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站在临溪谷外犹豫不决,墨凌沣的命令,他不敢违背,但是现在若进入谷中,该怎样应付雪倾城?

    前几年,一直都是墨凌沣易容成他的模样,进入临溪谷,与雪倾城有了一些纠葛,但是,现在墨凌沣无暇顾及凌凤,嘱咐他进入临溪谷,设法将凌凤救出。

    该怎么救?

    当年,墨凌沣易容成他的模样,在谷中生活了半年,那半年里,墨凌沣与雪倾城之间发生的所有细节,他都不清楚。

    凭着他对墨凌沣的了解以及墨凌沣自己表现出的态度,南楚认定了墨凌沣绝不可能对雪倾城付出真感情。

    墨凌沣并没有玩弄雪倾城的感情,即使扮作南楚的模样,他也是以客人身份在谷中暂住,对雪倾城的态度一向客气。

    怎知雪倾城倾慕于他。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南楚看着眼前的竹海,还是没有勇气再向前。

    他自问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犹豫不决过。

    可如今墨凌沣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他,就算他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完成这个任务。

    但……

    该怎样与雪倾城相处?

    更何况雪倾城擅长用毒,他必须处处小心,才能保住自己这条命。

    墨凌沣对雪倾城十分了解,但这事儿,他实在抽不开身去做。

    南楚无奈的摇头,这会儿,此番英雄救美之事,就落在他身上了,他还不得不办得利利索索的,更不能撂挑子不干。

    墨凌沣对他有再造之恩,他对墨凌沣更是心悦诚服,心甘情愿追随于他。

    可实际上,他对雪倾城根本不了解,万一雪倾城在他身上下毒,他根本无法辩出。

    他不是墨凌沣,墨凌沣能应付的一切,他都没有经验。

    ――

    “谷主,南楚少侠回来了!”

    一名女婢兴冲冲的跑到雪倾城面前,一脸喜色的喊道。

    雪倾城和薛北杰正在议事,这名女婢是雪倾城的心腹,平常言行举止也略微大胆了一些,薛北杰早已习以为常,不会计较,更何况这儿是临溪谷,雪倾城都不计较,他更不会将这些琐事放在心上。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雪倾城惊讶的说道。

    奴婢点头如捣蒜,雪倾城快步走出大殿,向谷口飞身而去,根本顾不上薛北杰会有何反应。

    薛北杰看着雪倾城的反应,心中微微有些怜惜她。

    是墨凌沣又扮作南楚的模样回到谷中,想救凌凤吗?

    薛北杰心中不禁叹息,如今的凌凤已经不值得他放在心上,但是墨凌沣却为她执意至此。

    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没有惊为天人的美貌,更没有举世无双的才华,甚至不懂武艺,究竟何处值得墨凌沣倾心?

    他想不明白,只觉得墨凌沣很傻。

    但反观自己,他知晓真相以后,不止一次觉得自己真傻,傻得可怜!

    想到此处,薛北杰心中如星火燎原般的恨意再次重燃,无法泯灭!

    他不止一次说服自己放过她,至少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但心里想太多,终究会无法克制自己的恨意。

    发自肺腑的恨意,让他追溯不到根源,想不透,看不透,拿得起,放不下。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雪倾城又做错了什么?

    甚至……

    他可笑的觉得,甚至墨凌沣也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是为了想办法救墨浩天,所以才制造机会,潜入谷中,差不多将雪倾城的制毒本领都偷学了。

    谁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谁都有苦衷,但总有人被利用,从而被伤害。

    “我终究是太善良了些……”

    薛北杰轻声叹息道。

    究竟是墨凌沣扮作南楚的模样再次入谷,还是墨凌沣命真正的南楚入谷,利用雪倾城的倾心之情,从而轻而易举的救出凌凤?

    不过这两种可能罢了,薛北杰心中早有定夺,事实究竟是哪一种,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

    但只会让他心头的恨意更浓烈,如翻江倒海,掀起滔天巨浪!

    就算他对雪倾城并不是真心的,雪倾城也不可能心中只有他,但是,他就是无法克制自己心头的恨意!

    他快步向石牢走去。

    ――

    石牢中,凌凤和慕容磷双双遭受酷刑,遍体鳞伤,陷入晕厥。

    他不想一掌打死凌凤,因为有些舍不得,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所以让她受些皮肉之苦,似乎他心中可以快意一些。

    他刚入谷时,三言两语之下,雪倾城就带他来石牢看凌凤,当他看到凌凤和慕容磷中了毒烟,双双晕倒在地时,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自己当初在谷中费尽心思的研制解药的场景,生怕她因为中毒而一命呜呼。

    但是,当他知晓了墨凌沣早已设法让凌凤服下解药,瞬间觉得自己耗费心思,彻夜不眠研制出的解药已经毫无用武之地。

    心灰意冷之下,将解药丢弃在雨夜中。

    他终究是心软了,即使知道这个女人十恶不赦,已经不是故人,但是看到凌凤中了毒烟,躺在地上时,还是让雪倾城将解药给他们服下。

    但凌凤醒来之后,他又让凌凤和慕容磷遭受了临溪谷中的种种酷刑,而且特意吩咐了让女婢们留他们一条性命,让他们尝尝受刑之后痛苦不堪,苟延残喘的滋味。

    到底是墨凌沣比较自相矛盾,还是他心里更矛盾?

    他甚至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个好人还是坏人,只觉得自己被命运捉弄得彻彻底底。

    想得太多,不禁觉得自己和雪倾城都是可怜之人,但若是告诉了雪倾城实情,告诉了她,当初是墨凌沣易容作南楚的模样进入谷中,那么,雪倾城得知真相之后,会不会接受不了?

    就像他自己也一时无法接受凌凤并非故人一般。

    墨凌沣行事,他管不着,也不会戳破墨凌沣的计划,使自己徒增烦恼。

    目前,还是不让雪倾城知道真相比较好,他自问自己也没有必要告诉她真相。

    墨凌沣惹出的烂摊子,若是到了东窗事发那一天,也与他无关。

    更何况,薛北杰对雪倾城还有最后一层防备之心,女人心海底针,不防备不行。

    “薛公子。”

    石牢中的奴婢见薛北杰前来,礼貌道了声。

    “你们都出去。”

    薛北杰沉声吩咐着,目光停留在凌凤和慕容磷身上。

    “是。”

    奴婢们感受到他周身的杀气,听了他的话,更是不敢懈怠,一溜烟全退出去了。

    “欠下的债,是要还的。”

    薛北杰眸光流转,冷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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