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塔的转向需要时间,更何况身为进攻方的苏军还是在明处,防守的德军身在暗处。
    就算是伊乌什金的反应速度再牛逼、动作再快,炮塔刚刚转到一半的情况下,一发惊声尖啸的钨芯穿甲弹便径直打来,径直戳在了马拉申科座车的炮塔之上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巨响。
    滋啦——
    咣——
    “该死的呐粹!我牙都快掉了!”
    如果有人把你的脑袋强行按在黑板上,然后再在你耳朵边用留了十年没剪过的指甲,快速反复刮黑板是什么感觉?
    伊乌什金没想到这一点,自然也无法给出答案。
    但是作为后世穿越者的马拉申科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这感觉真的是比被人一脚踢到了蛋蛋上还要瞬间痛苦,虽然马拉申科前世今生都没有真的被踢到过蛋蛋。
    经由50毫米反坦克炮发射的次口径钨芯穿甲弹没有被帽、转正效果太差,造型圆滑的is1重型坦克炮塔毫不留情地将之径直弹飞、只留下一道剐痕,拖曳着银白色曳光的钨芯穿甲弹直冲天际的场景并不是十分罕见。
    “上帝呀!那到底是什么怪物!我们已经贴近到了两百米,这还不够吗?”
    “装弹,装弹!快装弹!再来一炮!”
    “瞄准了!”
    “开......”
    轰——
    炮口火光四射的并不是德军的反坦克炮,而是拼着肩膀脱臼的蛮力架势飞速把方向机摇到位了的伊乌什金这边。
    凭借着自己对街道建筑布局的残存记忆而大致能猜到德军到底在什么位置。
    确实有运气成分在里面的伊乌什金凭借着自己的技术超常发挥,方向机一把摇到位之后紧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德军反坦克炮那黑洞洞的炮口,同时微调的主炮高低机已经不用再调节炮口垂直方向指向。
    早已在炮膛内待发的85毫米全口径高爆榴弹,没有任何悬念地直接糊进了一楼大厅。
    墙倒屋塌间砖石碎屑横飞,伴随着炮身碎片与零件四溅的场景,堪是一阵尘土飞扬。
    “干得好!那德国佬去见他们的德皇了,下一个!高爆弹装填!”
    仅开一炮过后就被送上了天的德军反坦克炮和这个世界彻底说了再见,剩余的德军步兵提溜着各自手中的武器向着当面之敌不断开火。已经从被偷袭中反应过来的瓦洛沙大尉背靠着马拉申科座车的车尾,向着围绕在自己身旁的红军战士们大声开口下达着命令。
    “不要离开坦克掩体!枪架在坦克上打!机枪别吝啬火力,把德国佬压下去!”
    经过上一次把脑袋探出车外、差点被德军狙击手一枪爆头的事情之后,几乎可以说是运气好捡回了一条命的马拉申科终于明白,在巷战中把身子探到车外去操纵车长机枪几乎和找死无异,但是这么一来坦克脑袋顶上装着的机枪就成了摆设全然无用。
    趁着之前自己的车长机枪被德军穿甲弹给一发掀飞、打断了支架后需要修复的功夫。
    别出心裁的马拉申科找到自己的大内总管卡拉莫夫,建议他给自己座车的炮塔尾端焊上个机枪座,把原本归车长操作的机枪摆在这个靠后的位置,起初还令一头雾水的卡拉莫夫感到大惑不解。
    “你是怎么想的?把机枪装到这个位置,战斗的时候你难道跑到炮塔外面来操作吗?虽然我们旅是近卫部队的精锐,但是德仕卡重机枪可是很宝贵的,一般的步兵们都很爱惜这件武器,我们至少应该让它物尽其用。”
    手里握着大扳手向马拉申科指着坦克说明情况的卡拉莫夫振振有词,但是确信自己想法不会有错的马拉申科则显得更加有理。
    “让你装你就装!我是旅长还是你是旅长!?你要是觉得你比我行,我给上面写报告,咱俩换换,旅长你来当,我给你修车,你看如何?”
    “......”
    马拉申科一般情况下很讲道理,但这也仅限于一般情况,二般情况的马拉申科不讲道理是确实存在的,比如卡拉莫夫就极为罕见地亲身感受了一次。
    “装就装嘛,那么凶干什么,我又没偷你的烟......”
    “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
    “你们几个傻蛋,站在那儿看什么!?快过来搭把手,给旅长同志的坦克装机枪!”
    后世有一个词对人心态的变化形容地极其精准、异常到位,这个词叫“膨胀”。
    是的,马拉申科确实发现卡拉莫夫有那么点膨胀,所以才要故意装作蛮不讲理的样子借机敲打一下。
    自从近卫第一重型坦克旅组建以来,作为跟着马拉申科从独立第一重型坦克突破营开始,一路发家至今的卡拉莫夫,在面对旅里那些新面孔同志们的时候确实是有点膨胀,总是以旅长同志的心腹老人自居,偶尔还会恶作剧一样地故意在后勤和修车这些琐事上刁难一下人、显摆显摆威风。
    尤其是在马拉申科亲自草拟名单,将卡拉莫夫晋升少校的申请给方面军司令部递交上去,并迅速获得批准以后,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卡拉莫夫就更加膨胀起来了,甚至于还影响到了他手底下的野战维修营基层指战员和战士们。
    起初马拉申科还不知道这件事儿,但是伴随着越来越多的车组和普通战士们,在卡拉莫夫和他手底下那帮鼻孔朝天的人那儿吃了瘪、碰了墙。
    几乎时刻和战士们在一起、很多时候连吃饭都是大家一起靠在坦克边上吃的马拉申科,没过多久就听到了那些广为流传的风言风语。
    听得出来卡拉莫夫和他的野战维修营是有那么点风评较差的意思,尽管送去保养维修的坦克确实是活儿干的没的说、个个贼棒,简直像崭新出厂的一样,但这人属实不咋的的消息却如同野火一般很快就在全旅传了个遍。
    起初还想着护犊子、以为卡拉莫夫是风评被害的马拉申科稍微调查了一下就获知了实情,这可令刚把新部队架子搭起来、急着凭自己的名声和过往战绩来团结部队、增强凝聚力的马拉申科给气的不轻。
    “卡拉莫夫这个小混蛋!跟着我一年多了居然给我败坏名声!亏他还在别人面前吹嘘自己是跟了我一年多的老人!这次我得好好整整他,就拿他开刀立威!”
    手里捏着茶杯盖磨着加了糖块茶水的茶杯,被茶水腾起的热气所笼罩了面孔的彼得罗夫政委,对面前在旅部帐篷里“大发雷霆”的马拉申科诡秘一笑。
    “拿卡拉莫夫开刀?你舍得吗?”
    马拉申科有点尴尬,反应过来之后紧接着反问开口。
    “这话什么意思?”
    “我是说卡拉莫夫敢在别人面前吹牛是有原因的,他可是相当聪明的一个机械学小天才,智商甚至比你都高,看看他亲手修过的坦克就知道。你大概不知道战士们都是怎么评价卡拉莫夫的,他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旅长同志最疼爱的小儿子”,你懂我什么意思吧?”
    听完这话的马拉申科顿时老脸一黑,一股浓浓的憋屈瞬间涌上心头。
    “操你妈,这他妈是什么缺德外号!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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