的路,才一直没去拜访,今儿妈妈能来,真是太好了,快请坐。

    待坐下奉茶,小刘氏便对淑宁道:我从太太那里早听说周家一向与我们家交好,难得这两位妈妈远道而来,我就交待下去,让人收拾出两间干净屋子来,请她们住一夜,晚上还要好好招待一番。淑宁道:这是应该的,还请姨娘多费心了。冯妈两人连忙道谢,小刘氏笑着点点头。

    淑宁问起周家的情形。冯妈道:老爷身子还算康健,衙门里的事务也都顺利,只是前儿有些咳嗽。吃了两天药,已经好了。倒是夫人。从安徽一路急赶过来,身体累得受不住,病了好些天了,如今正请大夫呢。

    淑宁忙问是否要紧,冯妈便道:大夫说只是累着了。又受了风寒,不碍事,只要好好静养一两个月。如今小姐天天都在夫人身边侍候呢,想必没什么大事。夫人如今也能吃些清粥小菜了,只是精神不太好,容易头晕。

    淑宁想了想,便对小刘氏说:我们家似乎还有些药材,说不定用得上,不如送些给周伯母吧?小刘氏道:这也好。不知周夫人用地是什么药,回头冯妈妈和管家说一声,拿些回去吧。比外头买地强一些。

    冯妈忙笑道:那真是多谢了。我们来正是要送东西的呢,没曾想东西还没送出。倒先收了姑娘和姨奶奶地东西。

    淑宁问:送什么东西?周姐姐可是有了什么新书?

    另一个仆妇忙拿出一个包袱。冯妈接过来打开道:还真有两三本新书,另外是几色针线。都是小姐做地,说是请姑娘别嫌弃。另外是几样丸药,是府上太太上回写信时说要地。我们夫人本想亲自送来,只是还病着,只好让我们送来了。

    淑宁高兴地接下,略打量了一眼,见是自己没见过地游记和散文集,心里也很欢喜。她又问起周茵兰的近况。冯妈妈笑道:多谢淑姑娘想着,我们小姐一切都好,在安徽时,每日看看书写写字,弹弹琴下下棋,晚上还跟着夫人学针线。到了保定后,天天侍候夫人起居,又学着料理家中事物,人人都夸她聪明能干呢。淑姑娘和姨奶奶大概还不知道,我们小姐可能明年春天就要出阁了。

    淑宁先是吃了一惊,不过复又想到周茵兰地年纪也有十七岁左右了,出嫁也是合理的,便问是哪一家,冯妈笑了,另一个仆妇道:正是京城里的人家呢,是范翰林地公子,大名叫做安之,听说是京里数得上的才子。

    淑宁默然,范安之……不会是皇帝的私生子吧?莫非又是一位诗仙?

    她踌躇着,试探了一句:这位范公子,是不是很会作诗?冯妈道:自然是会的,不过范家听说世代都是经史大家,治学严谨,范家少爷也是极有才学的。人人都道他与我们家小姐是天生一对呢。

    淑宁低头喝茶,心想应该不是又一位穿的,只是巧合而已。

    小刘氏见有些冷场,便又问起周家在安徽,怎么会和京城的翰林结亲。冯妈便道:范家夫人与我们老爷夫人同是山东人,前年夫人带着小姐回乡探亲,正好遇上了,便有了来往。后来老爷夫人见那范少爷人品性情都好,便给小姐定下了婚事,本来打算今年年底就办的,只是范少爷今年要参加科举,便推迟到明年春天。前几天范家从京城传了信来,说是他家少爷中了举人,等明年春闱结束,就要接我们小姐过门。

    小刘氏便笑着贺道:说不定到时候会双喜临门呢,这可真是可喜可贺的事。冯妈与另一位仆妇都站起来行了个礼,道:承姨奶奶吉言。

    接着又说了些闲话,有媳妇子来回话说已经给两位妈妈准备好了住宿地地方,淑宁便让她们下去了。

    回到自己院子里,淑宁打开周茵兰送来的包袱,摸摸几本新书还有几块精致的绣花帕子,叹了口气,希望那个范安之是个配得上周茵兰地好男人,能给她带来一辈子的幸福。

    她发了一会呆,便找出一方端砚,和一方镂空地喜鹊登梅竹节砚,加上两块好墨,用块大帕子包了,想了想,又添了两个荷包,命冬青送到冯妈她们地房间去,作为送周茵兰的回礼。

    冯妈妈二人受了张保家地款待,又得了几样对周夫人极有用处的药材,以及一大包回礼,自己也收了不少好处,第二天心满意足地登上了马车,回保定去了。

    淑宁则继续帮着料理家务,一日三次为桐英送饭。她现在没再故意为难他了,常常亲自下厨为他做些清爽美味的好菜,还特地煲了几次补身的汤。

    桐英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他又不是被虐狂,心想大概是小丫头良心发现,便高高兴兴接受了她的好意,每次都不吝夸奖,虽然夸奖的用语常常让淑宁忍不住暗中翻白眼。

    过了重阳的第三天,佟氏与端宁一行回来了。

    端宁一得知桐英的消息,马上就冲到枕霞阁去,倒把桐英吓了一跳。两人久别重逢,都有些激动,待冷静下来,端宁才责怪桐英失踪了那么久,却连个信儿也没有。

    他道:你不知道我们几个朋友有多着急,虽然你家里没把消息传出去,但我们几个是瞒不住的,天天都有人上京城的简亲王府去打听,弄得你府里的管家现在是见了我们就跑。还有奉天那边,几个老朋友也都着急得不行,听说你阿玛头发都白了几根。我们都以为你出了事呢,既然好好的,怎么不托人带个信回家?

    桐英笑了笑,却沉默着不说话,端宁见状,觉得妹妹也在场,有些话可能不方便说,便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方才一见你,我都吓一跳,怎么瘦成这样了?

    淑宁在旁边插嘴道:哥哥,他现在这样已经算是好的了,刚来那几天,脸色比现在还要糟呢。可惜桐英哥不肯好好休息,不然早恢复了。

    端宁听了以后有些生气,便对桐英道:我妹妹说的可都是真的?你怎么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桐英苦笑道: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没办法,现在我做的事很重要,我希望能尽快做完,但我只有一个人,所以只好赶着些了。

    端宁问是什么事,自己能不能帮忙。桐英犹豫了一会儿,便道:你跟我进来吧,我把事情都告诉你。

    (周茵兰的未婚夫,原本不是这个名字,不过这样也不错,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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