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逢源 作者:日照江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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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让轮椅更易通过。

    公寓里只有一间卧室。左安迪的母亲移民多年,回港探亲也多是住酒店。另一间房被安迪当成衣帽间,里面杂物纷呈,连转身都难。

    左安迪关上公寓大门后说:“让伯母睡我的房间。”

    他说“伯母”的时候宋家源又看他一眼。他们这样再生疏下去也不知多久才会习惯。只是老人家面前,谁都不会多话。宋母的情况安迪十几年前就知道。她精神是有问题的,从罗瑶出现之前就有。在她年轻的时候,曾以正房姿态出面频频捉奸,当时宋家新闻满天飞,所有的媒体都伸长脖子看戏。狗仔们每天坐在办公室里聊天打屁,都不用担心第二天没料可爆。

    也是后来,仿佛安美欣真的惹恼了宋伯年,在二十多年前忽然被打入冷宫。照理这样的变故应该是有新闻的,可媒体静如死水,什么都没发。

    以安迪后来的经验看,就知道当时的新闻一定是被宋家用手段压下了。那陈芝麻烂谷子的旧闻现在重提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就连当时的记者到现在都换了几茬。跑八卦吃的也是一口青春饭,安迪从出来做模特到今天早就见怪不怪了。没有什么人能陪你到老,连每天监视紧盯你的狗仔都不是。人们日复一日,都是自己跟着自己过活罢了。

    宋母被安置在左安迪的床上睡下。她应该是在诊所服用过镇静剂,宋家源把她从轮椅上抱起来也没见醒。躺下的时候,似乎咕哝了句“伯年”,然后翻身,抱着宋家源的手臂又昏沉沉地睡去。

    左安迪记得自己的母亲当初翻阅周刊,见到宋母的新闻,只是叹了句“傻女人”,便没有再多评语。

    宋家源对母亲是极温柔体贴的,不像儿子,倒像对情人一般,小心呵护,将她捧在掌心视如珍宝。

    左安迪知道宋家源对母亲情深,但亲眼所见还是颇为震动。他对自己的母亲就不曾这样。也或许是两个女人天性不同,左母生性顽强,如一株耐寒植物,再冷的空气都阻不住它恣意生长。可宋家母子感情如此,反倒让左安迪愈发疑惑起来。

    “你母亲这样,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待宋家源把卧室门关上,左安迪就站在客厅里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这本是宋家源几次想同他提起的话题,现在由左安迪主动开口,前面又加了个“你母亲”开头的从句,仿佛问话就不是为了他自己,是为了宋家源。

    而这样,也就不必让宋家源期待在回答之后左安迪会做出什么相应的反应。

    “是我父亲的命令。”宋家源坐下来,与左安迪面对面,他有太多话需要说,难得左安迪愿意听,“当年,我母亲误伤过我。”

    左安迪眼中掠过一丝意外,这件事他之前并不曾听说。

    宋家源继续道:“她总以为父亲在外面有私生子。有太多等看好戏的人搬弄是非,有的给他照片,有的又提供线索。私家侦探,名媛太太,数不胜数。最言之凿凿的说法是父亲当时钟爱一个影星,还生下一个私生子,年纪只比我小几岁。对方来势汹汹,一早谋划了逼宫,要赶我母亲这个发妻出户,夺她宋家太太的名分。”

    “实际呢?”左安迪问,“到底有没有这个私生子?”

    宋家源摇头:“不得而知。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也许有,也许无。我母亲年轻的时候也不是良善可亲的人,自然有许多人等着看她失宠。三人成虎,起初那私生子的事情只是小道轶闻,说的人多了,杀伤力就不同了。”

    左安迪沉默,关于他母亲的传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宋家源接下去说:“我母亲的精神就是从那时候坏的。她下肢瘫痪以后,病情雪上加霜。终于有一次,大概是错过了时间吃药,竟错把我当成那莫须有的私生子,把花瓶从二楼砸下来。”

    安迪轻呼了一声,这样的事情,宋家一定是捂住了才没有外传,学校里竟也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是当时留下的痕迹。”宋家源捋起袖子,上面三寸许长一道疤痕,至今仍旧狰狞。

    左安迪忽然抬头,盯紧宋家源的脸:“这是哪一天的事?”

    “不是你约我去酒吧的那天,是在那之后的一天。”宋家源似乎知道他这样问的意思。当初左安迪鼓起勇气约他去酒吧告白,然而最后时刻宋家源没有现身。这件事情,至今回想起来仍让他心存遗憾。

    安迪低头,想到自己有那样的联想,只觉得好笑。

    如果宋家源是因为受伤爽约,如果他真的有逼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他们只是阴差阳错,如果……

    越来越好笑,都不需要对方来编造理由,左安迪自己就能罗织出一筐的理由为他开脱。但到底是一厢情愿,也难怪他撞上南墙,头破血流。

    “那一天,我是真的怕了。”宋家源直视他,把积压在心底十多年的话一次都说出来,“我怕我违背父亲的意愿,我们母子就在宋家再无立足之地。我到了酒吧,可是又走了。我没办法现身,也没办法承认我们的关系。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会被人强吻,还拍下照片……”

    安迪把脸埋在手里,只是不住地笑,肩膀颤抖着像是哭一样,奇怪地,却没有一滴眼泪。

    宋家源想要伸出手拍一拍他,还没碰到肩膀,就又放了下来。那层隔膜无处不在。他两手搁在膝盖上,继续说:“第二天母亲病发伤了我,急救车送我去医院,惊动了警察。父亲要求我立即出国,说只要在这里多留一刻,他就让警察把母亲锁进差馆里去。他知道的,多在这里留一刻,我对他的恨就多一分。就连手上的伤也不是母亲的错,我要怪的,从头到尾就只有他一个。”

    左安迪抬起头来:“这么说,你还是被逼无奈?”

    宋家源摇摇头,他并不想为自己辩解:“当初我本可以跟你讲,但是我没有。我以为这是一段插曲,年轻时候的冲动,总归会随着时间淡去。只要还姓宋一天,我就不能违背父母的意思,更不可能跟男人在一起。当年我踏上飞机,怎么也想不到后来发生在你身上的事。”

    他们总以为有大把时间,以为伤痛可以痊愈,错误可以弥补。以为上一刻你转身离开,下一刻总有机会还可以再回来。

    太过想当然,是许多人年轻时候都容易犯的毛病。

    “你也说了,那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与你没有关系。”左安迪是说真的,之后的事,有没有他宋家源都一样会发生。他在与不在,充其量只是左安迪心里的感受不同,对事实不会有任何改变。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好计较,要是像怨妇一样整天将这些事挂在嘴边,那剩余的人生要怎么办?

    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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