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朵内,火堆中柴火烧的噼啪作响,坐在旁边让人感觉暖融融的,但吴昊此时的心情却无比的冰凉。

    我是谁......

    呵呵...我只是别人分裂出来的人格...侥幸占据了一个神魂罢了......

    我本不该存在于世间......

    吴昊本不会轻易相信老妪的话,但那些话语结合他这么久以来观察那孩子得出的结论,吴昊基本可以断定,老妪并没有骗他,这一切很有可能就是事实的真相。

    “你也无需沮丧...”

    老妪看出吴昊的情绪波动很大,安慰道:“即便真相是如此,但你已经诞生了,那自然就有你存在的意义。”

    吴昊面无表情,但这只是他本能的保护色,心头的翻江倒海又有谁能理解呢,许久之后才开口问道:“你为何要救我?或者应该说你为何要救他...”

    到了这个时候,他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老妪对他没有威胁,但这个疑问始终在他脑海萦绕,不论这老妪最初想救的是谁,至少自己能够活着,也算是欠了老妪一个人情。

    老妪笑了笑,伸手指了指窝朵的门外,道:“我说了,你也好,他也罢,和我以及外面的所有人,我们有共同的祖先,我们是族人。

    将你们分裂出来的那个人,冲入虚空裂缝后,已经做好了崩碎先天符文的准备,就在那个时候,符文绽放的气息才被我扑捉到,在此之前我不知道他的存在。”

    说到这,老妪有些感叹,愣了愣神才接着说道:“我真没有想到,他居然靠自己就修出了先天符文,只不过我发现的晚了,等我将你们拉出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分裂成了两个,我也没有办法将你们合一。”

    吴昊问道:“我们有可能合一吗?”

    老妪闭上眼睛想了想,似乎也不太敢肯定,但还是说道:“我也不清楚,你的状态如同灵身,但又不同于灵身,说是魂婴也不准确,说实话,我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

    吴昊不再说话,他能感觉的出来,这老妪恐怕已经活了无尽的岁月,如果说连她都不知道,那么这世上恐怕也无人能给他个确切的答案。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老妪的这个问题,吴昊一时半会也无法回答,他很迷茫,他的路似乎已断,以后该何去何从,他也不知道。

    “说说你们吧,你为何会说我是你们的族人?”

    吴昊不敢去想未来,唯有暂时放下,既然选择相信这老妪,他对这群荒体的诸多疑问,需要老妪来为他解答。

    通过书籍,吴昊知道了玄阴是一个怎样的星球,知道了它在宇宙之中存在的意义,同时他也知道了瀚州放逐之地到底是个什么所在,荒体是什么样的一群人,所以他更加疑惑为何在这死亡之地,会有这样的一群荒体存在。

    而且,老妪居然会说,他们有着共同的祖先。他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存在。

    对于吴昊的问题,老妪没有立刻回答,沉吟了片刻后,起身说道:“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吴昊表情木然的跟随老妪走出窝朵,向着山谷深处走去,沿途的荒体见到老妪走过,都躬身低声但虔诚的唤着:族长,看的出来,老妪在这群荒体之中,有极高的威信和地位。

    老妪沿途都含笑对每一个人点头,直到离开人群,才回头看了吴昊一眼,道:“他们大部分都没有修炼,寿命长一点的也就七八十年,所以我们的人口一直都在递减,总有一天,我们这一族群,会全部消失。”

    她的话语没有表露出一丝苦涩,仿佛死亡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过程,她也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吴昊没有问他们为什么不修炼,因为他知道一切的答案就在老妪要带他去的地方,不久之后,他们二人彻底离开了人群,走入了山谷深处弥漫的冷厉寒风之中。

    风很冷,吹的吴昊灵魂都在颤抖,老妪没有任何的举动只是静静的走着,但吴昊能感觉的出来,她释放了气息,帮着自己抵御了大部分的寒风。

    越往深处走,空气越发的干燥,浓浓的雾气之中,没有一丝的源力波动,直到他们走到一处山峰之下,吴昊才看见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处山洞。

    柔和的气息从山洞之中弥漫出来,老妪示意吴昊,二人走入山洞之中,到了这里吴昊才松了口气,这里仿佛自成一个世界,外界的寒风没有一丝一毫能够侵袭进来。

    山洞并不深,行走了几十丈之后吴昊眼前就豁然一亮,山腹之中是一处巨大的溶洞,一个身影静静的悬浮于半空,周身弥漫着浓烈的气息。

    走到这身影的身下,吴昊才能仔细的看清,这身影是一个不算伟岸的男子,能感觉的出来,他早已死去多年,但肉身完好无损,鲜活的栩栩如生。

    他看上去只有三十几岁,棱角分明的面庞坚毅果敢,眉宇之间英姿勃发,即便已经死去,他的头依然高高的昂起,一股不屈的气概自然的流露,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

