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的,竟敢夺她专利!

    顾九盯着那白袍之上的立鹤与广袖间的飞鹤,与她给寡月做的那件相仿不说,这件袍子衣领的处理是她仿胡服而制,因而领口设计的微微立起。

    接着台下就有不明行情却想故意卖弄的人高呼:“这将花鸟飞禽绣于男子衣袍,如此自成一体,姚氏小姐当是我大雍第一人啊!”

    呸!

    一旁的赭石挠着头说道:“爷,那不是你叫吴娘做给少爷的衣裳吗?这样式又有些像你专设计的挂在坊里卖的那件。”

    “连你也看出来了。”顾九阴沉着脸说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爷,不行啊,这姚家的可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就说那华胥楼主也是一再避退。”赭石见顾九如此说,情急之下便说出心中想法。一旁的朱红听了也连连颔首。

    “爷一再忍让,今日忍不了了,我做的东西设计出的东西,让华衣阁的得了去,爷我给少爷、给华胥楼主设计的那都是世上仅此一件的,这些人真真是欺人太甚了!”顾九一时愤慨便是将这些不快都吐了出口。

    好在鞭炮声震耳,祝贺的人群一波接着一波,无人注意到这方。

    “爷……”赭石将语气放缓了些儿,他自幼也是进过几天私塾的,有些事情他也明白,“爷,咱不能这么硬碰硬的,咱一个小坊不能和他们斗,爷你可要为大伙着想啊,这姚家如今可算是一方一霸,所有的纺织品都出于姚家,若是我们坊和他们斗上了,我们坊的原布原锦都从何处来?这姚家自是会扣下我们的供货源。”

    顾九起初是怔了一下,复抬眼,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那素白的袍子上,心被狠狠地蛰了一下,就如同洁白胜雪的锦帛上落满了尘土,她在乎着的东西被人污染了一般。

    “这件衣裳全天下只有一件,别的远的我管不着,若是被什么胡商北商瞧了去,也就算了!这近在咫尺,眼皮子底下,成了别人哗众取宠,‘歌功颂德’的东西,爷我看了,心里膈应得慌!”顾九红了眼说道,“朱红,你回去一趟,将我们坊的那老样板拿出来,赭石你去一品楼看少爷在不在,若是不在你回庐一趟,跟卫箕说了将我给少爷做的那件偷偷取来。”

    朱红与赭石俱是一愣,赭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朱红拉着离开了。

    “爷,自有爷的理由,这事放哪个坊里,哪个坊都受不了,我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这心里也是膈应得紧,爷的心里就不必说了,那可是爷无数个日日夜夜设计出来的东西,若是被这些人盗了去,坊里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了,当然我也知你是为爷,为咱们坊好,那我们就快些去快些来,免得爷孤军奋战。”朱红对赭石说道,“叫我说你还是出那几文钱搭车快些去庐里。要不我代你出了……”

    说着朱红就要从腰间钱袋里取,赭石臊红着脸一甩衣袖道:“不用!”

    朱红回坊取来衣服,苏娘逮着朱红问了情况。当即决定带着吴娘和众小厮一起去华衣阁。心里气愤不是没有的,这姚家的欺人太甚,处处刁难,华绣坊被斗得大气不敢出了,又整出个华衣阁来,买布的不好好卖布,这非要来开成衣铺,做衣裳就算了,还来盗她们坊的样。之前这大雍谁家的将这灵动的绣样儿绣到男子身上去过?

    以前的苏娘是个好事的也是个怕事的。这带小厮去助九爷,她也是再三斟酌,就如同朱红说道,让九爷一个孤军奋战总是不好,她再怎么欺软怕硬也不能窝在家里当缩头乌龟啊。

    这头,赭石近了一品楼,问小二靳公子今日来一品楼没有。小二挠了挠头,想了想道:“我见靳公子清晨的时候便来了,刚刚那会儿忙我也不知道靳公子走了没有,你等着,我帮你去瞧瞧。”

    “那劳烦小二哥快些了。”赭石略显焦急的道。

    毓秀坊离着华衣阁也不算远,两条街绕过去就可见一品楼。

    这个时候,还有半个时辰到午时,街上的人最多的时候,华衣阁门前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轿子,顾九眼见几个眼熟的,瞟过去似乎是瞧见了赵家的和白家的轿子,她不甚在意,回头就瞧见苏娘带着朱红和几个小厮走来。

    “九爷九爷,我带上了好几个老样板,这都带来了,真是太气人了。”隔着老远苏娘便唤了起来。

    顾九朝她笑了笑。

    就听得华衣阁门口欢呼声更大了些。

    “果然是出自江南第一名家毕夫人之手,这样式虽去了宽衣领,这衣领微微立起,前襟之下一平无褶,没有丝毫缝补之痕迹,若是穿在身上更能体现男子胸膛之硬朗,器宇不凡。”一个妇人说道。

    高高的台阶上,青衫锦袍的毕夫人得意的眉眼眯成一条缝,如此一来江南第一的裁缝,非她莫属了吧。

    继而又有妇人们争相附和:“的确很赞,这经姚小姐手绘之绣稿,飞鹤绣于其上,拂袖之间飞鹤飞动,更增飘逸洒脱之感,庭梅野鹤这些都是高洁之象征,姚小姐内心定是高风亮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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