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圣上会不会因镇国公如此所为就动怒,王公公倒并不担心。

    圣上对镇国公,对镇国公府的看重,那是不用眼睛都能瞧得出来的,更何况是王公公这等近身服侍之人呢?

    更何况,镇国公这样的沙场战将,在外征战之时,却被长乐长公主如此觊觎,甚至还因此而闹出那么些事来,这本就足以让镇国公震怒了,镇国公会在圣上面前如此**的,于情于理,倒也并不难以理解。

    圣上胸中自有沟壑,对于那些真正有用的臣子,向来都是极为宽宏大量的,自然不可能因此而生镇国公的气。

    也确实就如王公公所想的这般,见着姜珩如此,景文帝面上并无任何的怒色,还自御案前走了出来,亲自将姜珩扶起来。

    “姜爱卿快快平身,说起来,倒是朕没有管教好长乐,才叫她生出了这般心思,镇国公大可放心,朕绝不会袒护长乐,定会好好处置她!”景文帝这般道。

    这般说着,景文帝便想起了当初长乐入宫求见,想要求他给她和姜珩赐婚的事。

    景文帝这些年来哪里还能看不出来姜珩对妻儿的重视,自然不可能同意长乐这样的请求,退一万步说,哪怕姜珩对妻儿并不上心,景文帝也是断然容不得长乐有这样的想法的。

    像姜珩这种股肱重臣,若是尚了公主,那才是景文帝以及景朝不可承受的损失,便是也有过尚主之人得了旨意可不必受限于规矩只能领闲差的先例,但很显然,一个长乐,还不能让景文帝这般特意下旨。

    再则,一个皇室不受宠的长公主,而且还寡居多年,若是逼着姜珩抛妻弃子的只为娶一个这样的人,毫无疑问,这定会让姜珩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虽然这些年过去了,军中也涌现出了一批年轻的武将,但这些人比起姜珩来,可还差了不知道多少,并不是短时间就能替代了姜珩的,在如此情况之下,景文帝又如何可能这般折辱姜珩呢?

    不管从哪方面讲,景文帝都是绝对不可能遂了长乐的愿的。

    是以,长乐那次入宫觐见,是惹了景文帝的震怒,几乎是被人拖了出去的。

    自那之后,长乐便再未进过宫,便是年节时的宫宴,也都用了身体不适的托辞。

    不过,景文帝也并不在意就是了。

    原本景文帝以为,被他那般斥责之后,长乐应该已经打消了那样不切实际的念头才是,毕竟,她好歹也是长公主,也该要点脸面才是。

    哪里能想到,长乐长公主不仅没有打消这样的念头,还暗中做了这么些事。

    昨日从方皇后那里知道平王府里发生的这些事时,哪怕并无外人在场,景文帝都仍觉得面上有些发热。

    能让他这个一国之君如此,可见对于长乐长公主所为,景文帝有多恼怒了。

    先前景文帝与姜珩所说的,这次定会处置长乐长公主,可并非只是托词,他是真的这般决定的。

    同时,对于长宁长公主,景文帝也不是没有恼怒的。

    若不是长宁长公主在平王妃的生辰宴这样的场合上将长乐对镇国公的觊觎这样揭了出来,这件事又如何会闹得这么大?

    长宁

    是真的被太后宠坏了!

    景文帝脸色略有些阴沉地想着。

    原本,因为庄太后这段时日时不时的就念叨几句,景文帝对于收回了长宁长公主的封地虽然不后悔,但也在考虑着要从哪里补偿长宁一些,哪里能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这倒叫景文帝觉得他之前想要补偿长宁的想法简直就是个笑话了。

    这些想法飞快的在景文帝的脑中闪过,他伸出手,在姜珩的肩上拍了拍:“姜爱卿为国为民镇守边关二十载,这些朕都是看在眼里的,也绝不容许任何人辱入姜爱卿及家眷,长乐定会为她的任性妄为而付出代价!”

    能叫一国之君这般再三允诺,姜珩自然不可能还咬着这件事不放。

    他肃着一张脸,朝着景文帝施了一礼:“是臣让圣上为难了,臣有罪!”

    听他这样说,景文帝原本略有些阴沉的心情便也迅速转晴,再次拍了拍姜珩的肩,景文帝道:“姜爱卿这是哪里的话,你报朕与景朝忠诚,若朕还让你受了这样的委屈,那朕这个一国之君,也就不足以使人追随了”

    笑声极为爽朗。

    “圣上”姜珩想要说什么,却被景文帝摆手制止了。

    “姜爱卿不必多想,朕自是知道姜爱卿的为人,这些年,也是辛苦姜爱卿了。”景文帝道。

    这话,景文帝倒也说得情真意切。

    当初景朝陷入战乱的危机之中,多少文武大臣在朝堂上吵了好几日都没能吵出一个结果来,那些因为多年的安逸生活而失了血性的武将们,更是都不敢踏足战场,要不是那时年仅十六岁的姜珩挺身而出,安宁了多年的景朝会不会就此生灵涂炭,还真是个未知数。

    夷哪怕景朝的国土乃是多倍于夷族,人口亦超出夷族太多,但族本就是早有预谋,有心算无心之下,一旦让夷族铁蹄迈进景朝国土之内,短时间之内,想要将之驱逐出去,若没有一个强势的将领,那也是极为艰难的事。

    也许最终还是能够将夷族驱逐,但在那样的过程之中,有多少景朝百姓会因此而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又有多少景朝将士会饮恨而终?

    这些年来,景朝之所以还能保持这般安宁,说起来,都是姜珩,以及边关将士之功。

    这一点,景文帝心知肚明。

    正是如此,哪怕这些年来,随着夷族的不敢轻举妄动,景文帝心里渐渐生出了对姜珩的忌惮与防备,但那也只是因为帝王天性中的多疑,以及帝王权术的必要而已,对于姜珩的功劳,景文帝从来不曾否定过。

    听闻景文帝此言,姜珩单膝跪下,朝着景文帝抱拳道:“臣为圣上为景朝尽忠,不敢言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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