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送来了热饭热菜,在阿岱的劝慰下哲敏终于吃了一点东西。阿岱含泪心疼地拭去哲敏的眼泪,若是让阿济格看到哲敏这个样子,一定心都碎了。

    “哲敏,你这是何苦呢?”阿岱叹了口气问道。

    “我阿玛不让我出去,阿济格怎么样了?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哲敏并不知道阿济格还蒙在鼓里,心中困惑为什么他不来找自己。阿岱皱了皱眉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哲敏阿济格出使朝鲜的事情。哲敏突然紧握着阿岱的手问道:“阿岱,你告诉我。是不是阿济格被迫无奈接受了?”

    “没有!没有!”阿岱忙解释道:“他没有接受。”

    “那为什么他不来找我?为什么?”哲敏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我在这里等着他,可是怎么也等不到。我不要嫁给豪格,我答应了阿济格,要做他的新娘,我不能违背信约。”

    阿岱叹了口气道:“其实......其实阿济格并不知道这件事,他在汗命下达之前就出使朝鲜去了。”

    “什么?他不知道?那......”哲敏犹如掉进了一个冰窟窿,刚暖和起来的身体又变得冰冷无比。“这一切都是故意的......故意的。”哲敏突然看穿了这一切,忽然她感觉到一阵无能为力,本来还燃烧在心中的希望顿时荡然无存。沉默,一下子占据了哲敏。

    “哲敏!哲敏!”阿岱摇晃着她的身体,她苍白的面容和让人害怕的沉默使得阿岱忧心忡忡。“你别吓我,我跟我说句话呀。哲敏!”

    “故意的......故意的......”哲敏面无表情地慢慢躺了下去,侧卧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嘴里一直在嘀嘀咕咕却听不真切。

    阿岱见了放不下心,她这个样子会不会做傻事?阿岱忙让侍女暂时看着哲敏,自己急匆匆地跑出去。

    瓦克达和图赖还在厅堂里,见到阿岱急匆匆地跑出来都紧张起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瓦克达也担心地问道。图赖担心地看着阿岱,等待着她的回答。

    阿岱生气地瞥了图赖一眼,道:“瓦克达,今晚我要留下来陪哲敏,你先回去吧。”

    “好!”瓦克达一口答应,“不过,哲敏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阿岱瞪着图赖道:“就差半条命了!如果我今晚走了,真怕她明天就......”

    图赖想问却又把话憋了回去,心疼女儿是事实,但是此刻万万不可有一丝心软。不过此刻哲敏拒绝任何人接近,唯有阿岱可以,有阿岱陪在她身边也能让人放心不少。图赖并没有反对,叹了口气背着手兀自离开了。

    “哼!铁石心肠!”阿岱冲着图赖的背影骂了一句,“瓦克达,你先走吧。明天你再来接我。”阿岱送瓦克达到门口,嘱咐道:“阿济格至今不知道这件事,你想办法找人告诉他才是。”

    “好!我......”瓦克达挠挠头道:“我找费扬武商量商量去。”瓦克达走了之后阿岱折返回去陪着哲敏。

    瓦克达快马加鞭来到费扬武那里,可是看门的说费扬武不在府上去了英亲王府。瓦克达没有找到费扬武,心里面也积着怒气便掉转头往肃亲王府去。

    “嘭嘭嘭”瓦克达狂敲大门,仆人开门一看还没有开口瓦克达就气冲冲地走了进去。“豪格呢?他在哪儿?让他出来!”

    “贝勒爷!贝勒爷!我家王爷已经睡了。”仆人追着他想阻拦。

    新的肃王府有些陌生,瓦克达不知道豪格住在哪个院子,只好大声叫着豪格的名字。很快就把全府的人都吵醒了。豪格本来就难以入睡,听到外面乱糟糟的就跑出来看,一出门就看到瓦克达。

    “瓦克达?你怎么在这儿?”豪格困惑地问道。

    瓦克达跑过来一把揪着豪格的衣领,道:“你倒好,还在这新王府里逍遥着。你知不知道哲敏就快哭死啦?我和阿岱都快急死了!”

    豪格今天收到太多的怨责,心里正觉得委屈,这会儿瓦克达又是一顿责备,他奋力挣脱瓦克达的手,大声嚷道:“你们一个哭死,两个急死。难道我好过吗?我也快愁死了!”他看到周遭围了不少人,便骂道:“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回去!滚!”众人忙散了去。豪格又委屈又气愤地瞪了瓦克达一眼,然后就返身回屋。

    瓦克达跟着进了屋,“你既然发愁为什么不去跟大汗说?为什么不说你不想娶哲敏?”

    “你以为我没有说吗?”豪格也生气了,“我该说的都说了!可阿玛就是不答应,我能有什么办法?于公那是大汗,于私那是我阿玛。我能忤逆吗?我除了接受还能做什么?”豪格将积在心中的怨愤也渲泄了出来,“我知道哲敏是阿济格的心上人,我做兄弟怎么会故意去横刀夺爱?我正发愁等阿济格回来怎么跟他解释。”豪格锤着桌子发泄道:“你们一个个都来怨我,我心里也不好受!”

    瓦克达听完他的发泄后也觉得可能错怪了豪格。的确,为人臣为人子,他无法抗拒。就好像当年他也想反对和阿岱的婚事,到最后也是徒然。他伸手拍了拍豪格的肩膀,叹道:“唉~~真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做兄弟。”

    “瓦克达!你说我该怎么办?”豪格问道:“你教教我。跑?我跑吧。”

    “跑?你能跑去哪里?”瓦克达道:“跑了你还回不回来呢?”

    “那......”豪格跺着脚道:“那怎么办?我怎么跟阿济格交待啊?我.......”

