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重重的砸在上红木制成的圆桌上,猛地发出一记高声,让桌上的茶具不自然的抖了几抖。将拳头挥出是主人用来发泄自己内心不满的行为之一。虽然这个拳头的主人只是一个文弱之士,平时间并不以武艺出名,但此刻在自身的怒火催逼之下,他这个白皙的拳头却挥出了另一般武将也不禁有些胆寒的力道。没有人敢小看愤怒之下的他,除了他的连襟之兄外,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被远远支拨开去,离得远远的。

    “混帐,居然敢这样对我们……”他恼火着。胸中的火气,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白皙的脸上涨得通红,脸上一根根青筋狰狞的勃起,让人明白眼下的他已然是激动到了极点。他实在是气极了,以至于自身完全丧失了一般的判断能力。和他的连襟之兄不同,他并不经常生气,只是一生气起来就是闹腾的没完没了。或许,这样才是更可怕的吧。

    直面于他的怒火,他身边的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人平时比他容易生气许多,只是能在生气之后很快的恢复平静起来。在他们听了那一个下人的话之后的两个时辰,他的愤怒依旧在继续着,而他身边那人的怒火却早已散去。眼下只是这么静静地坐着,无奈的看着他不住的发火。

    “阿吉,我看你还是先冷静一下再说罢。”过了好一会,那人见他的怒火依旧没有消退,老是在这儿骂个不停,终于忍耐不住的劝慰他道,“你在这儿生气发火,后面的那些家伙可曾明白?他们眼下只怕还在那些小皮娘的身上起伏呢,哪里还想得到你我?莫气了,莫气了,若是真的气出病来,只怕更合了他们的心意呢!那些人啊,总也是希望我们死得越快越好呢。你难道还想真如他们的意?与其一直在这儿骂人,倒不如开动一下你的脑子,好生的想想如何重新掌握这群傲桀不逊的家伙呢。眼下我们的势力弱了,他们便有些不稳的模样。”

    被人这么一说,愤怒的中他,不由自主的呆愣了一下,之后渐渐地回过神来,迅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因狂暴的愤怒而变得赤红的眼睛慢慢地恢复了原来的平和与精明。他努力的平息着自己的愤怒,逐步让急速起伏的胸膛渐渐的放缓了速度,令粗重的喘息声低落下来一点一点的返回到正常的状态上。

    “是啊,我一个人在这儿生什么气呢?他们又不曾感受到我的怒火。”他仔细的想了想自己刚才的举动,不由自主感到好笑。他觉得自己有些犯傻了。正如身边的周延所说的那样:“自己与其一个人在这儿发火,还不如想想如何再利用他们呢。毕竟在他们的手中,此刻还是有不少兵力存在的,而这些对我们的复仇很有帮助。”

    “谢谢你呢。”恢复了原有风度的刘吉拍了拍自己妻兄的肩膀感激道。

    他原本是不会如此客气的。只是因为他的老家被人操了,势力大为减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过于的强势,只能稍稍的放低些许姿态,以寻求盟友的帮助。但由于他往日里的“高傲”,使得怕他的人和厌恶他的人占了大多数。在短时间内,他无法找到自己坚定的盟友,便越发的看重和自己有着相同经历的周延来。

    “客气什么呢?”周延淡淡的苦笑起来,万分无奈的说道:“我们眼下的损失是所有势力里最重的。很多原来比我们稍弱一些地家伙,此刻所拥有的实力已经能与我们抗衡了。他们都想着重新分配这儿的权利呢。如果我们两个互相间再不合作一下,只怕我们是很难镇住他们的。到那时,只怕不要对面的那些家伙来打我们,这后头的这些人就会要了我们的命。”

    长得粗豪的周延实际上并不如平常表现出来的那样毫无心机。在他那暴躁的性格后头,隐藏着的却是他那洞察一切的眼睛。他平时只是不想说而已,其实整个战斗的情势早已被他了解的明明白白。