    他身穿一件古老式样的袍子,袍子已然破烂不堪,紫黑色的血液染满了残袍,闭目盘坐于虚空,黑发披散,胸前的袍子敞开,胸膛之上是黑色的纹理勾勒出的一个古老苍凉的符文。

    他的身旁,虚空之中漂浮着一件破烂不堪的铠甲,仔细分辨可以看出那铠甲之上布满了干枯发黑的血液,虽然已失去了光泽,但霸烈的气息,从那些血液之中一刻不停的散发而出。

    面对这具身躯,吴昊产生了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他感觉一股悲凉的情绪由心底升起,耳边仿佛能听到一声叹息,这叹息穿越了万古,响彻在吴昊的心底。

    “他是玄阴第一个大成荒体。名叫荒天。”

    没有多余的废话,老妪点明了这男子的来历,吴昊一动不动的凝视着荒天,静静的听着老妪继续讲述。

    老妪没有急于一时,而是虔诚的跪拜了下去,给荒天磕了个头,然后才缓缓的起身,她的眼角有泪,那双明亮的双眸也是凝视向荒天,许久之后才开始讲述。

    “我们是这方宇宙,最古老的族群,如今的人们称呼我们为荒体,但我们与其他的荒体不同,我们族群真正的名字,叫败天,我们诞生,是一首穿越万古的悲歌......”

    这方宇宙从混沌之中诞生了灵智之后,便逐渐的演化,逐渐的扩散,最终天地分,宇宙成型,而那诞生的灵智,被老妪称为第一生灵。

    这个“生灵”不是名词,而是动词,寓意着它是第一个诞生了灵智的存在,它书写着宇宙天道,主宰着这方宇宙的一切。

    那个时候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如今已没有一丝蛛丝马迹可寻,第一生灵一直默默掌控着宇宙的运行。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生灵找到了它,这个“生灵”是名词,它代表了一个存在,但老妪也不知道它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她之所以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败天族古老的传说。

    这个生灵强大到无法理解,它寻到了第一生灵的所在,爆发了一场主掌这方宇宙幻灭的大战,它们是如何交战的,没人知道,但结果,第一生灵败了。

    那个强大的生灵战胜了第一生灵,从此取而代之,它成为了第二生灵。

    由于这样的交替,这方宇宙的天道被从新书写,在第二生灵主宰宇宙之前的一切全部毁灭了,之后才在它书写的天道之下慢慢的诞生,也就是说如今生存于这方宇宙的所有生灵,都是在第二生灵书写的天道之下诞生的。

    除了败天族。

    败天族的诞生,是伴随着第一生灵毁灭的一刻产生的,第一生灵毕竟是这方宇宙最初的灵智,即便败,也不可能真正的磨灭到不留一丝痕迹,所以它毁灭的一刻,它的意志,它的天道碎片诞生出了一个族群。

    因为它在主掌宇宙的一战中败了,所以由它而来的族群,被称作败天族。

    败天族分散在整个宇宙之中,存活了下来。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才是现在这方宇宙,最古老的一群人。

    第二生灵自然知道它虽然取代了第一生灵,但不可能真正的磨灭后者,它也无法阻止败天群的诞生,而败天族人,血液乃至灵魂之中蕴含的是第一生灵书写的天道碎片,总有一天他们会苏醒代表第一生灵的意志。

    最终会找到它,夺回属于第一生灵的一切。

    所以,第二生灵利用自己书写的天道,为败天族施加了一个枷锁,那就是先天符文。

    这是一个牢笼,只要败天族人依旧生存在这方宇宙,他们就不可能摆脱第二生灵天道的影响。

    一旦败天族人开始渐渐苏醒,先天符文也会随之成长,时刻禁锢着第一生灵的天道碎片对败天族人的影响。

    不仅如此,第二生灵还在先天符文之中施加了诅咒,企图在漫长的岁月中磨灭这败天族人,直到他们带着第一生灵的天道碎片彻底消亡。

    事实上,它的做法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绩,在往后的岁月之中,败天族很多族人因为无法承受诅咒带来的痛苦,都放弃了修炼,很多血脉就此断绝。

    但,总有不屈的人在继续抗争着,寻找着自己的路,荒天就是玄阴第一个抗住诅咒,大成的败天族人,被人们称作大成荒体。

    因为败天族人继承的是第一生灵的天道法则,所以败天族人的修行之路与现在第二生灵掌控的宇宙之中的强者,是不一样的,或者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修炼体系。

    所以人们只是想当然的认为,他们乃是逆天的荒体,笼统的将他们称作大成荒体,但事实上,败天族人修为达到所谓大成荒体的实力后,完全可以媲美第二生灵天道掌控下的武神强者。

    就算稍有差距也微乎其微,只看个人的修为实力差异,但境界上是没有多大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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