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念看着转身离去的彭暮言,哼了一声,她本来就只当他是个该死的太监。寝殿中的香雪见青念高兴而回,想着白日里的徐睿和梦心公主,不由有些不安了。那徐睿从未真正说出他对青念的情意,而青念却整日只顾着玩闹,这样的两个人真是让人为之着急。

    翌日午后,青念本要去找锦湘公主喝茶,却在路上撞到月山王爷正拉着一貌美的宫女不放。青念见他这般放肆,不由径直走了过去。月山王爷见那宫女羞红着脸,正乐于此,也没注意到青念。走近了的青念看着他,更气了,已是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月山王爷这才清醒,忍着脚上的痛,怪道“美人,本王好歹也是大辽的王爷,你怎好这样不留情面?”

    青念也不看他,只是示意让那宫女离开。那宫女见能不再被这个王爷纠缠,早就逃之夭夭了。如此之后,青念才瞪了他一眼,回道“本宫不管你是不是大辽的王爷,你在我大宋后宫如此肆意无礼,本宫就不能容你”

    月山王爷却不生气,只是无赖道“都说宋女多贤淑,如今见了你青念公主,只觉传言有误了”

    青念哼了一声,毫不在意道“既让你失望了,那你就赶快回你的大辽,省着本宫见你碍眼”,尽是嫌弃。月山王爷不由笑了起来,不相让道“本王不急于回去,本王这个王爷本就是个闲职,在宋呆上个一年半载也是无碍的”

    青念看着这样不知廉耻的他,只觉得头痛。本想再骂他的,却见彭暮言带着一行人往宫外去了。青念也不和月山王爷争执了,只是连忙向彭暮言走了过去,问道“喂,你是不是要出宫?”,满是期待着。彭暮言冷冷地看了看她,也不停留,只是嗯了一声。青念见如此,早就高兴起来,蹦蹦跳跳地追在彭暮言后面,请求道“本宫要跟你一起出宫玩去”,也不理会彭暮言的沉默不语。

    彭暮言看着这样的青念,也不动容,拒绝道“不行”,毫无商量之余地。青念哪里死心,拽着彭暮言的袖子就是不放,还一脸乖巧道“你放心吧,本宫不会给你添乱的”,眼中又满是柔情。彭暮言却只是哼了一声,冷冷道“不行”,半点怜香惜玉之情也没有。

    青念叹了一声,不由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太监,好言好语你不听,非要本宫骂你。今日你若不带本宫出去,你们也别想出去”,很是认真。彭暮言眼中寒光四起,他怪青念这般多事,可当着众人面他又不能太过分,只好对小夏道“小夏你去给公主找一套干净的太监服”,小夏听了,就去办了。

    青念不想彭暮言竟答应了她,刚刚那怒着的脸早就变成了笑脸,正满是感激地看着彭暮言。彭暮言依旧冷着脸,毫不避讳地与青念对视着。而那月山不知何时也过来了,不肯落后道“本王也要同你们一道出宫去玩”,兴奋非常。

    青念又瞪了他一眼,恨恨道“真讨厌,人家出宫,你干嘛要一起凑热闹?”,一如既往地嫌弃着。月山王爷看着她,反问道“这话你怎么不对你自己说?”,无赖非常。青念脸一红,也就不再理会他了。而彭暮言看着这两个人,苦恼非常。

    待小夏拿来了太监服,青念看着彭暮言,确认道“本宫回宫换衣裳,你不会趁机出宫吧?”,极其不放心。彭暮言冷着脸,面无表情道“你只要快一些,我就不会走”,态度倒算诚恳,青念也就放心回去了。流华宫内,香雪一边为青念梳发髻,一边劝道“公主您就别出宫,太危险了”

    青念也懂得香雪的担忧,可宫外的新奇与热闹着实吸引着她,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加之彭暮言正得宠信,有他带着自己出宫,仁宗也不会过分责怪她的。如此一想,青念都有些憧憬宫外的花花世界了。换好了太监服,她就让香雪留守在流华宫,自己则去找彭暮言了。

    只是到了约定之地,却只有月山王爷一人了。青念愣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被彭暮言给骗了,不甘道“那个死太监呢?”,心中竟无限悲伤起来。月山王爷笑了笑,回道“你一走,他们就出宫去了。本王见你出不了宫,也就觉得无趣,所以特留下来陪你”,善解人意着。