    “嗯,这个我也知道。只是,我实在看不惯他们这样的行为啊。”刘吉提到这点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他想到了眼下那群所谓同盟者所在做的事情,他心中不禁又有些冒火:“昨夜那算什么?明明是一场败仗嘛。他们眼下居然还有心思享乐?我不晓得他们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难不曾他们将这战败视为一次胜利?这可真是够荒谬的了。”他说着,声音又慢慢地大了起来,眼见又是一场风暴要发出。

    “也许就是这个样子吧。”周延无奈的点头,他看了看刘吉那布满阴云的脸,复又连忙宽慰道:“其实这些东西也不必太急的。敌人的兵力一时半会也就那么多。东面的孙策正打算和黄祖交手哪,不可能会有援军在过来支援对面的这些人哪。我军虽然作业损失惨重,但那只是量方面的损失。敌我优劣的对比并没有发生改变,他们依旧是没有办法直接攻打这西阳城的,所以我们还有的是时间等待。”

    “可是……”刘吉心中还有些担心:“若是就在这儿处理这些事情,只怕会让在我们身后的那些家伙把我们的老窝都给操了啊。”

    “操就操吧。对我们来说不会有更糟糕的情况了。”周延轻轻的眨了眨眼睛,其中蕴含的捉猝的笑意:“伯祥真是急了啊。你难道忘记了我们早已没有家可言了吗?再操下去,只怕操的就是他们的老窝了。”

    “原来如此!”刘吉讪讪的笑了,他轻轻的一拍自己的脑门,似以意识到自己前面的失态。“看来,我真是被气的傻了啊。”他暗暗的念叨,自嘲的撇撇嘴,终于完全心安的坐将下来。

    一通气过后,两人不禁有些饿了,便命下人呈上些许食物来果腹。因所有的贼首都回到了各自的厢房中去享受乐子了,故整个大厅之上便只有他们两人的进食之音。

    正吃着间,突然门外一人急急忙忙的冲进来报道:“周大人、刘大人,敌人……敌人把我们的兄弟都放回来了。”

    “什么?”刘吉将手中的碗种种的放在桌子,整个人陡地站立起来。这件事就表面而言决然说不上是什么坏事,但却让人觉得很奇怪。

    “这些家伙好好的为什么要把已经俘虏的士兵都放回来呢?”这份古怪,让周延也不禁疑惑起来。

    被俘虏的手下让人家给放了回来,这对于西阳城里的各个老大们而言绝对是一件大事。比刘吉、周延他们要找自己的事儿大多了。虽然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迷恋于美妙意境的他们依旧有些不舍,但还是嘟囔的从榻上起来,施施然的穿好衣服,准备去前厅商量这些返还回来俘虏的问题。当然,他们临走的时候不曾忘记将自己的房门锁上,也不曾忘记恶狠狠的交代里头的娇人一句:“乖乖的给我躺住,等老子回来再继续。”

    吩咐好了一切之后的他们来到了县衙前边的大厅之上。在和自己认识几位盟友或是仇敌草草地行过礼之后,他们团团的坐在了大厅的两侧,只把那主位空了出来。从来也不认为自己比别人差的他们都是那种不服管教的主儿。为了让自己人不至于在敌人来没有攻来之前就自乱阵脚,他们便十分“民主”的不设这联军盟主之位,只立了两位军师。那就是刘吉和周延二人。毕竟,这两人的队伍是所有人中最强悍的,他们不得不让其坐上高位。

    团团的环视四周,眼见大厅里的人都到齐了。众人便让手下从那些俘虏中提出一个能在这儿说得上话的人来。他们迫切的想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而只所以要找上那有些地位,说得上话的家伙,主要是因为在这儿的众人中,凡是能说得上话的家伙都是有那么一些水平的。他们有将一件事情说明白的能力。

    不一会,从下头带上一个人来。虽然他长得颇让人有些不敢恭维,但却是让这大厅颇有些吃惊。

    “严仲,怎么会是你?”众人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来。

    这个叫严仲的家伙是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人,平时里最喜欢的就是女色。可算得上是一见美女就想扑上去与之大干一番的家伙。虽然他也是整个抵抗联军中的一员,但过差的样貌、过低的实力和异常龌龊的行为,让他在真个联军中的人缘还不是一般的差劲。同样是恶棍,但大家就是讨厌这么一个家伙的存在。若不是他多少也算是一番老大,只怕眼下一走出这大厅就会给人宰咯。

