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四蹄在南婉的膝盖上,努力地抓了抓,试图说点儿什么。

    “汪汪汪汪……”

    拒绝,反驳,还是什么。

    它只能汪汪。

    它只是一条狗。

    陆北辰将狗子拿过来,兜在怀里,也有些心累,“也许是养得太好了,等我……等过几天,减少食量。”

    “汪汪汪!”狗子表示拒绝。

    南婉伸手团狗子的脑袋,“师兄,看来,她同意了。”

    顾云霁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全程盯着南婉。

    长长的飘逸的头发剪到了肩膀处。耳朵上似乎还有伤疤。若非本人太过绝艳,或许这包扎,会拉低她的颜值。

    可惜,并没有。

    南婉瞅见了,伸手拨了拨自己的帽子,“这帽子边角处,有一戳洁白的羽绒毛,是庭深缝的,说是可以遮盖我耳边的伤。”她解释了两句,手指送到自己的头发上,“在国外,和人打架,不小心被对方砍掉了。庭深说不好看,就给我剪短了。”她下意识地问他们,“是不是……难看了?”

    顾云霁直接,“没。”

    陆北辰抢答,笑得张扬,“怎么会?!”

    二人在夸奖南婉的事儿上,永远不会含糊,这可把旁边的陈姐看得一脸尴尬。不同于年龄上的害羞。

    她站起来,“你们聊天,我还有事儿。”理智地逃离了年轻人的战场。

    南婉看着伤脑筋,小声道,“陈姐不喜欢我们这些人的话题?”

    “陈姐去谈生意了。”陆北辰哈哈笑,“陈姐比我们忙,忙着赚大钱。”

    南婉乐呵呵地坐到顾云霁的旁边,拱手,埋头,“顾老板,明天小女子报道,求收留。”

    顾云霁被南婉这客套的举动吓了一跳,不敢相信地发怵,“必收。”

    陆北辰抱着狗子挨过来,面带潮红,“小婉,说说看,你是怎么想到,要悬崖勒马,进云霁公司的?”

    “一直都想进去。”南婉碰了碰鼻子,正义凛然地分析,“很多事儿,一直没有告诉你们。今日。我说个明白。”

    顾云霁认真样,陆北辰坐到了陈姐的座位,准备洗耳恭听,“好了,小婉快说。”

    “我……”南婉伸手,“来盘花生米。”

    哎呀!

    提起了他们的兴致,又突然来了这么一个要求,可是让二人怅然得很。

    按了服~务灯,让人来杯花生米,这才等着南婉分享自己的故事。

    南婉先说到了自己在国外上学,中途离开,回国当群众演员的事儿。

    陆北辰和顾云霁听得很心疼。可是那会儿,他们都不认识南婉,要不然,绝对不会让他们的心上人这么可怜和无辜。

    “做了群众演员,偶然得到了机会。所以终于来到了郁震南的公司,达成了我的目的。”南婉看着自己的两手,手指触着自己的指头,有些烦燥不安,“那个时候,我有些担心,虽然签约,但是如果不能用作品说话,就没有影响力,没有影响力,绝对不能见到郁震南……”

    先前,她在天晨闹过一架,顾云霁和陆北辰都有关注,这会儿,自然也不例外。

    说到这里,顾云霁都没有放弃追问她,“你想从郁震南那儿下手?”

    “没错,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可是慢慢地,到后来,我便不这样想了。因为郁震南这个人并不像我想像的那么好对付,他非常狡猾,还有些可怕。我……”她手指贴着下巴,拎着红酒,喝了两口。喉咙被辣了会儿,方才抬起眼眸,无比真诚,“后来,不知我做了什么,他开始怀疑我。”

    陆北辰脑子飞速地旋转,“红生医院那次?”

    顾云霁懂了,“伯母在那里被囚~禁过?”

