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赶杨过与吕毅无果,眼见唐武就这样不明枉死,五少都愤恨不已,刘笑玉此时却要放弃追踪,提议折身回唐家堡,置唐武大仇于不顾,让五少都觉得心寒,一气之下便离刘笑玉而去。刘笑玉心中悲苦,只觉得天下无人能懂他心事,心中顿起萧索之意,但想到唐家堡内还藏着一个行踪诡异的奸细,刘笑玉不由得精神一振,勒马追五少而去。

    五少沿官道走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刘笑玉追上,四少唐吉沉不住气,忍不住问道:“他不会不来了吧?”

    此时,唐凡还未从唐武身亡的悲愤中抽身而出,愤愤而言:“来不来那是他的事,不来更好,要不是他,三师哥也不会亡故。”

    唐文见二位师弟如此,也只无奈摇头,对唐成言道:“二师弟,刘公子虽然言冷语凉,其实心里热得很,他也是心里气恼,才这样说话,你不要忘了师父如何交代,千万不可与他为难。”

    唐成笑道:“大师哥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怎么敢跟他为难,我是个孤儿,若是心眼窄了,从小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我是苦惯了的人,想装也装不来少爷脾气。”

    唐凡附和道:“二师哥说的是,他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在唐家堡耍少爷威风,他找错地方了。”唐凡自小与唐武在一起,脾气也与他相若,一般的张牙舞爪,只是没有唐武那样飞扬跋扈。

    刘笑玉虽与六少朝夕相对,但他脾气孤冷,平时少言少语,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他与六少有的只是师门情谊,不如六少之间情谊深厚,此时唐武亡故,刘笑玉言语冷漠,如此薄情,怎不让他们寒心。

    只听唐文劝道:“六师弟,你也少说两句。”他见刘笑玉迟迟没有赶上,心里也不免有些担心,于是吩咐道:“前面就是三师弟存尸破庙,你们先去等候,我看今日也不能再赶路了,晚上就在哪里宿一夜,明日一早再回唐家堡。我去接应刘公子,再往破庙与你们回合。”

    刚转身要行,远远看到一匹马自远而来,马上一位潇洒公子,轻拉缰绳,甚是悠闲,仿佛信步由缰,却不是刘笑玉是谁。刘笑玉走得近了,也不与五少招呼,径自向破庙行去。唐文见此,心中纳罕:刘公子即便孤冷,也不是如此,怎的与往日这般不一样。

    往日的刘笑玉虽然孤冷,却不似这般傲气,更没有什么少爷脾气。他之所以如此行事,是因为他将唐家堡奸细最大的嫌疑放在了五少身上,他要刻意激怒五少,然后观察他们各自反应与行事,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将那奸细揪出来。自父亲刘整叛敌之后,刘笑玉便对父亲的军营起了反感,后来进入唐家堡,从心里把唐家堡看做了家,那是他身体与精神唯一的寄托之处,如今堡内出了奸细,而且行踪诡异,目的不明,他无论如何也要追查清楚。

    一行六人来到破庙,唐凡将唐武的尸身搬出放在身旁。外人只道唐门善使暗器用毒,其实,唐家堡曾是名医世家,出了几代闻名当时的大夫,于药草一道甚是精通,唐武亡故不久,唐文就用了防腐药物,在如此湿润的初夏盆地,却见唐武身子不但没有腐臭,也未见僵硬或是出现尸斑,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

    唐凡言道:“三师哥,明日回去,怕连你的容貌也再见不到了,我实在想你想得苦,若你泉下有知,望你鬼魂再来见我一面。”

    刘笑玉闻言,一旁冷笑:“人既一死,万事皆休,对着尸体哭什么劲,要我说,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明天上路也轻松。”

    四少都是一惊,心中暗自忖道:“这刘笑玉是不是疯了?”