    众人看了看他那单薄到了极点的身材,心中顿时有些明白:“为什么这样一号老大级的人物会落到被人俘虏的地步?想来他是因为身体太差而无法跑动吧。当老大,当到了身体都跨了地步,这家伙大约把自己所有的经历都放在了女人身上吧。真是一个如同垃圾一般的家伙。”众人不堪的在自己的心里描绘严仲的各式行为。他们望着他,眼中的鄙夷却是更加深沉了。

    但不管怎么样,他的地位和口才确实是所有归还俘虏中最高的。让他来解释整个事情的经过,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当然了,他那几乎没有人喜欢的人际关系,也是他眼下非常重要的一点。因为他和所有人的关系都是非常差,因此也没有人认为他会将真正的事实扭曲。他们都认为,他接下来的这番话是非常真实的。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敌人把你们放出来的吗?他们为什么要放你们?这次被归还的难道是你们当中的所有人吗?”聚集在一起的众位老大似乎不晓得秩序为何物。当严仲被带了上来,尤自站在一边酝酿着胸中之话题的时候,一连串暴起的疑问就铺天盖地的同时向他砸来,让他一下子竟不知所措起来。

    “这个……”一下子被吓着的严仲不自然的吞了吞口水,才略略有些胆怯的开始了自己的解说:“我们是怎么回事?很简单,我们就是一群被敌人放会来的俘虏而已。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放会我们?用他们的话说就是他们的粮草到今夜为之也不是那么充足了。要是单单供应他们自己的军队还是足够的,但要是再加上我们这些俘虏的话,那绝对支持不下几天。他们将我们这些人视为一个包袱。他们急切的想甩掉这个包袱。所以他们对我们进行了甄别。”

    “甄别?什么甄别?”马上就有人迫切的逼问道。

    “他们让我们选择自己跟随地大势力。凡归属于‘追击一群’全部站在左边,凡归属于‘败退一群’的全部站在右边。所谓‘追击一群’就是刘吉老大和周延老大的手下,他们的人数是所有人里最多的。而‘败退一群’则是剩下这几位老大的手下,他们大都狼狈的很。我原本是想站在右边的,然而右边太过混乱,我这单薄身子竟然被一个家伙深深的挤歪了好几步,撞进了左边的队伍之中,接着又是一片的混乱。我本想挣扎起来重新回到右边的队伍里去。可是就在我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的时候。那些该死的敌人居然下达了一个疯狂决定……”严仲说道这里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眼中的恐惧深深的流露出来。他仿佛被什么东西遏制住了一般,整个人再这一瞬间呆住了。很显然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怎么了?那究竟怎样的决定,让你竟然会有这样的表情?”众人看了看严仲那僵住的表情,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有了不好的感觉,便连忙追问道。

    “他们说,‘因为军队缺少粮食,所以养不起我们这些废物。本来打算将这些人统统杀死的。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便决定少少的杀掉一部分,而放另一部分回去。’于是,他们便抓阄,最终选定了我们所在的这一队释放,而将另外的一队杀却。他们让我们一边等待,说是等杀掉了另一边的一队之后,才放我们回来。我想他们大约是要向我们示威吧。”严仲在众人的追问之下回过神来,继续回忆整件事情的经过:“他们将那要被杀死的队伍细分做三队,用三种不同的方式杀他们:第一队死的比较简单也就是砍头而已;第二队负责挖坑,说是要为第一队掩埋尸体,实际上那掩埋尸体的坑被勒令挖掘的非常大非常深。在那些混蛋的威逼下,他们非但将第一队的尸体掩埋了,就连其自身也一起被盖了下去——第二队是被坑杀的。这原本也算是一种‘正常’的死法,和这最后的第三队比起来总也不算太惨。你们绝对想不到第三队是怎样死的……!”他胆战心惊的颠抖着自己的声音,眼睛紧紧闭了起来,仿佛那第三队人惨死的模样在自己的眼前晃荡着。

