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笑玉与薛小凤一道,将司马徒与沈心蓝带到鹤山坪大寨,各自安排后,刘笑玉放心不下伤重的沈心蓝,便留在了沈心蓝房中,这一夜断断续续也不知又与她输了多少真力,待到第二日早上,只听一声炸雷般声音叫道:“刘笑玉在哪里?”话音刚落,便有一人单掌劈开房门,跨了进来。

    来人头发胡须都已花白,显是上了年纪,却依旧膀大腰圆,看着十分壮实,古铜色的脸上目圆眉浓,不言不语,气势便已十分慑人。刘笑玉见他来意不善,心中起了警惕之意,摸出折扇拱手向来人言道:“在下便是刘笑玉,敢问老者是哪一位?”

    来人还未说话,后面跟进来的一个兵卒向刘笑玉言道:“刘公子,这一位便是我们的大寨主。”

    “不错!我就是鹤山霸王薛大奎,薛青柠就是我女儿!”

    刘笑玉闻言心惊,自知道沈心蓝让裴霖回鹤山杀了薛青柠,他心中就十分担心,后来沈心蓝受了伤,他也因此犹豫是否要来鹤山向薛小凤求医,直到司马徒中了毒,特别是听薛小凤分析了沈心蓝的病情,他竟将裴霖回鹤山杀薛青柠一事忘得一干二净。如今,薛大奎一声大喝,刘笑玉梦中惊醒,心中忖道:“他这是报仇来了。”因此,握着折扇一言不发地望着薛大奎。

    薛大奎向刘笑玉身后的床上望了望,老气横秋般问道:“她就是五毒教的沈心蓝?”刘笑玉心中一惊,身子向一侧挪了挪,挡住了薛大奎的视线,仍是一言不发。

    刘笑玉这个动作让薛大奎恼怒不已,暴喝一声:“你挡什么挡?你挡了我便不知道了吗?”说着伸出大手,上前就要拨开刘笑玉的身子,刘笑玉哪能让他近了沈心蓝身,折扇一摆,挡住了薛大奎的大手。

    薛大奎一愣,冷笑道:“好小子,有两下子!”说着拉回右手,同时左手成拳,打向刘笑玉面部,刘笑玉身子一矮,避开薛大奎拳头,左手化掌,蓄力向着薛大奎推出,“嘭”的一声,薛大奎连着退了三步,左手一掌抵在圆桌上,才止住了后退之势,那桌子却也被薛大奎打翻了,桌上茶具滑落,伴着“哗啦”之声,碎了一地。

    薛大奎冷眼瞧着刘笑玉,心道:“看他瘦瘦弱弱,怎么这么大力气?”他却不知,刘笑玉此时内力大耗,而且他刚才推出的那一掌,还留有余力,倘若用了全力,他就是再如何粗壮,至少也要被打得退出房内。

    身后兵卒见大寨主被刘笑玉打得退了几步,一声怪叫,当即就要上去与刘笑玉拼命,薛大奎大手一摆,拦住了兵卒,言道:“你打他不过的,还是让我来!”说着双手交替挽了衣袖,将腰带往紧里拉了拉,左手成拳,右手成掌,半蹲着身子拉了一个马步,一看就是外家好手。刘笑玉不敢小觑,也拉开了架势,眼看着二人一触即发,却见薛小凤一个箭步冲了进来,拉住了薛大奎拳头:“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你没看到那个沈心蓝吗?因为她,青丫头……”

    不等薛大奎话完,薛小凤抢话堵了他嘴,言道:“哎呀!大哥!这事怪也只能怪裴霖那混小子,你来找沈姑娘做什么?”

    薛大奎甩开薛小凤,气咻咻言道:“裴霖我自然要找他算账,这小妖女我也放她不过!”

    “大哥,沈姑娘如今重伤昏迷,生死难料,你就算是要找她算账,也要等我先治好了她再说。”

    薛大奎闻言,望着薛小凤沉默片刻,言道:“什么时候你都有道理,你不要忘了,青丫头她可是你亲侄女!哼!”大袖一甩,转身迈开步子,兵卒见大寨主要走,单膝跪地向着薛小凤稽了稽首,也随薛大奎去了。

    薛小凤望着离去的薛大奎,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关于薛青柠一事,刘笑玉心中本就歉疚万分,可他不能眼睁睁瞧着薛大奎杀了沈心蓝,如今见薛小凤如此神情,上前拱了拱手,向薛小凤言道:“薛二爷,裴霖和薛姑娘的事,我……沈心蓝她是因为……”

    薛小凤安慰刘笑玉道:“刘公子,这事不能怪你,更不能怪沈姑娘,是我大哥他……唉,我们不说这事了,还是看看沈姑娘的伤吧。”

    刘笑玉道:“司马大哥他怎样了?”

    “司马徒兄弟中毒不深,只是急了些,昨夜回来我已给他用了清毒的药,调养几天应该就没事了。”薛小凤说着话,走到沈心蓝床前,先望了望她脸,伸一只手搭在她手腕处,另只一手捋着山羊胡须,端坐在床前。

    刘笑玉见薛小凤刚眯了眼,又睁开,皱着眉头不知是喜是忧,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薛二爷,她的伤又重了吗?”

