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论剑,始于宋朝,二十五年一次,每邀天下高手于华山之巅谈论切磋武学,公平较量,不耍阴谋。原是为了争夺《九阴真经》,后来逐渐演变成纯粹的比武,评选天下五绝。

    这日天还未明,一个老头便在华山之巅打坐,过了一个多时辰,太阳露出了半个身子,那人这才收功起身,朝着山下望去,只见山底聚集密密麻麻的人影少说几千人,当下哈哈大笑,气运丹田,对着山下说道:“这是华山论剑,天下高手何时如此之多了?”

    按说山顶距山底少说有数千丈,常人说话不能传出三丈,但这人用真气包裹声音,即使声音传到山下,仍然洪亮震耳,犹若天音。山下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心中惶恐不安,以为遇了鬼怪,竟然已经有人开溜。但人群中也不乏有明眼人,知道山顶上必有一内功高深之人。一些人跃跃欲试,也气运丹田,向上传音,但声音只到数十丈,再往上便传不上去了。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衣冠楚楚中年男子,手拿折扇,身穿蓝袍,浓眉短须,厚唇小眼,生得倒也英俊。只见他折扇轻挥,仰天道:“山上可是薛仁薛前辈?”

    山上那人听得山下声音,也不惊讶,笑道:“山下的是南商霍松吧?快快上来!糟老头子在山顶待了三天,闷都闷死了!”

    霍松将折扇挂在腰上,向身后的两位仆从一招手,便率先拔足上山而去,华山绝壁是华山盛景之一,华山更是以险字著称,但见这人走在绝壁上却如履平地,遇到无可着力之处,两腿随意一扫,竟硬生生的造出一个落脚点来,山下众人见那人又如此功夫,都不禁暗暗喝了一声彩,不过更让他们吃惊的却不是这个。只见霍松的两名仆从待到主人走到一半,竟然也跃崖而上,神态甚是轻松,不过他们倒是没有主人那般深厚的功力,削不动石头,于是两人一上一下,沿着主人留下的落脚点走,不一会竟也到了数丈之高。仆从尚有如此轻功,其主人的本事可想而知。刚刚听得山上那人叫他南商,众人便知他便是天下五绝之一,江南富商霍松,自创了一套真贾拳,更是练得一手好扇法,想当年他仅二十一岁,却与众多前辈高手不分伯仲,如今又过了二十五年,功力更是大有精进,数息之间,霍松已经登上华山之巅,取下腰中折扇,轻挥几下,大有宗师风范。

    霍松道:“薛前辈来的可比以往早多了。”霍松虽然武功已经比薛仁高上几分,但毕竟年龄还是比薛仁小上许多,是以叫薛仁前辈。薛仁道:“唉,糟老头子连一个十来岁的小子都打不过,你这声‘前辈’可真是折煞我了。”薛仁本尊为西翁,与其他霍松等人并为天下五绝,但上届华山论剑之时薛仁却败给一个比自己年轻数十岁的小辈,心中忿忿,越想越气,从此自称糟老头子,隐居西域,苦练武功二十五载,为的就是在下次华山论剑之时夺回西绝的名头。霍松道:“薛前辈上次一时大意败给了那姓陆的后生,如今前辈在西域精研武学数十载,功力已不可同日而语,相信这次比武定能一雪前耻,夺回西绝的称号。”薛仁道:“你就别奉承了,姓陆的那小子练武勤奋,悟性又高,糟老头子就算再练个十年八年也未必敌得过他啊。”霍松道:“薛前辈过谦了,不过今年怎么不见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上来?”薛仁笑道:“那些家伙太烦人,我把通往华山顶的路都用巨石封死了,要想来到此处,就必须走华山绝壁,这样一来,只有轻功十分了得之人才上的来。”霍松道:“薛前辈果然聪明。”

    就在两人谈话间,霍松的两个仆从也已上来。薛仁见又有人上来,却是两个十来岁的后生,不禁大吃一惊,心道:“天下高手我大多都认识为何这两人我却如此面生?”霍松见他面色,知道他心中所想,连忙介绍道:“这二位是在下的家仆,一个叫白心羽,一个叫李忆霖,只是轻功稍稍厉害些,武功实是稀松平常,在下让他们上来,也不过是想让他们观摩一下高手过招,并没有让他们参加比武的意思。心羽、忆霖,这位是薛前辈,还不赶快行礼。”白心羽二人连忙称是,刚要行礼,突感肩头一阵麻痛,只见薛仁已抓住两人肩膀,又轻轻一推,两人便摔倒在地。霍松知道他是在试两人功力,也不阻拦,白心羽两人摔了一跤,却也不觉疼痛,但却不知为何一时居然爬不起来。心下不禁暗暗敬佩此人功力高深。

    这时又从山下上来一人,穿着一身洁白的公子服,手持折扇,双目睥睨,面如冠玉,貌若潘安,此人虽然二十来岁模样,但薛仁却知道他今年至少已经四十多岁了,当下嘲笑道:“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装什么少爷,真不嫌害臊!”