    “说出来……!”有人严厉万分的开口了。虽然严仲的话只是源于他自己的害怕而变得如此的断续,但就别人而言,却是将一件事情分做了好几个关口来卖,他将众人的胃口吊得老高。

    “第三队人……第三队人是被凌迟的……!”严仲已经无法忍受那可怕的记忆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了。他痛苦的低下头去,蹲着,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头颅。

    “什么?凌迟?”众人听闻都不由自主的大惊失色,纷纷的议论起来。

    凌迟,又名为千刀万剐。虽然根据死刑命令的不同而有不同的刀数,有时未必真有一千刀那么多,但其中的可怕却是让人不寒而栗的。那是一种极为恐怖的死法,被施以这种酷刑的人往往在经受了巨大的痛苦和惊吓恐惧之后才在最后一刀下断气。由于这样的刑法往往被施用在重刑犯身上又不禁人观看,是以它成了众人心中残酷死亡的代名词,而在民间广为人知。

    “是的,凌迟。”良久之后议论才稍稍的息止了,严仲也重新的抬起头来继续自己的解释,“我们这些人最多只是一介强盗而已,原本也是当不起这盛大的刑罚。于是,他们便利用了另外一个借口来进行这样的残杀。‘给士兵一个见血的机会’这便是他们的理由。整整一千零二十四名士兵从第三队人的面前走过,每个人都用自己手中的兵器在他们的身上划下一刀,虽说他们这些人毕竟不是真正的刽子手,很难保证其下刀力道的轻重,但由于对方那个混战将军早已下令不得往俘虏的要害上招呼,这才使得挨刀的士兵,在异常的痛苦中挺过了这一千零二十刀的切割,再最后一刀上毙命,以惨叫到了嘶哑的声音断气。一切,他们都是在这么一个短短的上午完成的。直到他们完成了这些,才故作大度的将我们这些人给都放了。他们以为这是对我们的一种仁慈,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样的仁慈之后,我们已经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了。”

    “原来如此啊!”众人恍然。他们迅速的倒吸一口冷气。对面的敌人是一个心狠手辣,却又机关算尽的家伙,这让他们着实有些害怕。他们都是恶人,但却不是那种恶到了死不悔改的人,因此他们分外的害怕那手段比自己还要残酷,头脑比自己还要精明的家伙。

    “唉,可惜了我们的兄弟啊。他们死得真的是好惨!”严仲哭丧着脸,无奈的哀嚎不已。他和他的手下是一同被俘的,由于发生了那么一个变故,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而他的手下却完全被对方给杀死,眼下的他无疑成为了所有老大中第一个没有自己兵力的家伙,成了单独一人的势力。这令他十分难受,也十分的害怕。因为他担心自己就这么出去的话,以其自身的人缘,只怕没走多少路就会被人杀死。

    心伤于自己手下的身亡,担忧于自己势力的消散,恐惧于自己的命不长久,他终于按奈不住的号啕大哭起来。一时间,容得整个大厅的气氛悲切不已。即使坐在两旁听他诉说的众位老大也听得心里有些发酸。他们回想起昨夜的亡命和今日被俘手下的惨死,心中也越发的难过,其中有几个感情稍稍丰富一些的,也不由自主的落下了泪水。

    如此难过的哭了一通,终于有人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各位不能再这样伤心下去了。如今我们大家都遭受了很大的损失,正是需要振作的时候。我希望大家都把精力放在如何整军备战上头。有这么一批俘虏被放回来是一件好事,他们不但能抵销我们一部分军力的损失,更给我们了一份宝贵的经验。从战场上生还的士兵,哪怕他们曾经被敌人俘虏过,其所拥有的战力也比那些没有经历过任何战斗的人要好上许多。我想我们应该考虑如何分配这些归来的勇士了。”

    “分配这些人?为什么还要分配?”听说有人想将这些大多数原本属于自己的士兵再进行分配,周延当下就瞪起了眼睛:“你难道没听严仲说这些人原本都算是我们两个军师的所属吗?他们原来就是我们的属下,眼下归来了,自然也得重新入列才行。只需吩咐他们找各自的头目汇报就是了,哪里还有那么多问题可言?”

