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叹了口气的钱诗雅,道:“无论杜芷萱的‘福星’命格是真?还是假?总归,过往这两年里发生的种种,都令世人不敢再像往常那样嘲讽讥诮于杜芷萱为了洗白自己的不择手段举动。”

    “既如此,那么,我们为何还要再像往常那样,被人当成随意玩弄于指掌里的一杆枪,明刀实枪地与杜芷萱对上呢?!”

    “可,世子妃,自杜四小姐幡然醒悟的那一天起,咱们就未再像往常那样频繁地出手了啊?!”翠芙下意识地反驳道:“真正说来,倒是杜四小姐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与世子妃不依不饶!”

    “要我说,这一切,都是从最初就隐于幕后推波助澜,煸风点火,并落井下石的勇诚候府夫人一手做成的!为的,仅仅只是将世子妃推出来,做那消弥将军府和勇诚候府怒火的替死鬼!”

    钱诗雅和白卉两人对望一眼,彼此都瞧见了对方眼底的无奈和叹息。

    是的!

    性情略“大而化之”的翠芙,之所以会与白卉一般,成为钱诗雅依重和信赖的左臂右膀的最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因为翠芙对周围的事情有一种生来具备的预感!

    而,这样的预感,无数次拯救特意待在将军府,亲近于安平郡主等人的钱诗雅于“水深火热”中,并避免了钱诗雅因暗中撬杜芷萱御赐未婚夫武候王世子一事,而不小心于将军府一众人眼里显露了痕迹。

    并未留意到钱诗雅和白卉两人举动的翠芙,依然在喋喋不休地抱怨道:“枉候府夫人每次见到世子妃时,都一脸发自肺腑的疼爱和关切,仿若将世子妃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般温柔宠溺,如今想来,只怕,从最初,候府夫人就定下了这样的恶毒之计!”

    “这样的姑姑,有,还不如没有!”

    ……

    钱诗雅悠然自得地品茶,仿若并未留意到翠芙那可谓是“大逆不道”的行为似的,唯有嘴角偶尔浮现的一抹诡异的冷笑,却表明,其实,她自己也很赞同翠芙的话。

    “罢了。”待到翠芙将心里所有的话,全部倾吐一空后,钱诗雅才轻摆手,喟然一叹,脸上浮现一抹恰到好处的黯然,“倒底是曾尽心疼爱过我的姑姑,即便如今的她不仁,我却也不能不义。”

    “世子妃!”翠芙急得快跳脚了,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遇事一连再退让的钱诗雅,竟是往常那个令自己一干下人心甘情愿地献上忠诚,遇见任何困难都从不畏惧,勇往直前,横刀破浪的姑娘!

    “翠芙,你急什么?!”白卉忍了又忍,末了,还是忍不住地轻声喝斥道:“世子妃自有深意。”

    “可……”翠芙扁扁嘴,欲为自己分辨一二,却被白卉那满是威胁和警告的眼神给逼得将到喉的话又咽下肚去,只能继续用一种委屈和无辜的目光瞅着钱诗雅,一幅哀求钱诗雅为其作主的无助模样。

    “你呀!”钱诗雅摇了摇头,笑道:“知道你是为我抱屈,只是,难不成,我在你心里就是那样一个‘任人搓圆揉扁,并不加予反抗’的懦夫?!”

    “很早以前,我就告诉过你们,我这人,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断其根源’。”

    这样昧着良心的话,也唯有钱诗雅才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并令翠芙和白卉两人坚定不移地相信着她!

    毕竟,单由杜芷萱待钱诗雅的信赖和依重,再由钱诗雅借助这一点,频繁出手算计坑害杜芷萱的举动中,就可以瞧出钱诗雅这人,不过是一“作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伪君子!

    “既然,姑姑对我的疼爱,从来都别有目的,那么,我又何必再像往常那般,困于姑姑待我的恩情中,默默地承受着来自于姑姑的算计和陷害,而不是将这一切暴露于阳光下,令世人来评说一二?!”

    “这……这……”翠芙抿了抿唇,在钱诗雅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视下,再次将到喉的话咽下肚去,却不由自主地拽紧了小拳头,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以这样的疼痛来提醒自己,绝不可以再做出令钱诗雅失望的举动来。

    当然,最最重要的却是,要像往常那样,坚定不移地相信钱诗雅!

    毕竟,眼下,钱诗雅已“幡然醒悟”,待钱氏就不会再像往常那般退让一次又一次,容忍钱氏一连再地挑衅算计举动,那么……

    一直留意着翠芙神情的钱诗雅,知晓翠芙将自己的话听进了耳里,只待每天琢磨一二,很快就能明白自己一番苦心,那颗飘浮在半空中的心立刻安定下来。

    “无论如何,姑姑都是我的长辈,我这个做晚辈的,又岂能公然与姑姑撕破脸呢?!”钱诗雅轻笑一声,眼角眉梢间流露出来的嘲讽和讥诮,却表明了她的不以为然态度,“罢了,往后,就远着些姑姑吧。”

    “对了,吩咐下去,令那些被我们收买的人,要不着痕迹地将这些年来,姑姑针对杜芷萱而做出来的一系列事情,详尽务实地传到杜芷萱耳里去!”

    这所谓收买的下人,不仅仅是将军府,更包括了早就被钱氏打理得如同铁桶一般的勇诚候府。

    不得不说,“潜移默化”这句话,在钱氏和钱诗雅身上再次得到了验证。

    与其说这样的一对姑侄,为了坑害杜芷萱而联手无数次,倒不如说最初两人就各有算计,并彼此提防。

    “我倒要瞧瞧,知晓了姑姑‘一腔苦心’后,杜芷萱还能如何保持目前这种游离于候府之外,笑看候府众人笑话的高高在上的姿态!”这,也是钱诗雅很早以前就察觉到,从而心生更多愤懑和恼怒的。

    凭什么,连她这个天命所归的土著重生女都不能心生妄念,而,杜芷萱这么个被人搓圆揉扁多年,早就养歪了的姑娘,竟能在幡然醒悟后,做到这一点?!

    说到底,谁不愿意做那“螳螂捕蚕,黄雀在后”的“黄雀”呢?又有谁不愿意“坐山观虎斗”,手里捧着瓜子,偶尔与人笑谈几句,身上不沾染丝毫烟火气息,更不费一兵一卒,就顺利地铲除了自己的仇人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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