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风和日丽,阳光格外晴朗,南宫霁一天都与雪妩厮缠在一起,却也只限于搂搂抱抱,并无进一步的举止,昨天的事,显然他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雪妩贪恋他的温存,又因为已视他为唯一归宿,一直温顺地任他轻狂。

    好容易盼到午时,她已是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脸埋在饭菜中,一点也不敢与南宫霁对视一眼。现在的她,只保持着单纯的记忆,这种男女香艳的场面,于她,仿佛只是初识。

    而在她视线之外,南宫霁眼神异常复杂,雪妩的表情令他大惑不解,不论是她羞怯的眼神,还是紧张的神态,没让他看不出一丝虚假造作,完全是一副处子的神情,莫非……事情另有隐情?

    做为男人,做为一个被爱人背叛的男人,他尤为在意女人的贞洁。

    他不时停下筷子,陷入深思,就在此时,一阵吵杂从院内传来。

    雪妩与他同时听到李纯画愠怒的叫嚣“滚开,你们竟敢阻拦本小姐,不想活了是不是?”

    南宫霁啪的一声将筷子摔在地上,低声咒骂道“该死的,连顿饭也不让人吃个消停。”

    雪妩猜不出他对李纯画到底是什么心意,保持着沉默。

    吵闹声由远及近,很快就接近了房门,南宫霁忽然腾身跃起,轻巧地跃至雪妩身边,在房门被大力撞开时,他一把搂过雪妩,不容分说,吻上她的唇。

    李纯画推开门,一眼便看到两人粘在一起的亲密场面,本来因外面的下人已气得怒不可竭,此时,简直就象被人扔进了火场,一张堪比天仙的美颜,气得要走了形。

    大脑失去了理智,冲到二人身边,用力将两人分开,随之狠狠摔了雪妩一耳光。

    雪妩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刚想开口斥问,南宫霁已先一步抢在了她的前面,将她紧紧护在身后,怒声喝斥李纯画“你凭什么到我霁王府撒波,她是我的女人,你打她,就等于打我,看在你父同朝与我为官的份上,今天我放你一马,现在,你立即从我眼前消失,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看他出头,雪妩揉着脸,不再吱声,倒是看李纯画一张美颜,此时忽青忽白,不知怎么,还升起一点点同情。

    李纯画不知南宫霁业已改变了决定,听他如此无情,不由冷起脸,扯起一抹惨笑“我凭什么?你说我凭什么?凭我跟你十几年的情爱,凭我跟你同床共枕的夫妻之实,凭你对我的山盟海誓,还有我今后的正妃身份,别说打她,就是杀她,又有什么不可?”

    听到这样的话,雪妩真是又恼又恨又觉得她不可理喻,首先是她背叛了南宫霁,其次,是她促成自己的和亲,她现在却来说这样的话,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南宫霁没有象雪妩心中所想与李纯画口角相驳,搂着雪妩慢慢退后,与李纯画拉开距离,冷着声音说“很抱歉,这两天只顾着与妩儿恩爱,忘了通知你了,后天的婚事我已取消,你另择佳婿吧。”

    “南宫霁……你一介堂堂王爷,七尺男儿……竟然对女人言而无信?”李纯画眼睛瞪得象珠子一样溜圆,嗓音陡然提高。

    南宫霁无所谓的耸了一下肩,不置可否。

    “取消婚事?难道你跟她也不成亲?”李纯画陡地指向雪妩,美丽的双眸几乎能喷出火。

    “当然,妩儿已答应我,只要能跟我在一起,不计较任何名份地位。”南宫霁说着,有意将雪妩往怀中搂了搂,眼中闪过一缕泄愤的得意。

    李纯画盯着雪妩,有瞬间反映不过来,象看傻子一般不能置信“你有病是不是?你堂堂一国公主,竟然不要任何名份地位?如果哪一天,他厌倦了你,会象丢掉一只猫一只狗一样将你丢在门外的,笨蛋,你明不明白啊?”

    雪妩眨一下眼,有些无奈,心说,你若知道我真实的身份,自然会明白我心中所想,可惜,这个不能够告诉你,对不住,只能胡扯一气了,尽量放缓语气,不加重对她的刺激“就因为我是公主我才会这样说,偌大的宫廷,向来只有争权夺利,没有温情,短短的十七年,我早将名份地位视如粪土,我只要真情和温暖,如果上天垂怜,即使一天我也心满意足。”

    这番话,只听得李纯画目瞪口呆,震得南宫霁为之动容,就连半空的无痕,再次心情激荡。

    南宫霁回过神,扳过雪妩,望着她的眼睛,坚定的说“妩儿,别听她瞎说,虽然我不给你任何名份,却会永远与你休戚相关,荣辱与共,不离不弃,白首携老。”

    此言此语,就象一杯陈年佳酿,令雪妩醉了,她本来就要求不多,又天性容易满足,焉能不为之陶醉?

    李纯画看着两人你情我爱的样子,肺都要炸了,冲到两人中间,揪着南宫霁,带着哭音不顾一切的喊道“南宫霁,你别逼我,不要以为自己做的一切神不知鬼不觉,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后天的婚事照旧,我全当什么都不知道,否则,我得不到的,谁也休想占有。”

    忽然,屋子一下变得极其安静,静得有一根掉在地上都能让人听到,雪妩盯着南宫霁瞬间变得非常难看的脸色,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李纯画一定掌握了南宫霁什么致命把柄,想都未想,忽然便开了口“王爷,我想来想去,最好还是有一个名份的好,再说,你先前已答应了李小姐,男子汉一言即出,驷马难追,赫赫有名的霁王,怎能失信于女人呢?后天的婚事,就依了李小姐,照旧吧。”

    南宫霁变幻莫测的眼光,从雪妩脸上转向李纯画,在两人脸上来回转了几圈,视线最后终于定在李纯画脸上,眼光阴沉,声音比眼光还阴沉“你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十几年的相识,现在想想,以前跟我在一起的就象是另外一个女人,是我太笨还是你太会伪装?不简单,真是不简单,好,依你,一切照旧,最后,我想问你一句,霁王妃这个身份,你真的就那么在意?”

    “是,我在意,你想象不出我有多在意,它可以让我更风光,可以让我更完美,我为什么会不在意呢?不过,我更在意的是你,你我情爱之后那一年,我们无数次忘我的销魂,你能忘记,我却刻骨铭心永记心田。”李纯画收起颠狂,淡淡的忧郁衬托得她美得无以复加。

    南宫霁不由一阵失神,恍惚中却突然忆起那恶心的一幕,脸色又转为阴暗,掉开视线,无所谓的耸了一下肩“你喜欢做梦,也随你,如果妄想拥有霁王妃正妃的身份,就会与我重拾旧欢,我劝你最好能醒一醒,想想清楚,那种夜夜独守空房的滋味只怕会让你天天做恶梦的。”

    “这不劳你费心,后天洞房花烛夜,就看谁与你颠鸾倒凤吧。”李纯画说完,诡异的一笑,撒手匆匆离去。只留下南宫霁与雪妩好一会儿都陷在迷雾之中。

    这一切,自然没有逃过无痕的“听风辩位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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