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人惨叫,打断庄凯文演讲。

    是阿兰姐,她抱住肚子,脚下一摊水。“好痛……我要生了——啊——痛啊!”阿兰姐突然凄厉尖叫。

    “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妈呀她现在是要生了吗?”庄凯文瞪直眼睛,慌张失措。

    宋疏影大叫:“庄凯文!快带上你的l君,我们送她去医院,快!”宋疏影拽住庄凯文的手跑向阿兰姐,命令道:“凯文抱她起来!”

    庄凯文不愿意抱,抱着头一连串歇斯底里叫嚷:“我不能见血我会晕倒我怕孕妇,我当初是难产的小孩我妈生我的时候嗝屁,我有阴影,天啊!我快晕倒了!我不能抱她、她比我还重!那是羊水吗?天啊!我不敢吃羊肉我要吐了……”

    庄凯文夸张地乱乱叫语无伦次,宋疏影忙着要搀兰姐起来,大家手忙脚乱,附近摊贩也围过来看。

    “大家来帮忙啊?!”宋疏影嚷嚷,可是围观的多,出手的没有,还有一个歇斯底里快晕倒的庄凯文一直胡言乱语,正混乱,柴家澍过来,一把就抱起孕妇往外走。

    “我车子在前面。”他说。

    “太好了……”宋疏影拽住庄凯文跟着柴家澍跑。

    庄凯文抱着整袋蔬菜,扭捏挣扎着。“为什么我也要去?我不能去、不关我的事,我客户在等我!小影小影我好怕!快放手快放手啦……”

    “你的‘l君’呢?请它出来!”宋疏影骂。

    “他死掉了。”原来庄凯文的l君,随时会死。

    庄凯文的l君会死,宋疏影暂时帮他保管,宋疏影很l君地硬是拖住庄凯文,要他帮忙阿兰姐。

    柴家澍最镇定,他负责开车。

    宋疏影跟庄凯文在后座,宋疏影安抚孕妇,庄凯文坐到最外边一直瞪着窗外,抓着窗顶把手,不敢看阿兰姐,面色惨白。

    阿菲脱下外套,盖在孕妇身上。“阿兰姐,忍耐一下,快到医院了,我已经通知你老公了……”

    “我来不及了……他要出来了,好痛!”

    “啊!”庄凯文惨叫,因为阿兰姐抠住他的大腿。“你不要碰我!”庄凯文尖叫:“天啊我要吐了!小影,她在流血,小孩子要出来了吗?不能看到血,我要晕倒了、我呼吸困难!”

    “真的是血!阿兰姐,你不可以现在生!阿兰姐,怎么办?”换宋疏影慌了,我的妈呀,不过是想在姐夫前面刷一下好感度,怎么接了这么个烫手山芋,生孩子是这么恐怖的事情吗?

    后座一团混乱,宋疏影慌张,庄凯文惨叫,阿兰姐一直嚷痛大声乱叫,他们轮番崩溃。

    柴家澍下班后就是标准的好爸爸,先去接儿子返家,做菜给宝贝儿子吃,晚些,再和老婆联络,依老婆指定的时间接她回家。通常,他会带着儿子一起到医院接妈妈下班。

    小悟看见妈妈坐进车内,立刻闪到一边去。

    宋梓煦脸一沉。“小悟?你干么?我很恐怖吗?”

    小悟捂住鼻子。“我不喜欢妈妈身上的味道。”

    “小悟,那是消毒水的味道。”柴家澍一边开车一边说:“你妈妈很伟大,为了救人要一直待在医院里,身上才会有消毒水的味道,要不是妈妈会动手术,很多人都会死掉,那么很多小孩都没有爸爸跟妈妈疼了……”

    小悟瘪嘴。“我只是不喜欢那个味道,等妈妈洗完澡我一定抱她,可以吗?”

    宋梓煦掐儿子的脸。“你啊,真计较。我身上有消毒味你爸爸都没关系,他还是一样爱抱我。”

    “可是妈咪,每次把拔身上有炒菜的味道你都会嫌啊,我跟你学的。”

    “喂!”宋梓煦脸红。

    “说得好,你妈妈要反省。”柴家澍大笑。

    “是,我道歉行吧。”宋梓煦捋捋头发打呵欠。“反正你啊你跟你爸是一国的,我很累,我也不想抱你,哼!”跟儿子呕气了。

    到家后,儿子跑去看卡通,柴家澍收拾厨房,宋梓煦洗完澡出来,从他身后搂住他,脸枕在他颈弯处,看他洗碗筷。

    “老公……我朋友周六从国外回来,我想让他们尝尝我老公了不起的厨艺,你可以做菜招待他们吗?”

    “是你很重要的朋友?”

    “嗯哼。”

    柴家澍转过身来,圈着老婆。“既然是你很重要的朋友,我一定要招待的,没问题。”

    “可是……他们嘴巴很刁喔。”

    “放心吧……一定会让你很有面子,等着看。他们有什么饮食上的禁忌吗?”