    “是。”南婉叹了口气,手指拍了拍,神色有些彷徨,“我查探这件事儿,查了很久。我……”她双手捂着眼睛,突然哭了起来,“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找你们麻烦。更不会……”

    顾云霁和陆北辰彼此看着,他们貌似明白,为何自己会有那么多无法预料的麻烦?原来是因为郁震南?可是他们的麻烦,每次都能成功化解,一定是……

    “哈,小婉,要不是你,师兄也不会安然无恙,云霁呢,也不可能东山再起?!”陆北辰将狗子放在膝盖上,格外真诚地,拍了拍南婉的肩膀,语声压低,“别想那么多,如今那郁震南再也不会影响到你了,对不对?一切都要往好处想。”乐天派的师兄,总能在自己眼泪不争气的时候,说出这样鼓舞人的话来。

    有些难看,南婉拿着纸巾擦完泪水,末了,犹犹豫豫地十分难过,“我这不争气的眼睛啊。”

    顾云霁听得伤神,同时还很自责,想着自己无法成为南婉的依靠,反而还给她添了不少麻烦。

    她点了一支烟,格外镇定地吞~云吐~雾,不想烟才刚刚抽了一口,南婉的喉咙就开始难受。

    特别是看到那烟,双手支撑不住地拍在桌面上。

    哐当……

    几个高脚杯被震得乱颤。

    顾云霁烟头直接掐了,陆北辰急地站了起来。

    同医院时的症状一模一样。

    脸色苍白,表情痛苦,难受地冒汗。

    “师兄,给我……给我倒杯酒!”南婉偏头,眼睛都红了一圈圈,“快点。”

    陆北辰着急,连忙倒了一杯酒给南婉。南婉喝了酒,捏着喉咙,就叹气,“看来我真要去一个地方了?”

    “什么地方?”

    南婉直接,嘴巴嘟囔了几个字。

    两人眼神都变了,纷纷问怎么染~上的。

    南婉一双眸子颇有些暗淡,良久才对了一句话,“陈虎使坏,拿了那批·货,我太大意了,不小心吸了两口。”她不敢盯着烟头,“那烟头,我一直不敢多看,一看,就难受得很。”

    知道了问题的关键所在,顾云霁抱着烟灰缸就放到了桌子底下。

    陆云辰心疼,“好点儿了么,小婉?”

    “还……还好。”南婉松开了手,嗓子有些晦涩,“正好,我以后都不抽烟了。”

    “可恶!”陆北辰大叫起来,心里憋闷,随后又冷静地打听,“小婉,是不是只要不抽烟,就会好很多呢。”

    南婉傻乐着,呼呼地拍心口,“好像是。”

    这样的反应,多半是因为,当初陈虎点的是烟,所以才会如此吧。

    “不过你们说我能戒掉么?!”

    顾云霁和陆北辰互相看看,对烟的执着,他们都不大,唯独南婉。

    “有点儿悬?”他说着,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呷了一口,就乐呵呵地笑笑,“不过如果小婉够坚定,应该能够做到。”

    南婉听了不服气,扬着眉,“我一定能够做到。”

    顾云霁和陆北辰耸耸肩膀,不留情面,“那最好了。”

    相视一笑的感觉,像回到了当初,哪怕互怼,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南婉内心有些说不得的开怀。

    她表示,非常高兴。

    想了会儿,她坐下了,迟疑了半晌,她才笑,“之前的事儿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我很抱歉。”

    “不用抱歉。”

    陆北辰抢话。心里头,却笑着在想,只要你平安,怎样都好。

    顾云霁奇特得很,嘴角抿了抿,也一口回复。

    “我理解你。”

    二人说完,又笑着望了望。难得的温柔体贴?

    许久,顾云霁神色偏暗,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婉,现在郁震南已经坐了牢,一切都平静了。”

    “不,还不够。”南婉抬眸,“我母亲顾萍和宁阿姨,她们所遭受的那些,虽然被公之于众,但是都被郁震南破坏了,所以我得想办法,打听出真正的原因,为她们洗刷冤屈。”

    顾云霁听了禁不住笑,“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去局子关心一下那位郁震南!”南婉将红酒推给二人,意思是,干杯。

    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南婉才准备回去。

    三人喝得有些多,又是找尼可帮的忙。

    不过,经纪人阳关来接的顾云霁回家。至于南婉,在还没有打电话的时候,郁庭深就已经开车,等在酒吧门口了。

    他靠着车门,站了很久,冷风吹拂着脸,手指却依旧是暖的。

    他说不出话,等到南婉被搀扶出来时,他才伸手抓住她。

    南婉双掌拍了拍她的心口,“庭深啊,我……我就知道是你。”

    “嗯……”说不出话的郁庭深眼睛一动不动地觑着南婉,非常专心地将人看着,深情款款地叫人无比羡慕。

    尼可搀扶着陆北辰,叮嘱道,“郁医生,南小姐就交给你了。”

