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年伯同用胳膊肘把她抵开,“别乱碰。”
    “我刚洗了手的。”
    年伯同洗完手,拿了抽纸擦手,不理她。
    方星河跟在他后面,“年伯同,咱两还是酒肉朋友吗?”
    年伯同头也没抬道:“酒肉朋友只喝酒吃肉,你今天来是请我喝酒还是请我吃肉?”
    “喝酒伤胃,吃肉变胖,我觉得你现在完美无缺。”方星河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把买的苹果提出来,“所以我给你带了苹果,健康、营养,还抗氧化,具有美容的效果……”
    “你的意思是说,我年纪大了,就要吃苹果抗氧化,要不然会越来越老?”
    方星河吐了三升老血,“年伯同,你这人这样啊?我错了,我真说错了,你一丁点都不老!你年轻、帅气,比你们公司的那些小白脸艺人还有魅力,千真万确!”
    年伯同开办公室进屋,像没听到她的话,“几个苹果收买不了我。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别不是又被学校要求带家长了?”
    方星河震惊:“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我在学校是一个积极、向上的人,我这一阵天天去图书馆复习,到时候我肯定还会赢到奖学金,你这样说,简直是打击我的积极性。幸好我不是那种容易被人打倒的人,虽然你这样说我,但是我还是会赢得奖学金的。”
    年伯同点头:“说说看,又是什么事。”
    说她没事还买几个苹果往这跑,他一点都不相信。这丫头就是典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有事找他。
    方星河在年伯同办公桌对面坐下,认真的说:“天地良心,我这次要做的事,是为了以后很多贫困人学生得到更好的教育。对你、对我,对我们整个海洲都很深刻的意义……”
    “别说这些好听的,说重点。”说再多都没用,他早就见识过她滔滔不绝的本事,不需要她继续表演。
    方星河被打断,有点不高兴,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她想了想,说:“那个啥,我就是想说,我们学校需要对接食堂刷卡机的编程软件,你要不要投资一下?”
    “投资?”这个词用的极好,也极具诱惑性和蒙蔽性,年伯同一点都不相信她,“说来听听,你学校作为一个非营利性机构,有什么能让我这个生意人做投资的地方?”
    于是,方星河义正言辞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眼巴巴的看着他,“年伯同,你觉得呢?这是不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投资?为了咱们海洲大学乃至全国青年一代人的未来做投资,难道不是世界上最有价值的投资?”
    年伯同没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她。方星河的感慨激昂逐渐焉呆下来,脑袋重重的磕在桌子上,“我就知道……万恶的资本家,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你轻一点,磕那么重干什么?”年伯同皱眉。方星河把脑袋抬起头,揉了揉额头:“还好不是很疼。”
    年伯同做出一脸诧异的表情,“我是担心我办公桌被你磕坏,想什么呢?”
    方星河:“……”随即气愤道:“年伯同,我发现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小心眼,你说都多久的事了?还拿到现在来说。亏我还给你带了苹果。”
    年伯同垂眼,“来,我们来讨论一下你来说的这事。”
    方星河立马乖乖坐正,“你说。”
    “这个‘投资’我拒绝。”年伯同说:“第一,为学生的安全、教育、学习包括其他各种福利、奖金的提供,这是学校的责任,如果随便一个外贸的机构代替了学校本应该承担的责任,那么学校的责任是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减弱?那对更多的学生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第二,我这里不是跟计算机相关的公司,关于这方面的资源并不足以支撑跟学校的合作,如果说确实有这方面的需求,我可以帮忙介绍相熟的企业,价格可以低于其他市面上的企业。第三,你作为学生,说大一点,你作为学生会的一员,能想到这些已经超出了你所能考虑的范围,你提出设想,实施的人应该是学校,而不是你。所以,我建议你把你的设想写出来,以任何可以尊重你的上司、老师以及领导的方式,让更上层的人听到,他们听到了,认可了,这件事才能做下去,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方星河拿半边脸蛋在桌面上蹭来蹭去,哼唧道:“你以为我没做啊?我找了团委的老师,他们说我是异想天开,还说我是因为自己没申请到才想要改制度……”
    “不用替我擦桌子。”年伯同看着她的脸蛋被搓来搓去,有点不忍直视,“撒娇也没用,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可是学校的老师分明就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明他们可以往上打个报告,可他们就是把事情率性扼杀在摇篮里,防止到时候他们本身的事物增加。我看那两个老师,就是想天天坐坐办公室,学生会申请的事,学生会能负责的就批,不能负责需要他们老师的地方,就驳回……”方星河鼓着脸,“可是,这件事分明涉及到很多贫困生的实际情况啊,他们就是不考虑。现在你也不帮忙,你们这些大人,都是利益至上。我算是看透了。”
    说完,还哼了一声,气愤的把脸转到另一侧,结果发现转到另一侧还是能看到年伯同,顺手往下一趴,“我以后坚决不当你们这种大人!”
    年伯同叹气:“这是把责任往我身上推了?我就是个拒绝了你的赞助企业,你没道理怨我的是不是?”看了眼她放在桌子上的苹果,“我都拒绝了,你这苹果还打不打算给我了?”
    “不给。”她赌气似的说:“我买的,我自己背回去吃。”
    年伯同笑着问:“这么说我这酒肉朋友,跟你是决裂了?这可怎么办好呢?我本来还想,这次没帮到忙,那以后还可以在其他事情上补偿,看来这补偿也省了,挺好。苹果你背回去吃吧,我就不送了。”
    方星河:“……”
    她从袋子里拿了一个出来,把剩下的七个推给他:“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是说,这个最小的苹果不给你吃,我自己背回去吃,你只配吃最大最红最甜的!全给你——”
    年伯同看她一眼,伸手把装苹果的袋子拽了过去,“破费了。”
    方星河:“……”
    隔壁沈星辰还在上上课,方星河也不着急走,她低头坐在沙发上,手里翻着书看,看了一会抬头:“对了年伯同,你上学的时候,有这些事吗?”