    薛小凤摇了摇头,言道:“重倒没重,只是有些奇怪。刘公子,你今日的面色有些差,让我也给你瞧瞧?”

    刘笑玉心中正为沈心蓝担心,没想到薛小凤竟要给自己看病,于是向薛小凤言道:“薛二爷,我没事,可能是这两日没有休息好,气色上便不好了,你还是给她瞧吧。”

    薛小凤要给刘笑玉瞧病,并不单单是因为他气色差,还因为昨日看到他牵了沈心蓝手。沈心蓝的毒是在体内,一般来说,并不能因为身体接触就能让人染了毒,但司马徒还是中了毒,其中具体缘由,薛小凤此时还没有弄明白,而且,刘笑玉今天的气色确实不佳,为了安全起见,薛小凤才提出要给他瞧瞧,见他推辞,便又向他言道:“沈姑娘的身子如今无碍,至于如何疗治,也非一时三刻能想得出来,左右无事,我便与你号号脉。”

    刘笑玉无奈,只得把手给了薛小凤,薛小凤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刘笑玉见他眉头比着刚才皱得还要厉害,正想询问,听薛小凤说道:“刘公子把另一只手也给我瞧瞧。”刘笑玉依言把另一只手给了薛小凤,薛小凤伸手又搭了上去,立时眉开眼笑,言道:“没想到短短时间,刘公子内力修为精进如斯,沈姑娘身上的那股真力,想必也是刘公子的了。”

    刘笑玉眼望薛小凤,心中忖道:“圣手薛二果然了得,看来他已知道我昨晚又给蓝儿输了真力,此时他心中一定怪我小看了他那救命药丸了。”于是言道:“薛二爷医道高明,笑玉心中佩服,并不是我怀疑你那药的效力,我实在太过担心她了,怕她……所以才……是笑玉鲁莽了。”

    薛小凤呵呵一笑:“刘公子哪里话,一点也不鲁莽,我昨日给她服下的药丸,只是用来镇毒,并不能疗治内伤,你的真力倒免了我的一些后顾之忧。”

    “薛二爷的意思,她有法子治了?”

    薛小凤摇摇头,叹道:“这个我现在还不敢说,不过,有了你的真力,再加上我的镇毒药丸,便能再争取一些时间,她生的希望也就又多了几分。”

    刘笑玉心中刚生出一分希望,片刻又暗淡下来,向薛小凤言道:“又争取一些时间?那是多久?”

    薛小凤道:“现在来看,至少七日内不会有性命之忧。”

    “七日?”刘笑玉低声念道,望望双眼紧闭的沈心蓝,心中又是一阵寒意,薛小凤见状,安慰道:“刘公子不必太过忧虑,这七日里,我就是不吃不睡,也要为沈姑娘想出一个疗治方案来。”

    “有劳薛二爷费心了。”

    “刘公子客气了,当初我便与你说过,这是我分内之事。若是没其他事,我先告辞了,还要去看看司马兄弟怎样了。”

    听薛小凤提到司马徒,刘笑玉言道:“于情于理,我都该去看看司马大哥,只是……”刘笑玉顿了一顿,眼望沈心蓝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若是司马大哥醒了,相烦薛二爷替我问一声好,告一声罪。”

    薛小凤道:“刘公子不必自责,你担心沈姑娘,这也是人之常情,相信司马兄弟他也能理解。”说着便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向刘笑玉言道:“刘公子,还有一事要向你说明,沈姑娘身上的真力,如今已足够护她心脉,你切不要再为她输了,即便她身子有状况,也要等我诊治了再说,她身子弱,你输的真力太多,反而会让她承受不住,这一点一定要切记!”

    薛小凤走后,不多久过来两个兵卒与两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兵卒将打翻的圆桌重又摆好,一个女子收拾地上的碎壶碎杯,另一个女子走到刘笑玉身前福了一福,言道:“刘公子,大寨主请你过去用早点。”

    刘笑玉眉头一皱,望了望沈心蓝,对那女子言道:“多谢你们寨主好意,我不饿,这早饭就不吃了。”刘笑玉见女子脸现为难之色,便又言道:“我自己又不饿,你们寨主难道要人在旁边看着,才能吃得下饭吗?”

    女子闻言,脸色更加为难了,另外一个女子刚打扫完,伸手拉了拉她衣袖,悄悄打了手势,那女子便又言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退下了,刘公子若有什么需要,再唤奴婢就是了。”言罢又福了一福,一行四人渐次退了出去。

    刘笑玉冷眼瞧着四人离去关了房门,自己又坐回到沈心蓝床前,他已两天两夜未眠,坐了片刻渐渐来了困意,心中又放沈心蓝不下,便一手支了脑袋,在沈心蓝一侧眯起了眼,模模糊糊觉得刚睡下,就听到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刘大哥!”

    一听到声音,刘笑玉凤眼立时圆睁,恨恨而道:“好你个裴霖,来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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