    只见唐凡离地而起,嘴里大叫:“刘笑玉!我三师哥若不是因为你也不会死,我要取你性命给他报仇!”说着已跃到刘笑玉面前,连着劈了三掌。

    刘笑玉闪身避开一掌,道:“我早知道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嘴里说着,手却没停,轻描淡写隔开唐凡另外两掌。唐凡一击不中,回身马步,拉掌肋下,蓄势推出开山劈石的一掌。唐门功夫以灵巧见长,唐凡心中悲愤,只想着要击毙了刘笑玉,所以一出手便偏离唐门的灵巧,招招浑厚。

    唐门家传功夫是几百年先祖反复琢磨改进来的,内力虽有不足,这几百年也不是白给的,唐凡这一掌刚起来,便带出掌风,逼得刘笑玉衣袂飘动,刘笑玉甚是淡定,右脚后撤,一声冷笑,旋即划出一掌,与唐凡双掌交在一起,唐凡被刘笑玉掌力震得后撤几步,待他调整步伐,站定了脚,又一跃而起踢出一脚,变化之快,端的是让人猝不及防,谁知刘笑玉并未接这一脚,身子微侧,顺势一带,唐凡身子便飞了出去,重重摔下。

    这一变故实在太快,余下四人刚反应到两人交上手,唐凡已摔倒在地,唐文、唐越飞身扶起唐凡,叫道:“六师弟!”唐成、唐吉已拔刀在手,跃上两步。只听唐文喝道:“二师弟!四师弟!退下!”

    唐吉道:“大师哥!他实在欺人!”

    唐文道:“不要再说,一切回唐家堡,禀明师父后,听他示下。”

    唐成、唐吉双双将刀摔下,奔到唐凡身前,四少一起问道:“六师弟,你不要紧吧?”

    唐凡瞪着刘笑玉,狠狠说道:“死不了!”

    刘笑玉冷笑转身,默默坐到破庙一角。

    第二天日过竿头,刘笑玉等人夜宿的破庙内仍是寂静无声,夜里生的火堆早已熄灭,剩下一堆灰烬,刘笑玉与唐门五少分在各处仍沉沉睡着,唐武的尸身头颅不知去向,四肢都被砍下丢弃一旁,身子也被乱刀戳过,隐隐有火烧的痕迹。庙堂上三座破旧泥塑神像,中间端坐的是释迦牟尼,金身剥落得一块一块,露出了里面的泥胎。只见他表情祥和,一双眼似睁非睁,像是洞穿了人世间的所有一切,只是默默不语。

    六人中最先醒来的是刘笑玉,醒时只觉头昏脑涨,眼睛酸涩,刚睁开一条缝,便看到唐武支零破碎的尸身。

    “啊——”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如此的冷静机智,依然起了一身冷汗,也正是这一惊,让他瞬间清醒许多,意识到昨夜着了别人的道,只是下手之人手法太过厉害,实在想不起,也看不出是如何做的手脚,他依次查看依旧沉睡的五少,确定他们都安然无恙,心中默想:“既然能在我们毫无觉察的情况下做手脚,那取我们的性命应当是易如反掌,但现在只是毁了唐武的尸身,我们几人却都安然无恙,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比杀我们还要重要?”

    这时,唐文也渐渐醒了过来,抚着额头慢慢坐起身,见刘笑玉正一双眼诡异地瞧着自己,于是怔怔说道:“刘公子,这一觉睡得也太沉了。”突感气氛不对,向庙内环顾,“啊”的一声脱口而出。

    刘笑玉道:“唐大师哥……”

    这时,另外四少也渐次醒来,刘笑玉便不再言语。

    可能迷药下得着实不轻,人人都觉得头疼欲裂,但看到庙内一切,谁都顾不上头疼。唐凡见到唐武尸身,一声“三师哥”跪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其余四少也是默默流泪。

    突然,唐凡起身一把抓住刘笑玉,吼道:“是你!一定是你!”唐凡此时内心犹如波涛,伤心难平,恨不得平吞了刘笑玉。

    刘笑玉却一言不发,冷冷地望着唐凡因愤怒而狰狞的脸,唐凡再也压不住胸中怒火,高举右掌,吼道:“我要你的命!”

    唐凡已怒到极点,胸中气流鼓荡,一举掌,气流随之牵引,周身气力都集中在了肉掌上,掌风掀得刘笑玉衣襟乱舞,长发翻飞,余下四少“噢”的一声惊呼,一个个目瞪口呆立于原处,都忘了该上前阻拦,眼见着刘笑玉要命丧唐凡怒掌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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