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年玉暖正埋头看报考军医的书籍,班上的生活委员走过来,递给她一封信。原本年玉暖是不想打开的,但是她瞄了一眼信封上的地址,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对于吴安然,她只知道她的小哥哥去了军校,却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可是从下一世重来的年玉暖却是知道的。

    是了,这封信是从叶白上的军校的那座城市发过来的。她在吴安然的记忆里看见,叶白去军校好像就是突然之间的事情,突然到她都来不及反应,就成了定局。叶白走的那天,跟她说过,他也许没有办法跟她联系,不知道她会去哪里读书,彼此也没有手机和电话能联络,可是他叫她别忘了自己。他说,以后可能很久没有办法保护她了,对不起,叫她一定保护好自己,等他回来。只可惜,吴安然食言了,她没有等到他。

    年玉暖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到事情好像脱离了她的掌握。她急急忙忙拆开信件,信是打印出来的,却是用一个女孩子的口吻写的。信上说,她跟叶白在军校里定情了,叶白无颜面对她,只能是自己过来跟她说,叫她以后别再缠着叶白了。字里行间的确有些女孩子的娇纵,可是年玉暖却从这样的口吻中看出了别人的影子。上一世,年玉暖跟着语音鉴证大师学过一阵子语言鉴别。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封信出自一个男人的手中,而且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最近一阵子一直缠着她缠得颇紧的莫易铭——虽说与莫易铭相识不久,但是他造词遣句的方式年玉暖还是了解一二的。

    莫易铭就在这个当口走进来,看见她脸色难看,便以为自己的伎俩得了逞,正打算赶过来安慰一下她,完全打着趁虚而入的意图。反正叶白现在也被军校除了名,不知道跑去哪个犄角旮旯和他那陂了腿的父亲抱头痛哭呢,童安然就是想去找他,也无处可寻了。

    吴潼看着他走进门,心里一阵快意。她昨天已经收到叶白出车祸的消息了。那辆黑色桑塔纳里的人,虽说是莫易铭花了钱雇的,但是却私下里收了她一笔钱,帮着她弄出了这场车祸。小贱人就算日后知道了叶白被谁弄成那样,只怕也不会想到自己头上来。这两个人,决裂定了。她回头看了一眼走到童安然面前的莫易铭,嘴角扬起一抹恶毒的笑意,恰巧映入了抬头看向来人的年玉暖眼中。年玉暖立马就猜出来,如果出了事情,一定和吴潼脱不了干系。年玉暖红了眼睛,看在莫易铭眼中,却更像是失了恋,正饱受情伤的模样。

    “然然,你怎么了?”莫易铭自觉温柔地开口,接着伸出手想抚上玉暖的肩头。年玉暖猛的站起来,躲掉莫易铭的手,一步也不回头地往外面走。她越想越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吴潼嘴角的笑意可不仅仅是嘲弄,而是像极了那一世设计吴安然沾染毒瘾时候的模样。

    年玉暖在那一刻就想明白了许多事情,她突然就明白过来自己一直以来觉得不妥的地方,究竟在何处。吴潼不是她所想的普通高中女生,她前一世看似是一步一步变成那般狠毒的模样,但是没有长期接触阴暗面、娇生惯养的童潼又是从何时就滋生了那么阴暗的念头?这分明说不通,是她太大意了。她开始还觉得奇怪,整个校园里喜欢莫易铭的那么多,莫易铭从小到大招惹的女生也那么多,为什么吴安然那一世就她一个落得后来的那般田地,肯定是因为吴潼比她料想得更早知道了她的身世,她所有的恶都继承自她的亲生父母,如此才会在遇到威胁后变得那么不堪。而现在,叶白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然吴潼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想通了这些,年玉暖几乎要恨死自己了。现在的她与从前究竟有多少不同呢?她居然还是那么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活了更久所以就能放松大意,觉得现时安宁就能高枕而眠。是她忘了,吴安然那一世,在真相还没有暴露之前童潼就可以那么恶毒地消除一切隐性障碍更不要说现在已经明晃晃挡在她眼前的自己了。过分贪婪的人,永远不会因为害怕而放弃眼前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哪怕需要违背所有的道德和良知。吴安然和叶白是怎么阴阳相隔的?她的爱人因何而经历情殇?她得知时只把一切看成一场志在必得的游戏,却没有真正代入。她不就是吴安然吗?年玉暖对庄思华的深爱她不能忘记,可是吴安然与叶白的冤屈与仇恨她就能够这么轻而易举地放下了吗?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她就这样一直放纵容忍,她与原本的吴安然又有何区别?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破茧成蝶,从现在起,她就是童安然,复仇的时候到了。但是,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叶白。她拿上包,心急如焚地跑出教室,满心猜测着叶白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该不会如第七世的自己那样,也……年玉暖不敢再想下去,只能马不停蹄地去寻找一个答案。

    前世镜,照前世,结功德,清孽账。司命神君已经在阎王的前世殿站了几天几夜了。阎王和判官每次路过都要唏嘘一下。虽然司命整日待在地府严重干扰了正常功德结算,搞得阎王判官都很头大,但是能怎么办呢?毕竟人家是司命星君,天上来的上仙,仙籍比他高出不知道有多少。况且又事关他的徒儿,他能不心急吗?再加上为了那对冤家,这个老人家在诛仙台忍受了九九八十一天的刑罚只为获得一个重来的机会,现在天帝好不容易松了口,他却只能袖手旁观再无他法。也是苦了司命这个老头了,一把年纪还要为不孝徒儿劳心劳力。阎王就是有满腹的抱怨也说不出口啊!就只能叫判官在门口看顾着,以防着再出些什么乱子来。

    司命看着前世镜里的年玉暖定下决心的样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自己能想明白这么多暂时也就够了,毕竟现在她这样的行事还暂时是还是有些帮助的。日后若再有了什么差错,大不了他再拼上一把老命去给她点化一二吧。受罚便受吧,谁叫他就这么一个徒儿呢?

    终于,他挥了一把拂尘,回天庭去了。判官长长地嘘了口气,正打算回去告诉顶头上司这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一转身就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他忍住抽嘴角的冲动,上前行了一礼:“红莲神君。”原来正是当初与司命下棋的青年。

    “判官无需多礼,我只是来看前世镜的。”说罢,他一挥衣袖,迈步进了前世殿。门关上的时候,判官清清楚楚听见耳边飘来一句话:“你下去吧,我讨厌别人在我旁边服侍。”

    判官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这红莲神君可比司命难说话多了,一不小心就会触了他的霉头。想想以前天界关于这位神君的名头,判官是连跑带滚地往阎王殿“汇报”去。

    地府的功德结算怕又是得停上好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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