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铳,马刀,黑色的胸甲,铁盔,几乎成了虎字旗骑兵队的标配,整个大明乃至蒙古草原,只此一家。
    范友大小是个管事,就算没见过虎字旗骑兵队,也听人提起过。
    刚被马匪拦截之时他心中慌乱,没有太去注意这些马匪使用的兵甲,这时候心绪平缓一些后,这才注意到,眼前的这些马匪和他听说过的虎字旗骑兵打扮差不多。
    想到范记商会和虎字旗之间的关系,他心里已经认定这些马匪就是来自灵丘的虎字旗骑兵。
    与此同时,他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落到虎字旗的手里,总比落到马匪的手里强。
    真要落到马匪手里,就算马匪不杀人,只把他们这些范记商会的伙计丢在草原上,只需要一晚上,凛冽的寒风就能把人冻死。
    老五冷声说道:“没错,我们是虎字旗的马队,不过,在大明境内我们才是马队,如今到了草原上,我们就是马匪。”
    范友身子一颤。
    虎字旗的人真要在草原上行马匪之事,他和他带来的这些伙计恐难活命。
    “虎字旗的爷爷饶命,小的只是做活的伙计,求虎字旗的爷爷们饶小的一条贱命。”
    “小的有力气,小的可以帮车夫推车,可以干活,搬运车上的货物,小的愿意给虎字旗爷爷做活,只求不要杀小的。”
    “小的也可以干活,小的力气比他大,什么活都可以干。”
    蹲在地上的范记商会伙计,一个个朝老五哭求,祈求能放他们一条活路。
    范友看向老五,说道:“你们虎字旗的人若是敢杀我们,官府绝不会放过你们虎字旗。”
    听到这话的老五冷哼一声,语气淡淡的说道:“真是笑话,这里是什么地方?草原,北虏的地界,大明的官府还管不到这里,就算我把你们全都杀了,谁又能知道是我们虎字旗做的,旁人也只会以为你们遇到了马匪,被马匪杀死在去往板升城的路上。”
    “你们真要杀……”范友一惊,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这时候他才想起,外面有过传言,虎字旗不仅是大同的商号,背后的东主也是大同最大的土匪头子。
    想到这些,他心中害怕起来。
    “求虎字旗爷爷饶命,求虎字旗也也饶命……”
    一些范记商会的伙计,再听到老五的话后,一个劲的跪在地上磕头。
    老五回过头,朝一旁的骑手比划了一个手势。
    那骑手从马背上跳下来,带上一队人手,朝范记商会的那些伙计走去。
    见到这一幕的范记商会伙计,头磕的更勤了,求饶的声音中,多是一些哭腔。
    走到过来的骑手并没有杀他们,而是挨个把这些人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所有范记商会伙计携带的兵器,全都被搜出来收走。
    老五这个时候开口说道:“把这些人的手都用绳子捆上,用根绳子牵在车后面,一会儿让他们跟在车后面走。”
    几名骑手找出麻绳,像是穿糖葫芦似的,把范记商会的这些伙计双手捆住,牵出一根绳子头,拴在大车的车身后面。
    范记商会的伙计从始至终没有出现反抗,表现的十分配合,能被绳子捆住带走,全都知道暂时保住了一条命。
    “队长,这个人怎么办?”
    当所有的范记商会伙计都被绑好之后,一名虎字旗骑手用手指向剩下的范友。
    老五瞅了范友一眼,说道:“此人是范记商会派来的管事,带走也是个麻烦,用绳子捆住手脚,留在这里,是死是活,看他自己造化。”
    “不,你们不能这样,我是范家商会的管事,你们不能这样做。”
    听到要把自己留下来,范友大声的叫喊。
    在这样寒冷的季节,留在野外过夜,只有被冻死一个下场。
    老五抬手一指,说道:“把他嘴堵上。”
    走上来两名骑手,一人拢住范友一条胳膊,反剪在身后,连同两只脚,一同用绳子捆住,又从范友衣服上扯下来一块布,直接塞进他嘴里。
    范友倒在地上,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身子使劲的在地上扭动。
    跟在老五边上的陈武,见范友的惨状,不忍心的劝道:“不如咱们把这个管事也带上,反正这些人都要扣押起来,多他一个也不多。”
    老五微微一摆手,说道:“若是把他也带走,很可能让那些范记商会伙计和他抱成团,所以此人不能留。”
    见老五执意要留下此人,陈武便不再劝说,同情的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挣扎的范友。
    “告诉车夫,抓紧时间上路,这些人和货都要送去青城去。”老五下令。
    有骑手催马来到头车的车夫跟前,让其赶车。
    范记商会的这支车队,连人带货,全都被劫走,只留下范友一个人,被丢了下来。
    车队走出大约三里多路,陈武一揽缰绳,调转马头,突然朝身后疾驰而去。
    其中一名骑手来到老五身边,说道:“队长,陈武一个人回去了?”
    老五点了点头,语气平静的说道:“等他回来,让他自己去领罚。”
    “是。”那骑手答应了一声。
    陈武离开车队后,很快来到范友的跟前,骑着马,围绕着坐在地上的范友转了一圈。
    范友见到陈武,激动的大声喊,可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陈武勒住缰绳,停下马,说道:“这么冷的天,没有帐篷和取暖的东西,根本熬不过今晚,与其受罪的冻死,不如我给你一个痛快,上路的时候也能少遭一些罪。”
    “呜呜……”范友奋力挣扎。
    陈武催动胯下马往后面退了几步,缓缓抽出马刀。
    范友挣扎的越发厉害,双目圆睁,露出惊恐的眼神。
    陈武用脚后跟一磕马腹,催动战马跑动起来,而他右手的马刀斜向朝下。
    当战马从范友身边错过的一瞬间,一道血色梅花,撒在了半空。
    陈武催动战马,头也不回的去追赶远去的车队。
    原本奋力挣扎的范友一动不动,只有一双眼睛瞪的老大。
    当战马掠过,他才栽倒在地上,脖子上的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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