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的异样深深的刺激着虎丸,他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卑鄙的人。虎丸缓缓的回头,每个同学都目光复杂的回望着他,直到他的目光与十六夜相遇。

    那是怎么样的目光!其中包含的感情之多,让虎丸无所适从,唯一能够清晰感觉到的是就是怜悯。

    怜悯!

    虎丸快把肺都气炸了,十六夜凭什么怜悯他!之前的复杂情绪几乎一瞬间被他彻底的抛开,无论是同学们的异样,还是老师奇怪的追究,都抛在了脑后,他大步的走向了投掷点。

    从口袋里掏出手里剑。手里剑在手,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发生了变化,本性里跳脱浮躁的一面看不到了,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只有专注以及自信。手里剑并没有出手,虎丸也没有摆出威武的造型,每个人却都感到了那种专属于高手的气势。

    不动如山,如临在渊。

    唰。

    手里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银光,然后深深的扎进了靶子,噗,沉闷的声音就算是离靶子十几米的众人也清晰可闻。

    “第一投,10环,准备第二投。”樱庭老师欣慰的说,投出10环除了日积月累的修行锻炼之外,也需要一点点的运气。十米外的靶子看起来就是个小圈,每一环之间的差距微乎其微,班级中所有人的手里剑投掷修行到今天,都算得上小有火候,依旧没有人敢保证自己能够投出10环。

    看着收回了手里剑后,开始第二投准备的虎丸,樱庭老师欣慰的暗自点着头,虽然虎丸的性子有许多毛病,但是在手里剑上,他却是第一个入了门的。并不是第一和第二这样名次上的区别,而是登堂入室和不得门径的差异。去年没有毕业给了他很深的激励,今年的成长是很大的。

    十六夜站在所有人的后面,同学的目光不住的在虎丸和自己的身上来回,给虎丸的是鄙视,而给他的则是同情。十六夜并不需要这种东西,弱者渴望怜悯,强者收获畏惧,这是亘古不变的现实。

    站在前面,虎丸就好像变了个人,十六夜也有些说不出的感慨。手里剑投掷第一,虽然只是一个项目的第一,但是谁知道禀赋并不出众的虎丸背地里付出了多少的辛苦呢,从那肥嘟嘟的肉掌上,可以轻易的发现指尖缝隙那磨得发硬的老茧。

    必须冷静。

    手必须稳。

    心态要放松。

    精神要专注。

    几乎每一条都是投掷手里剑时最重要的要诀,但是对于每个人来说,领悟的又有不同。例如阿斯玛就是放松的代名词,他投掷的时候,几乎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依旧是懒洋洋的,只有在投掷的一瞬间肌肉才会绷紧和爆发。阿斯玛的成绩是很好的,他的方法自然也是好的。

    但是比阿斯玛成绩更好的人,就是虎丸。

    虎丸性子轻浮,脾气暴躁,注意力差,容易受外来的影响,心胸狭窄而且不够聪明。无论从哪点来看,他都不应该是那个站在第一,成绩最好的人。而他偏偏就是了,因为他足够努力。

    回到家以后没有人私下里教导他体术忍术,没有人告诉他如何提高忍者的成绩,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掏出手里剑,按照上课时老师教的那些教条去练习。

    一次,两次,三次……一百次,两百次,三百次……一千次,两千次,三千次……一万次,两万次,三万次……

    最初虎丸手里剑投掷的成绩一般,每次站在投掷点的时候,他也会紧张,甚至连靶子都看不清楚,但是练得次数足够多,本事足够好的时候,他自然的就静下来了,因为足够努力的勤奋让他具有足够的自信。

    只要自信就够了。

    十六夜淡淡的看着虎丸,甚至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从努力这点来看,虎丸其实和他很像。

    “第六投,10环,准备第七投。”樱庭老师的声音越发的欣慰起来,虎丸今天绝对是爆发了,六投5次10环,只有一次9环,成绩达到了惊人的59环,如果接下来的四投也能中10环的话,就是99环的惊人成绩,将创造学校手里剑投掷的新纪录,目前的记录是98环,26年前由大蛇丸创造。

    “第七投,10环,准备第八投。”

    “第八投,10环,准备第九投。”

    “第九投,10环,准备第十投。”随着樱庭老师声音的逐渐急促,同学们也都意识到了虎丸正在创造奇迹,他将挑战村子里已经成为神话的男人大蛇丸所创造的成绩,26年来从没有人能够超越的巅峰。

    卡卡西眯起了眼睛,虎丸此刻的表现大大的刷新了之前对他的印象,那个心浮气躁的坏印象。这小子还不错,卡卡西心里暗想着。

    虎丸站在投掷点,无论是身边的同学的注视还是考试的压力都已经被他疏忽,此刻唯一能够记挂在心里的,唯有要投出最好成绩然后彻底压死十六夜这个念头,在这个前所未有强烈的念头前,虎丸进入了奇妙的境界,远处的靶子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清晰,手中的手里剑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熟悉。

    虎丸轻轻的颠着手里剑,精钢的质感从指尖一直传到手掌。10环和9环之间的差距是如此之小,只需要一点微风,只需要半点阻力,就会改变最终的结果,无处不在的重力让手里剑的轨迹无法形成绝对的直线,而是一条微妙的弧形,这是再有力的手腕也无法改变的真理,能够依靠的只有感觉,而虎丸的感觉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好过。

    手里剑,出手。

    10环!

    “第十投,10环。总环数99环。虎丸,干得漂亮。”樱庭老师激动的使劲拍着虎丸的肩膀,虎丸骄傲的转过身,去寻找那双眼睛,那双让他愤怒的眼睛,虎丸用如此强有力的事实回击了十六夜,你凭什么怜悯我!

    然后,他看到了,那双晶莹而纯粹的眼睛,无声的流露出的是——

    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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