    年伯同往后一靠,“我没上过,所以不知道。”
    方星河怀疑:“真的?”上下打量他:“你不上学你干什么了?”
    “混。”他说:“有机会上学,乖乖上学,别找那么多事。”
    “我没找那么多事啊。”方星河不服气:“我为学生服务这件事,你不能否定了。”
    年伯同点头:“不否定,只是更希望你能平和安静的度过你的大学时光。曹老师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提到姥姥,方星河焉了:“我觉得吧,我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她就算知道了,肯定也不会怪我。”
    毕竟提出方星河就是坏胚子会惹事的人,就是她姥姥。
    年伯同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说道:“你倒是清楚,你每次去看你姥的时候,都是怎么说的?跟她说我今年跟男同学打架,还被学校要求带家长,不带家长就记大过?要不然就说,因为被人报复,跳水差点淹死,幸好被人救上来了?你说你姥听到你这样说,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
    方星河抽了抽眼角,“年伯同,做人不能太损。”
    “看,说实话你说我损,那要我说假话?要不然换个方式,你跟你姥说,你为了平衡校园和平,发动了正义战争?又或者,你为了避免跟偶像粉丝打起来,主动跳水平息事端?”
    “年伯同,你这样的人,以后肯定是找不到媳妇的。”
    年伯同叹气:“我说什么话,你姥好像都不会高兴,所以我怎么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点让你姥高兴的事,比如得个三好学生什么的。”
    “大学不评比三好学生。”方星河瞌睡眼:“我现在相信你没上过大学了。你说,你为什么不上大学?是不是高考没考好?”
    “因为没参加高考。”
    “你看看,你连高考都没参加,这不是白上三年高中了?”
    “没白上,因为我没上高中。”年伯同说的轻描淡写,真真假假方星河也分不清,她怀疑的看着他,试探的问:“初中也没上?”
    “怎么?好奇啊?”年伯同笑了笑:“我不想告诉你。”
    方星河:“……”
    指控他:“你这人太坏了!”
    年伯同淡淡说了句:“终于让你发现了。”他端着杯子喝口水,“说这话的人不少,习惯了。”
    方星河往沙发上一倒,“你就是逗着我玩的。不过你刚刚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我要做点让我姥高兴的事……年伯同,我觉得我这件事要是做成了,我姥肯定会高兴的!”
    年伯同挑眉,“希望如此。”
    方星河不想理他,抱着那只苹果出去洗了洗,一边啃着,一边往沈星辰去的那间辅导教室去,偷偷拧开门探头看了一眼,不成想里面除了沈星辰还有另外好几个年轻的音乐人都在学习,门口这动静一响,屋里的人纷纷抬头,宇文桀一眼看到方星河,他顿时瞪圆了眼,看看沈星辰,再看看方星河:“馒头脸!”
    沈星辰看宇文桀一眼,又看向方星河,朝她比划了一个手势,说明还在上课。
    讲课的老师敲敲黑板,扭头看向方星河,“小姑娘,你找谁?”
    方星河手里抱着苹果啃了一半,立刻说:“我就过来看看,我认识沈星辰……和宇文桀。”
    屋里其他男生顿时看向那两人,宇文桀一脸不耐烦似的朝方星河挥挥手,“先去玩去,等我结束了找你。”
    方星河比划了一个大大的“ok”,把门关上,啃着苹果又回去找年伯同。
    看到她进门,年伯同撑着头问:“干什么去了?”
    “洗苹果去了。”
    年伯同朝她手里的苹果看了一眼,苹果都啃了那么多了,肯定是转了一圈。
    见他没说话,方星河问:“你是不是想让我回去?”她往沙发上一坐:“我等沈星辰呢,我们一起来的,待会他回去顺便捎我一程。”
    年伯同撑着头:“嗯,等会自己回去,我待会出门。”
    “你干什么去啊?”方星河问。
    “谈合作。”年伯同看她:“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嘴多舌。”
    方星河气死了,“你这人真的太小心眼了。”
    年伯同低头看着需要签字的文件,方星河无意中抬眼看了一下,她咬着苹果朝他的办公桌靠了靠,换着角度观察了一阵,突然说:“年伯同,我发现你长得三百六十五度角无死角的好看。你的那些小艺人有你这样的老板,也是很悲催了。偶像不如老板好看,太惨了。”
    然后她握拳,“年伯同,我决定了,我要死死抱住你的大腿,这样,以后我就有靠山了!”
    年伯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设想了一下画面,皱了皱眉头,“不行。”
    方星河震惊:“为什么?你跟我姥人走茶凉,咱俩的酒肉朋友关系还在啊!”
    年伯同回答:“我怕痒。”
    方星河吐血,摇摇头吃苹果,“我还是吃苹果吧。”
    正低头抱着苹果啃,商世从外面进来:“年总,车准备好了。”扭头看出方星河:“五块钱?”
    方星河斜眼看着他:“我叫方星河!”
    商世呵呵一笑,视线在年伯同身上扫了一眼,又看了眼方星河,“年总,现在走方便吗?”
    年伯同站起来:“走吧。”
    “那五块钱怎么办?”商世问。
    年伯同冷眼看着她,“方星河,去外面会议室随便找个地方待着。”
    方星河动作麻溜的抱着包站起来,“哦,走了。”
    然后跑外面的等待区吃苹果了。
    商世凑到年伯同跟前,小心的问:“老板,你对五块钱真没有想法?这姑娘可是沈一玮的年轻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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