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见王夫人语气不善,心中暗思,已经明白了大半,连忙跪了下来,道:“不知太太为的是何事?太太如此说,不是让奴婢没脸见人?”王夫人见袭人这样说,更加相信莺儿所言不假,冷笑道:“我可真真是瞎了眼,怎么会让你贴身服侍宝玉?你以为你做的那些好事,我不知道吗?真好一个贤丫头啊!你不说守着丫头的本分,却引着宝玉做出这种事来,你自己说,该如何处置?”袭人心中大骇,不由得身子一抖,道:“太太怎知此事是我故意引着二爷?可是莺儿所说?就算是莺儿看到了,但奴婢却不敢违了二爷的话。那日确实是二爷让我跟着的。后来就…”说着,脸上刷地一下红了起来,怯怯地看着王夫人。

    王夫人更是大怒,将手中的一个盅子砸到了地下,指着袭人,眼中直要喷出火来,厉声道:“袭人,你若是好生说话,或许我还可以留些脸面,可你却仍是强嘴。我只问你,果真是宝玉让你跟着,你也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若你真的无意,怎么会这样顺着她?可见你是在扯谎!”这完就唤进几个婆子,欲将袭人拖了出去,袭人挪到王夫人面前,抱着她的腿,哭道:“太太以往是何等信任奴婢,但凡二爷的事,太太都是交给了奴婢的,便是怡红院中的小丫头们,也没有敢不听我的。可为何今日太太只听莺儿一面之词,就断定奴婢是有意的引着二爷?太太如此说,岂不是让奴婢粉骨碎身也难逃骂名吗?”

    王夫人踢开袭人,道:“莺儿与你平日里素无来往,又为何要诬你?她只是说看到你与宝玉一同出来。才刚我只是有些疑惑,故此拿话来激你。若你不是心中有鬼,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袭人一听,顿时瘫倒在地,呆若木鸡,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外,袭人如遇救星一般,跪爬到那人面前,哭道:“二爷,太太要撵了我出去呢,二爷就求求太太,留下我吧”

    不料宝玉却视若无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王夫人面前,道:“太太,为何林妹妹来了,却没有人告诉我?为何不让我见林妹妹?”王夫人见了宝玉,却不似往日模样,只沉了脸道:“宝玉,你林妹妹现在身份贵重,岂是你想见就见的?你不在书房中温书,却来这里作什么?你且回去罢,待我处置了袭人,再与你说罢。”宝玉仿佛才看到袭人,故作不解道:“太太为何事要处置袭人?袭人也并未犯什么错啊。我身边却断断少不了她的服侍。”

    一旁的宝钗眼中一跳,略带怜悯地看了眼袭人,轻轻一叹,却并未说什么。果见那王夫人走下榻来,到袭人面前,也不顾袭人惊恐的眼神,只一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便抽在了她的脸上,骂道:“看你祸害的宝玉!你这样的丫头是再不能留了。”那几个婆子正要将她拖了出去,袭人忙跪行到宝玉面前,扯着他的衣角哭道:“二爷,就看在咱们这几年的情分上,就求求太太吧,我是不出去的,若是这样被撵了出去,还要不要见人呢?还不如一死了之。”说着撞向屋中的立柱,众人大惊失色,只见袭人软软地倒下,头上一片血污,宝玉吓得躲在王夫人身后,惊恐地叫道:“快拖了出去!”众人顿时乱作一团…

    待袭人醒来时,眼前却是哥哥花自芳,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袭人皱眉道:“哥哥?我这是在哪里?”花自芳还未说话,旁边一女子哧地一声笑,满脸不屑地道:“姑娘啊,你以为这是在哪里?这是在你哥哥家。贾家的那当家太太见你竟要寻死,赶忙派人传出话来,让我们将你领了来。依我说,姑娘竟是太莽撞了些,还不是那过了明路的姨娘呢,就和那宝哥儿做出这样的事来,幸亏是太太不让人声张,不然的话,可让我们怎么做人啊。”花自芳沉着脸,怒道:“妹妹受了这么重的伤,侥幸才保住了性命,她是我妹妹,不说好生照应着,却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

    袭人的嫂嫂不敢再说什么,嘟哝着走开了,花自芳才道:“妹子,不要听你嫂嫂胡言。待你养好了伤,我定要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说完叹了一声,才道:“其实我也知道,你是想当了那宝哥儿的什么姨娘,也好有个归宿,可那年他到到咱们家,我冷眼看着,也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罢了,并不是可托终身之人。况且不过是个姨娘。”袭人听了,满面泪痕,良久才道:“哥哥,我现在已是悔之不及。往日却是我太痴了,总想着争这个,抢那个。可到头来我什么也没有得到。”花自芳也只是摇头叹息着。从此,袭人倒把那素日里好强的心尽皆没了。

    一月过后,袭人的伤也渐渐好了起来。一日,花自芳兴冲冲地来到袭人面前道:“妹子,我已经打点好了,将你许给了城南蒋家。那蒋家只有一位公子,名唤蒋玉菡,常在忠顺王爷驾前奉承。虽是个戏子,因王爷的缘故,别人也不敢小看了去,家中也有奴仆使唤。你一嫁过去,就是当家奶奶了。”袭人只坐在榻上,一语不发,半晌,呆呆地一笑,道:“哥哥既然已经安排妥当,我也没有什么话说。”花自芳倒是一怔,笑道:“我瞧着,你自打回到家中,倒是与往常不同了。只是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了,只安心待嫁就是了。”袭人身子一滞,颤声道:“哥哥放心罢。”花自芳也无法,叹息着离去。未曾看到袭人已是失声痛哭起来。

    果然三日后,那蒋家的花轿就已登门,袭人妆扮了,眼中含泪,上轿而去。且不说拜堂等事,袭人被扶到新房中,就有两个小丫头上前笑道:“奴婢小荷、心儿。少爷说,今儿贺客多,现在已是晚上,若奶奶倦了,只管歇下就是。”袭人面无表情地道:“你们都各自去吧。我这儿不需你们伺候。”二人面面相觑,只好行礼退出。袭人将钗钏取下,又脱下喜服,袖中藏起一把剪刀,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有意地避开了人。四下里张望着,来到一处人迹罕至之地,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颤抖地举起剪刀,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极低的说话声,虽说话之人有意的压低了声音,可还是依稀地听到“可汗”、“王爷”之语。

    袭人虽是神色呆滞,心中却是清醒的。暗中一惊,剪刀就掉落在地上,那说话声顿时止住,从拐角处走出两人,其中一个身着月白蟒袍,面如敷粉,目似朗星,虽眼中带笑,竟让人只觉不寒而栗,另一个衣着怪异,看起来也决非中土之人。袭人正要躲闪,却已是来不及,其中一人道:“慢着!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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