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药,甄善无力地躺在床上,呼吸有些重,身上冰火两重天。

    突然,烫得快着火的脑袋触及一丝冰凉,甄善抬了抬眸子,见小小的拇指人儿用布包着雪,在给她降温。

    “娘娘,有没有好些?”

    甄善笑了笑,“嗯。”

    这还不知道何时是尽头的轮回中,有这么一只傻缺儿陪着,有时还能遇到那个傻木头,已经很不错了。

    至少,不在孤独了!

    ……

    熬了一晚上,甄善的烧终于退了下去,身上的伤,也开始愈合了。

    随后几天,她都躺在屋子里疗伤。

    缺儿用了点小幻术,那些太监没再来找甄善的麻烦,而晋国新立,据说开国皇帝又是个不贪恋美色的,后宫妃嫔不多,这些年,被打入冷宫的,也就只有那位倒霉的嫡后和原身。

    所以也没有疯癫的妃子来找事。

    贤惠缺儿还吭哧吭哧帮自家娘娘把破旧的屋子打扫了一遍,至少整洁了,也没霉味了。

    一日三餐,它都到御膳房直接拿了皇帝的吃食来给自家娘娘补身体。

    也导致了皇宫最近太医院和御膳房总是各种丢东西,因是丢皇帝的吃食,事情也很快就闹到皇帝那去了。

    可惜,禁卫军怎么巡查、埋伏都找不到小偷,甚至那神出鬼没的“小偷”偷吃完东西后,还气人地把盅碗给送了回来。

    这明显是妥妥地在嘲笑禁卫军,鄙视他们的能力啊!

    人家这么一个来回,你们都没发现半丝蛛丝马迹,真笨!

    禁卫军首领气得七窍生烟,却无计可施,只好再次禀报给皇帝。

    皇帝又是恼怒禁卫军的没用,又是愤怒那小偷对他的挑衅,直接挥手,出动了晋国最神秘、直属帝王统领的护龙卫来搜查。

    毕竟皇宫是皇帝的居所,自己的家出现了小偷,还抓不到,皇帝都是多疑的,此时心里不知道脑补了多少阴谋,自然戒备万分,就怕自己哪天睡着睡着,给睡没了都不知道。

    如此,多日,谁都不知道那小偷究竟想干什么,更怕是什么前朝余孽杀进皇宫来。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要是直奔皇帝那还好,可要是找上其他的倒霉蛋,可咋整?

    一时间,皇宫人心惶惶。

    而作为“凶手”的缺儿开心地哼着小曲,将一碗血燕端到自家娘娘面前。

    甄善接过,用勺子轻轻搅拌着,尝了一口。

    “娘娘,您今晚想吃什么,缺儿去给你拿。”

    甄善把碗搁下,好笑,“你呀,都快把整个皇宫都给掀了。”

    “皇宫那么多东西,拿他们点吃的怎么了?就这个,皇帝还小气到派那么多人来抓我,不过,就那些禁卫军还想抓我,开玩笑呢。”

    甄善摇摇头,皇帝当然不是小气在意御书房和太医院那点东西,他忌惮的是背后未知势力,且身为皇帝,哪里容得人这么挑衅?

    “缺儿,去帮我找些曼陀罗粉和琴弦来。”

    “好哒,不过,娘娘,您要曼陀罗粉药和琴弦干啥呀?”

    甄善黛眉微挑,“自然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缺儿想起先前殴打娘娘的那些太监,小小的拳头捏紧,对,报仇,竟然敢打娘娘,嫩死那些王八蛋。

    “对了,娘娘,您先前为什么不让缺儿直接去教训他们呢?”

    “时机不对。”

    “啊?”

    “本宫想离开冷宫,自然要有人注意到这里,若是先前你就弄死了他们,你觉得不过就几个冷宫太监之死,能引起上面的大人物关注吗?”

    “也是耶。”

    “但现在,就不同了,你闹得整个皇宫乱糟糟的,这时,无论发生什么,都会被放大数倍,何况是死了人的事情,就算在冷宫,皇帝也一定会亲自过问。”

    这便是她的机会。

    “可娘娘,您不担心有人怀疑是你做的吗?”

    甄善抬手,“缺儿,你觉得本宫这瘦得跟火柴一样的小胳膊小腿能做什么?怎么凭一人之力杀死那群太监?又是怎么玩弄训练有素的禁卫军的?”

    这些天,她只是伤养好了,但这瘦弱、严重营养不良的身体,想养回来,没个一年半载是不可能的。

    缺儿:“……”好像,也是。

    “不过,我杀不死,但是最先出现死人的是在冷宫,皇帝有可能会怀疑与我有什么关系,只要他把目光放在了我这,我便有办法离开冷宫。”

    缺儿眨眨变成绿豆的小眼睛,虽说不太懂娘娘在说什么,但好像很厉害的亚子。

    反正它只要听娘娘的话,就对了。

    ……

    夜幕落下,甄善让缺儿把曼陀罗粉混到了那些太监的吃食中,然后把琴弦布置在它们的屋外。

    入夜,整个冷宫都熄了灯,甄善随意摘了一片叶子,放到唇边,轻轻吹动,诡异的旋律回荡在这暗夜中。

    不一会儿,冷宫的太监皆尖利惨叫地滚下了床,寒冬里,衣服都顾不得穿,吓得满脸鼻涕眼泪,恐惧地嚷着有鬼有鬼。

    “救命啊,救命啊,别过来,不要过来!”

    甄善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看着那些太监屁滚尿流地从屋子里狂奔了出来。

    夜色中,那些琴弦几乎看不见。

    只有,在切割了人的脑袋后,才染上了血色。

    一个脑袋因为惯性滚落到甄善脚下,她微微垂下眼帘,波澜不惊地盯着那还惊悚地瞪大着眼睛,满脸恐惧扭曲的面容。

    她抬脚,冷漠地将它踢开,“阁下看了那么久的戏,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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