    瓦克达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拉着豪格道:“你赶快派人给阿济格送信,让他回来!”

    “他现在正在朝鲜,来不及啊!”豪格无奈地说道。

    “快马加鞭也要送到,你赶快写信。”瓦克达催促道。

    豪格连连点头,忙言简意赅地写了封信,叫来了身边的哈哈珠子,吩咐他日夜兼程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把信交到阿济格手上。看到快马离开了肃王府,豪格担心地问道:“阿济格能在成亲之日前赶回来吗?”

    “事已至此,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瓦克达转过身道:“我知道你也委屈,你也尽力阻止了,相信阿济格不会为此怨责你。”

    “希望吧。”豪格叹道:“我可不想失去这个好兄弟。”

    费扬武一夜都留在英亲王府,他知道多尔衮的脾气,若是没有人看着他定要惹事。多铎年岁小,但也留在屋里不肯离去。

    “多尔衮,你带多铎去睡吧。”费扬武说道,“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我为什么不能管?”多尔衮反问道:“阿济格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他人在朝鲜毫不知情,我这个做弟弟的不为他讨个公道谁还能为他说话?”

    显然多尔衮的怒气还没有消,费扬武叹道:“多尔衮,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不管!”多尔衮一下子站起来说道:“谁要是敢抢阿济格的女人,我一定会恨他一辈子!将来决不会放过他!”

    费扬武能从多尔衮的眼神里看出无限的愤怒。“多尔衮,这事也不能责怪豪格。他也无能为力。”

    “呸!他无能为力?我看他这会儿正在家里沾沾自喜呢!”多尔衮偏执地说道:“我不会放过他!”

    “多尔衮!”费扬武一拍桌子怒道:“住口!”多尔衮和多铎一下子愣住了,很少看到费扬武发那么大的火,两人怔怔地看着他。费扬武拧着眉说道:“就算最后我们无能为力,就算最后哲敏还是嫁给了豪格。你们都不能怨恨他!听到没有?”

    “为什么?”多尔衮问道。

    “没有为什么!”费扬武揪着多尔衮的胳膊说道:“你要是敢对豪格不利,小心我拧断你的胳膊。”费扬武无法向才十四五岁的多尔衮解释这门婚事背后的缘由,费扬武手中的力道让多尔衮的胳膊简直就要断裂一样,但是他咬着牙就是不吭一声,倔强地看着费扬武。费扬武渐渐松了手,“多尔衮,你不明白。等你长大了,你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你也就能明白豪格也是无辜的牵连者。”

    多尔衮的确看不透里面究竟有什么事情,但看到费扬武这般样子也隐隐地感觉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似乎他们个个都有着无奈和惋惜。“多铎,我们走。”多尔衮拉着多铎的手说道。

    “你们去哪儿?”费扬武生怕他又要闹事。

    “还能去哪儿?”多尔衮瞥了费扬武一眼,道:“睡觉去!”说完就拉着多铎走了。

    “唉~~”费扬武长叹一声,他似乎能感觉到多尔衮明白了什么。但是他心中的怒气一定还没有消除,多尔衮个性强烈将来若是能有大成,必然会找机会报复。不过相信多尔衮暂时不会滋事,费扬武交待了王府里的管事,若有什么动静立刻去他那里通报。

    瓦克达清早回到礼亲王府,一进门就看到父亲坐着轿子要出门去上朝。代善看看他问道:“才回来?一晚上去哪儿了?”

    “我......”瓦克达昨晚和父亲大吵一架,这会儿还在赌气。“我在豪格那儿。”

    “你!”代善气得直吹胡子,“我不是告诫过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吗?”

    瓦克达把头一扬道:“兄弟的事情说不管就不管吗?”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呢?”代善刚想教训他,可看看天色已经快到上朝的时候了,“我这会儿要去上朝,你给我好好儿呆在家里,等我回来再教训你!”

    瓦克达看着父亲离开心有不服,“哼!才不怕你教训呢。”他回房换了衣服便去图赖将军府那里接阿岱。

    “你们派人去通知阿济格了吗?”阿岱坐在马车里拉着瓦克达的手,“什么时候?”

    “昨晚。”瓦克达说道:“豪格命他日夜兼程不能停歇。”

    阿岱舒了口气道:“希望阿济格能尽快回来。哲敏她......”

    “哲敏怎么样了?”瓦克达问道:“她好吗?”

    “能好得了吗?”阿岱叹了口气说道:“昨晚我陪她睡,几次都听到她呜咽的哭声。唉~~她好不容易等到了阿济格的情,本来以为能相守一生,可现在却......若换作是我啊,我也一定哭死了!”

    瓦克达望着窗外,想了想道:“如果我是阿济格,我想我以后都不会接受别的女人。”

    “别的女人?你还想着有别的女人吗?”阿岱揪着他的耳朵说道:“说!是谁!”

    “哪儿敢啊?”瓦克达求饶道:“我心里就你一个。哪里能容得下其他女人?”

    “真的?”阿岱松开口看着他。

    瓦克达揉揉耳朵道:“当然!如果我有其他女人,让我不得好死!”

    “量你也不敢!”阿岱得意地笑了笑。“对了,费扬武怎么说?”

    瓦克达摇摇头道:“我没有找到他,昨晚他去了英亲王府。我想他是想看着多尔衮吧,免得他惹出事端来。”

    阿岱微微点头道:“还是他细心,多尔衮那个暴脾气若是不好好儿看着,说不准会闹上大政殿去。”

    朝鲜的建筑和大金的建筑有所不同,相比之下有些小。阿济格住不习惯便到外边走走,抬头看看头顶的新月,不由地想起了赫图阿拉的哲敏。回去后就向大汗提亲,阿济格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这时候突然有人来报,说赫图阿拉来人有急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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