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这人,也太过忘恩负义了!”

    王嬷嬷眉头微蹙,一脸不屑地说道:“也不想想,若非当年你与她的建议,这些年,她又怎能在候府里过着不受诸多麻烦牵缠的低调透明生活?如今,得了这样一个机会,不提前遣人送信与你不说,还上赶着拼了老命地嫁入王府,誓要与你分宠!”

    “对付这种‘得理不饶人的’家伙,绝不能手软!”顿了顿,生怕钱诗雅会看在以往的情份上,而对杜芙采取“高高抬手,轻轻落下”姿态的王嬷嬷又忙不迭地补充道:“倘若不斩草除根,岂不是春风吹又生?!”

    钱诗雅笑了笑,安抚道:“奶娘,我这人,向来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甭说杜芙这么个她安插在候府里,隐于暗处推波助澜的棋子了,就连安平郡主等将军府一众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长辈亲人,她还不是说利用就利用了!

    “吩咐下去,令他们往死里整治杜芙的同时,也不要忘记敲边鼓。”钱诗雅嘴角微勾,眼角眉梢尽是令人畏惧的恶意,“我倒要瞧瞧,她能否像在候府那般坚持下来,而不与亲人,比如说,杜芷萱求救?”

    “毕竟,无论杜芷萱有着何等的苦衷,但,在世人眼里,只要杜芷萱一日姓杜,身上依然流着勇诚候府的血液,那么,就永远无法摆脱勇诚候府带来的影响。”

    即便杜芷萱依靠培养墨菊和墨兰等狭窄花木的莳花之技,获得太后的青睬,被赐封为荣华县主,即便杜芷萱装柔弱,扮可怜,向世人宣告勇诚候府一众人对她的“捧杀”,那又如何?

    “既然,勇诚候府喜欢将自家精心娇养了十多年的姑娘当成货物,随随便便送与皇族贵胄,哪怕沦落为世家贵族圈里茶余饭后的笑料,也无所畏惧,我们不帮着宣传一二,岂不是太令人大失所望了呢?”

    可别说候府里真正与人为妾的都是庶女,如杜芷萱这样的嫡女,却是个个都是与人为正妻!

    毕竟,二姑娘杜芷菡,嫁的是宁王府那位好男风的嫡次子,而,四姑娘杜芷萱,将会以“福星”的命格,嫁给被人冠以“煞神”称号的秦王。

    单由这两位的婚事中就可以瞧出来,对于勇诚候府一众人来说,无论嫁与谁,联姻带来的利益,才是他们最为看重的!

    王嬷嬷眼前一亮,立刻就明白了钱诗雅的话外之意,遂轻拍胸脯,大包大揽道:“世子妃放心,老奴定当完成任务。”

    不得不说,钱诗雅真下了狠心,想要折腾一个人时,那还真是手段尽出,令人防不胜防。

    一个月不到,杜芙那曾得到武候王世子称赞的秀丽容貌就不复存在。

    才满十六岁的小姑娘,本该处于人生最美好的季节,更该肆意地向外人展现自己那无与绝伦的美丽和骄傲风姿。偏偏,在杜芙身上,却只能看见独属于三四十岁,长年累月操持家务,致使心力憔悴的苍白和衰老。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如今却布满了红血丝,清澈的眼神也变得浑浊不堪,看人时也带着躲闪和惶恐不安等情绪。

    白里透红的面容也一去不复返,留下的却是如纸般惨淡的肤色,就连粉嫩的樱唇也都干裂得起了口子,身子更是微微伺偻着,配着那袭素淡的衣裙,令人一眼望去,只以为见到了一个山野粗鄙的农妇。

    如此一来,她身旁那个一袭世家丫环打扮,挺直脊背,满脸愤懑地瞪视着将军府门房的俏丽丫环,就令人大为不解了。

    此刻,这个丫环就以一种搀扶着杜芙,实则死死地拽着杜芙的胳膊的姿势,不顾门房小声地劝说之词,更无视了大街小巷来来往往的人,只是扯着嗓子,尖叫道:“将军府又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侧妃还是勇诚候府的姑娘呢!”

    “谁不知道,勇诚候府与将军府是姻亲,府上的荣华县主是未来的秦王妃!”

    “而,我们侧妃,可与荣华县主是颇为亲近的姐妹,从小相伴到大,感情那叫一个亲厚。”

    “你们也不进门通报一声,就径直将荣华县主的妹妹拦阻于门外,岂不是令荣华县主背负一个不睦姐妹的恶名?!”

    “毕竟,当初,荣华县主可是拍着胸脯说过,无论她的妹妹出嫁后,遇见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事,都可以找她帮忙!”

    这话说得……已绝非用简单的“无耻”这两字能形容的了!

    而,这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姿态,也令人颇为无言。

    甭说简在帝心的钱将军了,就连那颇得太后疼宠的安平郡主,就不是个好招惹的对像,在这一刻,所有听到这个丫环一番话的人,都用一种嘲讽和讥诮的目光看着她。

    真当他们是那些大字不识,轻易就被忽悠到的村野粗夫一般呢?!

    ……

    早就预料到众人反应的丫环,嘴角微勾,眼底迅速掠过一抹恶意,脸上却继续保持着那幅义愤填膺之色:“若非荣华县主在将军府,我们侧妃又岂会放着勇诚候府不去,偏要跑到将军府来?”

    “你这人,还不速速去通报荣华县主,不然,传扬开来,岂不是令即将嫁入秦王府的荣华县主脸面无光?!”

    眼见门房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自己,丫环深吸了好几口气,按奈下满腹那些翻腾不息的怒焰,微微偏头,冲杜芙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侧妃,你也应该表个态,不能总叫奴婢在这儿大喊大叫,一个人唱独角戏吧?”

    杜芙抿了抿唇,神情惊惶地看了眼这个丫环,肩膀也不由瑟缩了下,就连身子也微微颤抖着,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末了,杜芙只能微微垂眸,凝视着地面的青砖,仿若那极普通的青砖上面突然被人雕琢出花纹似的。

    唯有那不知何时放于身侧,笼在阔袖里,紧紧地拽在一起的手指,却将她心里的真实想法给出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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