    郁庭深朝她点头,开了车门,让南婉坐在副驾驶,又拿了一根塑料口袋递给南婉。

    主要怕她晕车想吐。

    坐上去,系上安全带,郁庭深便开车回家了。

    他说不出话,想问的东西却很多。

    一句一句,全在脑海里沸腾。

    奇怪地是,南婉这次没有吐,很平静地偏头盯着郁庭深,乖巧又懂事地看着他开车。

    到了原华区楼下,开门出来,却发现南婉还拎着一个塑料口袋,呆滞地看着他呢。

    “……”嗯了半天,意思是口袋给他。

    南婉点头,将塑料口袋大致折叠好,递给对方。

    郁庭深张开两手,准备拉她出来,她也就小心翼翼地伸了手,然后乖巧听话地把手伸了出去。

    这一握,站定了脚,南婉才迷糊地笑起来,“郁震南……虽然坐了牢,庭深,但是咱们也得为我们的母亲申冤。”

    “……”郁庭深喉咙痛,想回答,依旧回答不出。

    南婉看出来他的隐忍,踮脚触碰的脸,“别怕,等两天,我带你去检查。”

    郁庭深:“……”

    二人一路上了楼,南婉出奇地冷静,奔到房间里,从抽屉拿出了她的笔记本。

    对于笔记本上,曾经所做的记录做了说明。

    父亲南山为了抓捕陈虎而死,母亲顾萍在郁震南的公司,因为不小心发现到了郁震南的秘密,所以才被郁震南惩罚,在生病期间,被人qiu禁。宁云若宁阿姨是庭深的母亲,和母亲顾萍是好朋友。顾萍将郁震南的秘密告诉给了宁云若,郁震南为此对付宁阿姨。

    笔记本下一排,又写着。

    对付宁阿姨的手段是,是让人误会她出gui男明星,也就是后来的ay导演。宁阿姨不甘心,在精神病院,认识了赵祁,不堪受折~磨,留下证据,才会自尽。

    母亲顾萍是顾家私·生女,顾云霁的父亲顾平国讨厌母亲,不愿意接纳她。儿子顾云霁的母亲因为不爱顾平国,自杀。为此,顾平国,也讨厌云霁。

    陆远迎娶了严家的二小姐严如兰。也就是北辰的母亲,后来北辰的母亲难产去世。其母亲的姐姐严芙蓉,对二人格外憎恶。

    自己的知己,自己的爱人,在这些事情里,牵绕着一圈,从来没有分开过。

    可是这里面有几个漏洞,她总也想不明白?

    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头发很短,不大习惯,良久,她坐直了,问郁庭深,“庭深,你说我母亲为什么要在郁庭深的公司里演戏?”

    郁庭深看着南婉醉意朦胧的脸颊,伸手拿过了笔,在笔记本上写了两种看法。

    一种这样道。

    顾前辈为了养育婉婉,不能不好好工作,郁震南或许是看到了她的能力,所以才愿意签约她,成为公司艺人,极力捧她。

    二种这样道。

    不过我以为顾前辈应该不是因为这个才去天晨的,或许是从南前辈口中,得知了郁震南和陈虎合作,想要打探真相,才会和婉婉一样,想方设法入得天晨,企图找到杀害南前辈的那个凶手。

    笔记本推过去,南婉瞄着,用笔在第二种解释下画了一个圈,随后点头应承,“你分析得不错,我也觉得我母亲是因为我父亲才去的天晨。”随后嘟囔道,“还有一个问题,你说郁铭华为何要听从郁震南,对付宁阿姨?”

    郁庭深一听,心情都不好了,抬笔便写道,“我母亲遇人不淑!”

    南婉瞧着这排字,却有不同的看法,她坦白地说道,“不,我不这么认为。庭深,郁铭华就算不喜欢宁阿姨,也不至于非要拿自己的名声去换,所以我觉得这其中另有原因,至少……当时郁铭华因为什么,讨厌了宁阿姨?”

    郁庭深看着她红红的脸颊下,那固执又倔强的面庞,有些心疼,伸手抚了抚,在笔记本写道,“别想太多,好好养伤。”

    “我好得很。虽然有点儿头疼,但还算清醒。”南婉手指拍了拍郁庭深的肩膀,格外温和地提醒道,“放心吧,庭深,这件事儿。不能有个完美的结局,我就不会罢手。”

    她一说完,感觉脑子迷糊得很,于是站起来,歪歪斜斜地朝着洗手间走。

    困了,洗洗shui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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