    青念忍着心中的怒火,也不言语,就往流华宫回了。月山王爷追了过去,安慰道“美人你别这么失落,本王可以自由出入的,要不本王带你出去?”,不住地瞧着青念。若她没有被彭暮言骗,月山王爷的这个提议一定会让青念高兴起来的。只是现在青念已是全然没了兴致,只是一味地走着,也不理会月山王爷。月山王爷见如此,竟有些看不透了,这个公主竟被那个彭暮言这样左右着。他住了脚,道了句“美人,你着这太监服很俊俏”就不再去招惹青念了。

    流华宫内,香雪见青念失落而回,也就明白了大概。青念静静地坐了一下午,始终无法高兴起来。入了夜,香雪苦劝了好久,她才吃了些东西。梳洗后,她也就躺下了。只是才躺下不一会儿,就听到香雪道“彭都知,公主已睡下了”,却也没拦住彭暮言。青念起了身,看着彭暮言,好不容易消了的气又盛了起来。香雪也很识趣,已是退了出去。

    青念心中恨极了,她要彭暮言给她个说法,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坏?于是她下了床榻,站在了彭暮言面前,狠狠地推了他一下,质问道“该死的太监,为何要言而无信?”,将自己心中这半日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只是那彭暮言却身子一软,人已是倒了下去。而青念站在他的面前,待反应过来时已是被彭暮言压倒在床榻上了。而彭暮言抱着她,却吃力问道“每次都说我该死,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吗?”

    青念看着他,这才发现他右肩的衣服已被鲜血染红了,原来他受伤了。她见如此,也不好再责怪他了,不由问道“你怎么受伤了?”,竟有些关切。彭暮言却直直看着她,依旧问道“你先回答我,你就那么希望我死吗?”

    青念被他看得脸红,避了避,才回道“本宫,本宫只是说说罢了,谁让你总欺负本宫了”,道出了心声。彭暮言听着,却又面无表情起来。他忍痛起了身,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小陶罐,递与青念道“今日之事确是我不对,这里面有两只蛐蛐,送给你了”,说罢已是要走。

    青念见他如此,只觉得倒是自己小气了,连忙道“你的伤没事吧?”

    彭暮言却没有回答,捂着右肩就离开了。青念打开了陶罐,看着里面扭打在一起的两只蛐蛐,心中却担心起彭暮言的伤势了。一夜不安,刚用过早膳,青念就让香雪去打探彭暮言的伤势如何了。香雪回来后,就告之道“公主,小夏说彭都知已无大碍。但右肩受伤较重,还需时日调养”

    青念听了,这才放心,又问道“那你有没有问他们出宫干嘛去了?”

    香雪摇了摇头,回道“小夏不肯说,只是说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青念点了点,也就不再多问了。她让香雪把那两只蛐蛐拿了过来,就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朝野内外大兴斗蛐蛐,她一直想要两只蛐蛐的。只因她的公主身份,谁也不买给她,不想彭暮言竟送给她了。青念十分宝贵这两只蛐蛐,夜里就让香雪将它们分开放置,生怕它们互斗致死。

    又过了几日,赵宗实刚回宫,就要与月山王爷蹴鞠。青念本是不想去看的,却被那王云荷生生给拽了过去。御花园内,二人刚坐定,那梦心公主也坐了下来。云荷看着她,不喜道“那个梦心公主,怎么那么高贵大方?”

    青念却笑了起来,怪道“云荷姐姐你自己性子直爽不拘,就不许人家高贵大方了”,却看了看不远处的赵宗实和徐睿。那云荷也笑了起来,笑声依旧爽朗动听。月山王爷环顾四下,心中不住地盘算着,随即笑道“那个,那个都知,你也一起蹴鞠吧”

    彭暮言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站着,也不回应。青念看了看他,不由道“他身上有伤,不能蹴鞠”,极其紧张。她这话一出,听得徐睿心中不好受了,而那月山王爷笑得更重了,问道“美人你前几日不是还恨不得杀了他,今日为何却这般维护他?”

    青念脸一红,尴尬道“本宫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却有些难以说服人。那月山王爷也不再追问了,只是煞有介事地笑着。而徐睿看了看彭暮言,又看了看有些慌乱的青念,突然知道是他自己太过愚笨了。有些事,他再不做,就要追悔莫及了。

    云荷默不作声着,在这不可名状的气氛中,揣测着众人的心思。这蹴鞠比赛不见得会有多精彩,但其中的暗流涌动肯定吸引人。她也看了看青念,竟有些羡慕了。同为公主,那个梦心公主就过于黯淡无光了。而梦心公主又何尝不知,只是她眼中的那人却全心全意念着青念,她也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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