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来临,山顶的雪明显要化的慢一些,但是山脚下的积雪已经完全融入到了泥土里面,一些植物已经开始萌芽了,林中又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被大雪憋了一冬天的寒彻下山狩猎时心情也是格外的好,一路上不停的哼着小曲,吹着口哨,不时捏捏一边的小黑和黑炭。

    山下的一些还在冬眠的怪物,因为积雪的融化而显露出来,寒彻自然是顺手解决掉。

    一天大早,鬼斧就把寒彻从睡梦中提溜起来,丢到黑麒麟身上,带着寒彻就下山去了。

    这次鬼斧一直顺着塔里木河边,朝下游移动过去。塔里木河此时河面上的冰没有怎么消融,厚度依旧有十几米,人站在冰面上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而鬼斧这次朝下游去的目的就是去抓人。

    寒彻一直坐在黑麒麟身上,观察着周围,思考着鬼斧这次又要干什么。

    周围的树林和冰面因为少了阻隔,都显得那么寂静,偶尔一声鸟鸣都能传遍整个树林。黑麒麟的蹄声在这样的环境中更是显得响亮。

    渐渐前方冰面上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寒彻放眼望了过去,隐约显出个人影。那人影正蹲在河面上用手晃动着什么。

    离近看去是一个中年人正在拿着一个有些尖的石头敲击着冰面,看样子是在破冰捕鱼。

    那中年人也听到了黑麒麟的蹄声,回身看到一团黑影正朝自己这边飞快的跑来。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往岸边的树林内跑去。鬼斧把寒彻从黑麒麟背上抛摔下,回身驾起黑麒麟就去追那个中年人。

    寒彻还在揉着自己的肩膀的时候,鬼斧已经抓到了那个中年人。一把甩到寒彻面前,同时甩下来的还有两把剑。

    寒彻看了看眼前的那个中年人,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相貌,一身农夫打扮的衣服陪着那张惊慌失措的面庞。

    鬼斧对着那个中年人用寒彻听不懂的话吆喝了几句后,又把头转向寒彻,冷冷的说道:“你去杀了他。”

    寒彻立刻明白了鬼斧这次是要带自己来杀人,而且让对方同时过来杀自己。

    两个人都坐在冰上相互对视着,谁也没有丝毫的晃动。

    虽然寒彻这段时间杀了许多的怪物,对于杀戮早已习惯。但是对于杀自己同类的事情,他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对方是被鬼斧逼得来杀自己的。

    而且寒彻之前所受过的所有教育中都让他深刻的形成了一个观念:你杀异类就是猎人。你杀同类就是罪犯。

    自己和那个人无冤无仇,他可不想就这样杀死一个人。但是鬼斧就在一旁看着,自己逃也逃不掉。

    ‘还是等对方先下手在还击吧。这样心理也能好受点。’寒彻虽然这么想,但是等到他真的做的时候就完全不一样了。

    鬼斧见双方都不动,就对着那个中年人吼了起来。意思就是你再不去杀了他,我就要过去杀你了。

    那中年人战战兢兢的爬了起来,手中不停颤抖着拿起了地上的剑。用犹豫的目光看着坐卧在冰上的寒彻,身上也随着手臂一起晃动着。

    准备了好久,见寒彻依旧在冰面上呆坐着,才用力握起手中的剑向寒彻刺过去。寒彻飞速起身抓住那中年人持剑的手,反向喉咙处推了上去。

    一行热烫的鲜血从喉头中喷射出来,溅到了寒彻的脸上。寒彻缓缓的移开了手,那中年人就像块石头一样倒了下去。

    低头看了下那个还没有断气的中年人,一张脸色雪白的无力呼吸着,一滩滩血从脖子处向外涌出,伴随着鲜血的是吃力的呻吟声。

    没过几秒,那个中年人就断气了,死前用一双不可言状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寒彻。

    寒彻就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发出咽呜的苦笑,断断续续的吸着气,脸上完全失去了血色。

    ‘我杀人了?就这样?我就这样杀了一个人?’伸出那沾满鲜血余温的双手,那鲜红血液渐渐变得一团混沌,似乎涌出了那个中年人死前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绝望的眼神!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去决定别人的生命权?我是个自私的人!只要威胁到我生命的事情我都会去不择手段。我的那些仇人,我也会毫不留情的杀掉他们。但是我有什么权利去主宰别人的生死?我根本就不认他!他只是一个安分的市井小民,却无怨无故的死在了我的手里!那些可恶的怪物!我如今也和它们一样了!亲手杀了人!’

    “啊!”寒彻仰头长啸一声后,整个身体瘫倒了下去。头深深的扎在了地上,双拳不停的击砸着冰面。直到筋疲力尽,累的躺了下去,鬼斧才把他扔到黑麒麟背上。

    回到山顶后寒彻就躺回了洞内,脑中一直闪现着他杀人时的情景!那双死死盯住他的眼睛仿佛就一直缠绕在他身边一样。

    杀人!这个一直就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真的到了自己头上时,会是那么沉重。寒彻久久不能平静下去,一夜未眠。

    那双死死盯住寒彻的眼睛一直持续了好长时间才消失掉。‘弱肉强食!整个世界就是一个杀戮的世界!弱只有被杀!强才能活着去杀别人!’

    这个无比简单的道理,到了现实中却变得异常复杂。因为杀人的那件事,寒彻长久的不想见到鬼斧。就连下任务的时候也要背着身子对着鬼斧。

    在杀了人之后,寒彻认为自己也变成那些怪物的同伙了,那就是这些怪物的目的。尽管他是无比的憎恶那些怪物,但是只要他还在这里,他就永远摆脱不掉。

    不过寒彻自己心里也清楚,他已经无法回头了。他从踏上这个山上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彻底的改变了。自己要想不被杀掉,只有变强去杀掉一切想杀自己的人。无法改变,就只有学会适应。

    随着蚩尤让寒彻来赤山的日子越来近,那些问题也全都涌到了寒彻脑中。那些怪物到底是什么?蚩尤为什么要让我去那个什么赤山?还有让我喝的那滴血,到底是什么?那河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也许只有到了那个赤山上才能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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