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抵住他靠过来的胸膛,一瞬间我触上他皮肤的手心都发烫了,当然我心中的慌乱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身为直男的我竟然没有对他这样亲密的接触感到抵制。

    我看着他几近伤心欲绝的目光,我的心跳很快,可说出来的话却很深思熟虑:“你该知道,我们不可能的。”

    他摇摇头:“是根本不可能!”

    看着他,我竟有流泪的冲动,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轻轻吻了吻我的泪珠,我竟然真的流泪了,他说:“一见如故。”

    我瞬间沦陷,闭上了眼睛,将幼鱼紧紧抱在怀里,我只是想安慰他,好好地安慰他,我从不知道自己竟是这样容易动情和滥情的,我痴迷那个模糊了性别的梦中人,又一再追逐千寻的脚步,就连像弟弟一样的幼鱼我似乎都对他产生了依依不舍。

    就算不一定都是爱情,至少他们都让我有了看一眼就承受不了的悸动。

    他在我而后轻轻地呢喃:“你不讨厌我吗?”

    我说:“我不会讨厌自己的弟弟。”

    他笑了一下,那样子我想我一生都会记得,欲哭无泪和变幻莫测。

    对,很奇怪的两个词语的组合,但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毫无疑问的让人匪夷所思。

    他说:“可我讨厌你。”

    我看着他不说话。

    他说:“因为你不会和我在一起所以我讨厌你,可不管你会和谁在一起我都会跟着你。”

    我与他十指交错,心里温情,嘴上却说着冷酷的话:“下车吧,千寻在等我们。”

    他松开抱紧我的双臂,欲言又止地注视着我的眼睛,说不出为什么,反正心里就是觉得他还有很多的话想要对我说。

    突然间我只能分辨出一道寒光闪过,然后我的掌心裂开了,还没等我反应不及,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就窜进了我的喉间。

    是幼鱼将割碎的手掌塞进了我的嘴中,我惊讶的同时似乎也能理解他的感情,然后他也拿起我破裂的掌轻轻吮吸,整个过程中他始终注视着我的眼睛,沉勇而睿智的眼神,一切行云流水,虔诚完美。

    最后他只是重重吻了一下我的手心,就带着擦干血的布条径自下了车,我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双腿一个踉跄摔在马车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也许他迅速离开是因为他会忍不住流泪,可没错的是被他留在身后的我却哭了,拼命压抑忍耐却止不住的哭意。

    仅存的几十辆黄金小部队也已经全面赶到,翁桥薛一脸不耐烦地催促了几次我才下车,显然等了很久。而阎充我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我能感觉到自从我下车以后他一直都用一种灼热的目光追随在我身上,我真的一点也不敢往深里去想。

    蒲邰只是酷酷地看了看阎充又看了看我,牧隗依旧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不愠不怒,从鄂云淡风轻的好像一切与他无关,既然人没齐那就等,人到齐了,那就走。

    于是,我们精简过的数百号人开始了户外登高爬山运动,该死的我刚才失血过多又大哭了一场,这会儿已是深更半夜更加困乏得要命,现在走路都犯困,更别说跨大步走山路了。

    正在面色痛苦危难之际,一身劲黑酷装出现在我的面前,是阎充。这才有勇气与他对视。经过蒲邰那么一说,现在再看他,确实很年轻非常年轻,只不过因为不说也不笑,显得内敛老成而已。

    我正好奇他停在我面前做什么,原本以为又是一场大眼瞪小眼的眼力消耗战,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在我面前半蹲下来,说:“上来。”

    我竟然特没骨气地听了他的话,趴到了他的背上,他轻而易举地背起了我,在众人五彩缤纷的目光中,身轻如燕地开始上山。

    出人意料的幼鱼并没有多看我一眼,也没有什么惊人的反应,始终和桥薛保持着同步的上山速度。

    我趴在他背上,手勾着他的脖子,膝盖还被他稳稳地托着,虽然这个姿势真的很容易唤起童年的回忆,但不知为什么,靠在他背后我竟然特别安心。

    也许是人真的特别容易感动和温暖,与他人只要稍稍的安静接触就会觉得心神荡漾,可久而久之却会习以为常。

    所以才没有永远的感动和永远的温暖,就像四季,加温不够就开始沸腾,沸腾临界就逐渐冷却,冷却不能一切又会恢复到零度以下。

    银装素裹的,是人的心。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风卷云舒,薄雾浓云愁永昼,好似要将山峰越托越高,就待你在刹那眨眼间会发现自己好像身置九重宫阙之中。恩威并重,妙不可言,似仙山隔云海,如霞岭玉带连。

    不过被人背着爬山的我却并无雅兴对着望一眼就脚软的海拔长吁短叹,也许是直男的骄傲在作祟,现在我越想越觉得窝火,这简直比戴环保色帽子还窝囊,我刚才怎么就鬼迷心窍像个娘们儿一样嚎啕大哭了呢,应该憋出吃奶的老劲揍他个昏天黑地再说的,搞得我现在手心火辣辣的剧痛大有撕心裂肺的势头。

    这么一想,心情失落透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去和神仙姐姐在一起,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个变性手术…总之越想越严峻,我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起世界…于是我竟鬼使神差地想要和木讷哥聊聊。

    哪晓得,他竟然会主动开口与我说话,而且还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你有伤,到了缥缈峰顶,你不必急于和他们一起去客室休息,我先给你找药膏上药。”

    声音木讷依旧,侧脸也是俊逸年轻的。

    但这话…他竟然全都知道!可他并没有看到我的手心啊?

    不敢相信,我试图验证他其实说的不是这个:“我身强体壮四肢孔武有力,哪里来的伤,你别听别人瞎说!”这话大有则喊捉则的意味。

    他脚下轻轻一点我们就能窜上去数十米,很显然,没人能够跟上他的脚程,尽管他背上还背了一个我。

    这时已然四下无人,他依旧波澜不惊地说:“方才你与你同伴争执激烈,药膏要连着抹上七日才行。”

    他直接忽略我的疑问,说得更是详细。

    我也顾不上什么暴不暴露了,说:“你怎么知道激烈?”

    他说:“方才看你面色苍白垂眼疲倦,四肢无力嘴唇紧抿,便知是在失血忍伤。”

    我…

    这一下是人尽皆知了,难怪刚才人人面色古怪却又面有其他。

    可我真是因为太累了走路发飘才会这样的,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一针见血就能看出我的症结所在。

    我有气无力道:“那你觉得我是赢了还是输了呢?”

    他说:“你应该是输的,不过他没有下狠手。”

    这一下我糊涂了,他的话我听懂了,也明白了,但似乎不能理解。

    眼开离峰顶还有遥不可及的距离,我也不能就卡死在这个话题上,不然会很无聊的,于是我又开始主动和他套近乎。

    我说:“听蒲邰说,你是他们四个里年纪最小的一个,那你贵庚啊?”

    他说:“十七。”

    我一听大惊失色,他才十七,竟然已经那么那么高了。

    我说:“你是吃饭长大的吗?”

    他说:“难道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我说:“你有量过身长吗?”

    他说:“没有。”

    我说:“我观察下来觉得你腿很长,平时有注意保养或者特意做一些腿部练习吗?”

    他说:“轻功练得很多,从不保养。”

    我说:“没想到你这么好说话,是不是我问你什么,你都会回答我呢?”

    他说:“是。”

    我说:“看你穿黑色的衣服很帅,你是不是黑色的衣服居多?”

    他说:“我对衣服并不感兴趣,对颜色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但我经常靠两条腿就要翻山越岭,穿黑色的衣服应该比较便行也不容易弄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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