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悦耳,甚至唇角还噙着几分散漫笑意。
    仿佛不过朋友间的轻松笑谈。
    然而,此时此刻,在众人眼中,他这番模样,却与从炼火地狱中走来的死神,别无二致!
    字字句句,都透露出绝对的强势与霸道!
    直到此时,一些人才骤然想起这个男人的身份。
    云天阙圣子!
    他能从受尽欺凌与轻鄙的族外私生子,一路成长为今天的一方霸主,稳坐云天阙的第一把交椅,又怎么可能是个好欺负的?
    先前他态度客气,也就让大家都放松了警惕,甚至有些不以为然起来。
    直到此时他悍然出手,才让人惊觉这的确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二爷!”
    几个金翼宗的下属见状,纷纷担心的惊呼出声,着急忙慌的冲到了金笛的身前。
    “二爷!您没事儿吧?”
    怎么可能没事儿!
    金笛心中一怒。
    “还不过来扶我起来!”
    语气虽然凶恶,但此时他受了伤,气息微弱,所以这怒斥倒是并无几分威力。
    不过,下面的人也还是不敢怠慢,连忙小心翼翼的将他搀扶了起来。
    金笛疼的浑身发颤。
    他的骨头断了好几根,轻轻一吸气,胸腔就止不住的抽疼。
    简直像是有人拿着几把刀子,在不停的朝着里面刺一般。
    刚一站起来,金笛就将旁边的人推开。
    “滚!没眼力见的东西!”
    几个下属被推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却也不敢露出半分不满,只依旧紧张万分的看着金笛,连连求饶,生怕被责怪一般。
    金笛心里有火。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容修打成这样,他的脸面算是丢光了!
    关键容修从头到尾,只用了一招!
    要知道,他可是比容修还大上好几十岁呢!
    被一个年轻小辈当众教训的鼻青脸肿,毫无反手之力,任谁摊上这事儿也不会好受,何况一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金笛?
    可他不敢冲着容修发火。
    莫名的,他心里对容修有着几分畏惧。
    他自己也说不出这种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可却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徘徊不去。
    这让他越发的憋闷,于是只能将这些怨气都撒在周围这些下属的身上。
    “容修!今天的账,我金笛记下了!”
    到底还是得找回点场子,金笛壮着胆,恶声恶气的留下一句。
    容修不以为意。
    这种话,他以前听过很多次。
    不过,几乎从没有人有机会可以重新找他来算账。
    “这里是灵霄学院,本殿也是学院的学生,不愿在这里闹得太过难看。诸位若是想要好好商量,那大家心平气和的聊就是。可若是再肆意越线,随意冒犯就休怪本殿不留情面了。”
    容修说着,冲着旁边的伯琰长老拱了拱手,似是有些歉意的说道
    “脏了学院的地,还望伯琰长老见谅。”
    众人嘴角齐齐抽搐。
    这男人可真是狠绝到了极点!
    把人打的遍体鳞伤不说,还要在对方脸上狠狠踩上一脚!
    偏又好像一派无辜,所有的事情都是被逼无奈而为之一般
    这、这
    伯琰长老咳嗽一声。
    “咳!不、不碍事儿!”
    实际上,容修刚才出手,他也没料到。
    本来是想拦一下的,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他忽略。
    拦什么拦!?
    这个时候,就得有个人站出来施展雷霆手段,对这些人震慑一二!
    杀鸡儆猴!
    不然的话,他们还真以为,灵霄学院和云天阙,都是好说话好欺负的了!
    金笛气的浑身发抖,愤而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
    金翼宗的其他人连忙跟上。
    一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
    闹了这么一出,剩下的人也都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致,各自告辞。
    就算他们真的还对楚越有什么想法,也知道绝对不能在现在表现出来了。
    没瞧见容修是打定主意护着那个楚越了吗!?
    灵霄学院不好惹,容修更不好惹!
    他们也只能压下心中的不甘和好奇,纷纷散去。
    等他们都离开了以后,伯琰长老才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目光复杂的看向容修。
    “容修,今日之事,多亏了你。”
    如果没有容修站出来,那些人还不知道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应该的。”
    容修笑了笑。
    “何况,我也的确看金翼宗的人不爽很久了。”
    今天不过是敲打敲打。
    若对方继续得寸进尺,他绝不会轻饶。
    伯琰长老看了容修一眼,便瞧见他眼底的冰冷杀意,如浮冰碎雪涌动摇晃,若隐若现,不由心中暗惊。
    容修这
    他对楚越的维护和看重,比预想的还要惊人!
    那些人就算是用同样的手段对待容修,只怕他都未必会这样生气。
    楚越分明是容修的逆鳞啊!
    伯琰长老又想起容修之前说的那句话。
    他与楚越难道真的是亲兄弟?
    还真是看不出来,容修待自己家人,竟是这般
    他一直以为,容修这样凉薄淡漠的性子,不会将任何人放在心上呢。
    对了,倒是听说他生母当年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了,或许也正因如此,他才对楚越格外在意?
    毕竟,如果楚越真的是他弟弟,那就是他唯一的血脉至亲了。
    怪不得楚越一直对自己的身份讳莫如深,怎么都不肯多说
    想到这,伯琰长老又对楚越生出了几分心疼。
    “你做的很好,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他们应该能消停一阵子了。”
    说着,伯琰长老转身回走。
    “对了,回头等楚越从蓬岷山出来,你再好好安抚他一番,别让他觉得委屈了。“
    说到底,被关蓬岷山是惩罚。
    他也没真的做错什么,却要被关进去,实在是有些冤枉。
    容修脚步一顿,眼角划过一抹笑意,转瞬即逝。
    “知道了。”
    去蓬岷山,她应该不会觉得委屈的吧?
    容修一边想着,一边随着伯琰长老跨过结界,回了学院。
    他朝着蓬岷山的方向看了一眼。
    安宁,平静。
    然而,看似波澜不惊的湖面之下,是疯狂涌动的暗流。
    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猛然爆发,卷起惊天风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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