    “话不能这么说?原来的士兵是你们的没错,但打仗遭受的损失却是大家的。敌人将俘虏的队伍分作两队,一队是你们的人占多数,一队则是我们的人占多数。对方是在这二选一的两队中择出一队进行屠杀。可以说在这之前,两队被屠杀的可能是一样的。在选择了之后,你们的队伍被放回,即可以算是你们的幸运,也可以算是你们用我们那些俘虏的命换回的。如此一来,你们的人还敢说完全算是你们的吗?他们中至少也包含了我们那些俘虏的性命吧。若非老天帮了你们一把,只怕死得就是你们那群人了。”有人如此反驳道。

    “就是……”

    “仗是为了大家而打,损失自然也得大家共同来承担……”

    “周军师,你可不能把这些人捂着不放啊。要晓得他们可是用我们的人命换来的……”

    一时间,见到似乎有便宜可占,众人便纷纷扬扬的议论起来,劝说着刘吉周延二人将这些归来的战士按各个势力的平均数分派下去。

    “混蛋,这样子的事情,我是绝对不允许的。我的士兵全是我一个人训练出来的,我凭什么要将他们分给你们?”周延暴怒的吼着。他被众人那七嘴八舌的话语弄得烦躁起来,一时间来不及作更多的思考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您这样可是很不讲理的喔……”

    “就是……”

    “怎么能这样嘛……”

    “昨夜的战斗,我们可是为了你们的复仇而进行的。你们居然连分担些许损失的诚意都没有。周军师,您也太令我们失望了阿……”

    周延那样强横的说辞可是犯了大家的众怒,他们纷纷反驳道。这声音如蝇一般不住的在周延的耳边响起,吵闹得周延不等安宁。在大家这众口铄金的言词之下,他一时半会倒没有反驳的机会,只是眼睛越瞪越大,面色越变越黑,头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隆起,渐渐有了发怒的冲动。他被这儿的众人挑拨起火气来。

    “这要糟!”看了看周延的模样,刘吉心中不由得暗暗着急。并不像周延那般容易被人激怒的他已经隐隐的看出了眼下的不妥:“这些混蛋的家伙们,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联合作一气,来逼迫我们让步?这真是有够混乱的。但无论如何,我们眼下还是不要和他们正面冲突为佳。”

    于是,他赶忙拉住周延,让他先稍安毋躁一下。接着便抱拳对厅内的众人说道:“大家的意思我们已经明白了。现在还请大家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们考虑考虑。这么大的事情是关系到那些弟兄福祉的,我必须回到自己的辖区和手下人商量一下。过几天,我想会有一个满意的答复给你们的。”

    “如此甚好。我们彼此间都是盟友么,自然是应该给你们些许时间的。”看了刘吉的动作,众人也发现了周延的异样。看着他那欲择人而嗜的模样,他们心中不由得一惊,也不敢将之逼得太过。既然眼下刘吉出来打圆场,他们便也借驴下坡,将这事情轻轻的揭过。虽然他们此刻已有了对刘吉、周延二人的不服之心,但不服也仅仅是不服而已,还没有到想和两人闹翻的地步。

    当下两人与众人分开,强行要了那些归来的士兵,回到了其负责的南门防区自去安顿了,根本没有将士兵再次分配的打算。虽然大家对此更加的不满起来,但对于两人已经将肉完全吞下的举动却又是无可奈何。这一点他们在那日便已经想到了,但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的发生。

    也许,如果没有接下来的这件事情的话,他们也会继续这样面和心不和的同盟下去,直到将对面的敌人消灭为止。然而,这件事情的发生确让众人再也无法表面的友好下去。他们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来自于自己内部的威胁,而不得不将先行解决自己内部的问题作为自己眼下的头等大事来抓。

    那是俘虏回归之后的第三天,在那一天西阳县城的贼人们迎来了官军的第一次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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