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时,秦王特意顿了顿,静静地欣赏了下钱诗雅那变幻莫测的面容,第一次体会到噎得人说不出话来的美妙滋味:“若怨,也就怨你自己,之前,为何要特意巴巴地送四个官妓到王府里来!”

    既做了初一,就别怨旁人做十五。

    ……

    “倘若,再有下次,我就送一百个美妾给武候王世子。”

    一句又一句诛心之词,比直接甩钱诗雅一个耳光,或者踹钱诗雅一脚,更令钱诗雅痛苦难当。

    “啊……”

    钱诗雅再也忍不住地尖叫出声,泛着浅浅血丝的眼睛一一地瞪视过屋内众人,任由自己的心一寸寸地跌落谷底,却依然告诉自己,要记住每一个人的神情,待到往后一一地回报!

    “你们……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狠话才说到一半,下一刻,钱诗雅就再次因为秦王那盈满杀气的利眸而揪紧了心,转过身后,就毫不犹豫地拔足飞奔!

    待到钱诗雅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后,杜芷萱才狠狠地剜了秦王一眼:“还不与外婆陪罪!”

    “外婆,是我的错。”秦王眨着一双清澈透底的狭长眼眸看着安平郡主,并特意放软了音调,道:“无论你打罚,我都受着。”

    好……无耻!

    安平郡主只觉得每见秦王一次,自己的三观就强硬地被秦王刷新一次,忍不住直愣愣地瞪视着秦王,半晌都不知该如何回话。

    杜芷萱眨眨眼睛,起身行到安平郡主身旁,轻拽安平郡主的衣袖,顺利唤回安平郡主的思绪后,才为秦王求情道:“外婆,阿瑜也不是有意的,你就原谅他这次吧?”

    在这一刻,安平郡主只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只可爱软萌的猫咪,和一只护着猫咪的卷毛狗!

    而,猫咪,当然是用水润凤眼看着安平郡主,连脑袋上隐隐的耳朵和身后的尾巴都耷拉下来,整只都显得特别无助可怜的杜芷萱。

    卷毛狗嘛?则当然是用与杜芷萱一般无二的目光看着安平郡主的秦王。

    这,算是另一种的“夫妻相”吗?

    脑子里飞快窜过这个念头的同时,安平郡主也啼笑皆非地看着杜芷萱和秦王两人,摆手道:“这件事,本就与你们无关。”

    “说来,也是我当年的一时不忍,才会铸下这样的大错啊!”安平郡主长叹了口气,一脸无法掩饰的疲倦和哀伤。

    倘若,当年,在察觉到钱诗雅那“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不择手段本性时,她就硬起心肠,待到钱诗雅养好病后,就遣人将钱诗雅送回山东,那么,想必,得父母庇护和照顾的钱诗雅,根本就不可能养出这样一个见不得旁人,尤其是自己亲人好的本性。

    倘若,她不因杜芷萱“将亲人当成仇人,将仇人当成亲人”的行为而心寒,从而慢慢地疏离了杜芷萱,又岂会给予钱诗雅一种“捧杀”“坑害”“算计”了杜芷萱,将杜芷萱彻底碾压在尘泥里,再也无法翻身后,就能一举越过杜芷萱而为为将军府最受重视姑娘的印像?

    倘若,在杜芷萱于宫宴里,求得太后赐婚时;在杜芷萱屡屡请求钱诗雅给予援手,频繁地送各样稀罕物件给武候王世子,以谋得武候王世子欢心和青睬时;在杜芷萱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般粘在武候王世子身后,又像哈巴狗一般跟前跟后,并放弃身为世家贵女的骄傲和尊严,捧上自己的脸面,任由武候王世子肆意践踏,却依然以行动表明愿为武候王世子“赴汤蹈火,再所不惜”时,她能多加注意几分,并遣人细细调查一番,又岂会令钱诗雅和武候王世子两人联手起来,频繁地坑害算计杜芷萱,只为了达成令杜芷萱恶名远扬,踩着杜芷萱的肩膀,代替杜芷萱嫁入武候王府的目标?

    倘若,在杜芷萱与武候王世子解除婚约之后,在钱诗雅与武候王世子私下往来的事情爆发之后,她能不管不顾地将钱诗雅送回山东,而不是对钱诗雅做出禁足的处罚,那么,又岂会有今日这般令人无奈的情况发生?

    ……

    “外婆,这并非你之过。”敏锐察觉到安平郡主心底那些一直未被驱除,更未被抹平伤痛的杜芷萱抿了抿唇,缓缓地将这些年,钱诗雅隐于暗处针对原身,却未曾被她告知安平郡主的所有事情,详尽地讲述了出来:“很早以前……”

    待到秦嬷嬷和唐嬷嬷将满脸疲惫的安平郡主搀扶到房间里休息后,总算等到机会的秦王,立刻握住杜芷萱的手,轻声问道:“萱儿,你会不会觉得我……”

    “嗯?”早在安抚安平郡主期间,就从屋子里那些无处不在的鬼鬼嘴里知晓秦王每一个细微反应,敏锐猜测出秦王心思的杜芷萱眨眨眼睛,抿唇一笑,反握住秦王的手,给予秦王无声的支持。

    秦王那双蒙上一层雾霾,不复平日里清澈的眼眸,仿若突然迎来了一股大风,卷走所有不该出现的晦涩,唯余透彻心扉的期盼和希翼,以及淡不可察的欢喜和激动:“你会不会觉得我行事太过狠毒?尤其在对武候王府这件事情的处置手段上?”

    杜芷萱想了想,将到喉的斩钉截铁的“不会”这两个字咽下肚去,反而佯装无意地盘问道:“我能问下,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吗?”

    “因为……”秦王抿了抿唇,眼底浮现一抹为难和尴尬,“大家都这样说。”

    比起盛京世家圈里议论的“不近人情”“不通俗物”这些顾及着他身份的隐喻之词,和普通百姓之间传诵的“止小儿夜啼”的武大三粗的畏惧和惊骇,邻国那些人可是毫不犹豫地将“未开化的野兽,嗜人血肉”,与“神憎鬼厌”的“煞神”命格无比契合之类的话语冠在他的身上!

    “那你觉得,他们说得正确吗?”杜芷萱咬了咬唇,辛苦地忍下到喉的笑意,简直不敢相信,素来被人冠以“冷心冷肺”的秦王竟还有这般忐忑不安,怀疑自己,进而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

    真可惜手里没有照相机,不然,她一定要将秦王这幅困惑纠结的模样给照下来,留待日后随时翻看,以作回忆之用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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