    “没有,什么都吃,对了,他们特别爱吃鱼料理,拜托您喽,老公……”宋梓煦亲他一口。“虽然我妹很糟糕常让我头痛,但是幸好我有个很棒的老公。”

    “你妹一点都不糟糕。”

    “我妈下午打电话给我,说她一大早就溜出去了,晚上回家门一关就睡大头觉,你觉得这像话吗?不工作就算了,还把家里当旅馆,真混蛋!”

    柴家澍替宋疏影不平。“你妹有工作,她一大早就去菜市场卖菜很辛苦,所以回家才一直睡。”

    “什么?”宋梓煦惊骇,瞪着他。“她去卖菜?宋英哲的女儿在菜市场卖菜?哪间菜市场?我们家附近的吗?”宋梓煦捂额,大受打击。“让我妈知道她会发疯,菜市场的人几乎都认得我跟爸妈,宋疏影在想什么?她故意的对吧?故意要让我们难堪!”宋梓煦拿起手机就要打给宋疏影,被柴家澍抢走。

    “不要打,别这样……我不应该说的,我是一时口快,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拜托——”他劝宋梓煦。“你应该高兴你妹没有游手好闲。”

    “放屁!你不了解我妹才这样说,我跟你赌,她百分之百是故意要气我们的,我们越是丢脸她越是得意,那家伙脑子出问题了。”

    “这是你的偏见,她会去卖菜是因为……”

    “你不要帮她说话!”宋梓煦严厉道:“除非你希望吵架……柴家澍,这是我们自家的事,你不会了解……我要去睡了,我现在头很痛。”她气呼呼地回房去。

    柴家澍懊恼自己说溜嘴,他烦躁的忙完家事,泡了一杯浓巧克力,到书房里。他打开笔记本,拟定款待老婆朋友的菜色,忙了一阵,瞪着电脑屏幕,想了想,点击“我的最爱”清单,进入宋疏影微博,啜着热巧克力,浏览她的新微博。

    宋疏影写了稍早前那场惊心动魄的车上“接生记”,文章最后,她的心得是——

    我的心得是……

    将来我可能会下地狱

    因为

    我好像……爱上姐夫了。

    柴家澍呛到,掩嘴直咳。他镇定下来,又看一次宋疏影的文章,确定自己没看错。她写着什么?他震惊,那个总是让家人头痛的宋疏影,这下,也开始教他头疼了。

    接下来连着两天,柴家澍刻意绕远路到另一个市场采买食材。接下来的日子明明跟以往差不多,可是心情差很多。有时他忙完坐在餐店后门阶梯发呆,冷风吹着他,心却烫着。只因他忽然想起宋疏影那张笑脸,还有,在她左侧耳朵背后有一颗痣,那颗专属于她的标志。

    他有点心不在焉,人也恍惚,思绪飘忽,晚上喝的那杯浓巧克力味道似乎淡了,不够甜了,而记忆里宋疏影的笑脸却要命的甜美。

    他为这样烦躁的自己感到可笑,难道他会跟着宋疏影起哄吗?她只是一时被未婚夫抛弃,比较多愁善感,绝不是真的对他动心,他干嘛因为她微博几句话介意到不敢再到那市场买菜?就算宋疏影一时迷惘喜欢他好了,难道他柴家澍没有自制力不懂是非黑白吗?

    而这两天菜市场的宋疏影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懵逼,已经两天没看到姐夫了!怎么办,是那条微博吓到他了吗?不过是想下一剂猛药,加快任务进度,难道药太猛了?我的天,不应该这么心急的,这下可搞砸了。

    第三天,柴家澍去宋疏影在的菜市场。他做足心理建设,宋疏影很孩子气,但他是成熟的成年人,是她长辈,他绝不会被她影响,他有信心绝对不会被影响。

    七点钟,很冷,下毛毛雨,市场很冷清,空气弥漫潮湿味。

    他远远看见宋疏影戴了咖啡色垂耳式的毛帽,藏青色连身裙,底下是细瘦的穿着毛袜的腿。她站在菜摊后,搓着手,打哆嗦,一个客人也没有。

    他深吸口气,若无其事的经过她菜摊,若无其事的微笑跟她打招呼。除了衣服里的体温升高,他相信自己表现得很镇定,镇定到他深信就算宋疏影扑过来抱他,他也会冷静的推开她晓以大义。

    他想不到宋疏影的回应竟然是——

    她先是不悦的瞪着他,然后赏他个白眼,撇过脸去,摆明了不理他,而且脸色很难看,似乎在唾弃他。

    这若是她爱他的表现,那么宋疏影铁定是脑神经出了状况,一定要送医治疗了。

    柴家澍走近些。“宋疏影?”

    “嗯。”看都不看他。

    “还好吗?”

    “好不好关你什么事!”

    “怎么了?”本来想打过招呼就走,这会儿,他不得不搞清楚她怎么了,干么态度这么差?

    “我不想跟虚伪的人讲话!”宋疏影冷哼。

    “虚伪的人?”柴家澍看看左,看看右,她跟前只站着他。“我虚伪?”

    “对。”

    “哪里虚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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