    那人听了这嘲讽也不生气,轻轻打开折扇,只见折扇上画着一个雪人,七八个小孩围着雪人玩耍,一个小孩居然朝着雪人撒尿,雪人已被尿融去半个身子。那孩童的顽皮神情和尿冒着的热气都画得惟妙惟肖。雪人旁画着一颗松树,松树是常绿树,按说在冬天也应该枝叶繁茂,但却见那树枝叶凋零,却是一颗死树。霍松和薛仁看了那画,立即知道他是借雪人来骂薛仁,死松来骂霍松(活松),不禁勃然大怒,霍松倒还好,薛仁却哪里耐得住,当下就一掌便侧劈过去,手掌未至,掌风已到,那人知道薛仁愤怒一击必是打得厉害,当下向后退开三步,笑道:“不急不急,待到比武之时咱俩再较量。”

    薛仁心想:“黄康武功在我之上,又是我的小辈,我若是当着霍松的面败在了他手上,于我脸上无光,更何况我还要留力对付姓陆的那小子,更没功夫和他胡闹。”于是道:“也好,待会等到林丹汗和姓陆的那小子来了再教训你。”

    那位白衣公子名为黄康,诨号“东淫”,此人亦正亦邪,重情重义、忠孝两全却又极端好色而不拘小节,小事做的刻薄,大事做的忠义,俗话说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这黄康却既孝又淫,真不知该如何评价此人。

    黄康见薛仁不做纠缠,便寻了一块石头坐下,过一会,又有数人来到山顶,但黄康等人只瞥了一眼,毫不在意。上来的人也都十分识相,知道今天谁才是这里的主角,都退在一旁,这些人虽然武功也极高,但比起黄康等真正的武学宗师,终究还是差了许多,此番上来也只是为了观摩高手比武,要知道高手过招,即使是一招半式,也可让人拍案称好。

    又过一会,一个穿着华丽之人跃上山来,但见他细眉小眼,肤色略黑,身上衣饰竟都镀有黄金,却似乎带着一股冲天的豪气,俨然是一名王孙子弟。

    薛仁连忙站起身来,道:“林丹汗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参加华山论剑,真是让武林豪杰受宠若惊啊!”

    林丹汗笑道:“在下仰慕中原武学已久,却苦于身在蒙古,无法与众英雄豪杰们切磋武艺,先下有这么好的机会,在下岂肯错过啊?”黄康道:“现下东淫西翁南商北汗都已到齐,上次华山论剑之时中神通已是百岁模样,比武时后更是隐居山林,杳无音信,不知道他还熬不熬得过来。我们且不等他了。”东西南北四绝各有诨号,但是五绝之首不管是谁,都叫做中神通,意思是有了通神的本领。只有宋朝时的周伯通被称为中顽童,此后又改为中神通,沿用至今。薛仁道:“西翁早就成为过去了,现下应该是东淫西魔南商北汗才对,我们还是等等陆尚罢!”林丹汗道:“是啊,对于姓陆尚在下也是佩服得紧。小小年纪,竟可与我等并称天下五绝。”

    林丹汗话音刚落,突然有一人鬼魅般的出现在他身后,说道:“不用等了,西魔来不了了。”

    众人皆是一惊,要知道林丹汗等人是何等厉害,但这人出现在林丹汗身后,众人竟不知他是从何处而来。

    黄康见到那人,立即恭声道:“令狐前辈真是吉人天相,即便花甲重逢也这般精神。不过前辈何处此言呢?”

    令狐前辈笑道:“我近日接到他的一封书信。”说着便将一张纸摊开来,只见上面写道:“小可因近日多事,抽不开身,故无法赴华山之约,还望见谅。但小可有一不情之请,小可希望能仍然与各位豪杰并称天下五绝,小可知道薛前辈必不愿意,故带来一套拳法,此拳法为小可所写,若薛前辈能破解此拳法,那么小可便将西绝让与薛前辈,若薛前辈无法破解,那么小可便恬不知耻的暂且再当一会西绝了。”在信的背面还有一排字,上面写道:“这套拳法必须有相应的内功才能修炼,否则气血不通,轻则武功全废,重则走火入魔。”

    令狐前辈又拿出一本书,上面写着“陆家拳”三字,递于薛仁,薛仁接过拳法,一页一页的认真研看,不禁眉头一皱,道:“这套拳法内外双用,变化巧妙,劲力刚猛,想不到姓陆的那小子竟能写出如此拳法。”黄康听得此言,也凑过去看了看那拳法,看了一会竟打起这套拳来,当然他只是将书上的招式演了出来,毫无劲道,他打这套拳法,完全是为了寻找其中破绽,并无修习之意。众人看他打这套拳,都感这套拳法刚劲无比却又变中藏变,一时竟找不出丝毫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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