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芳收了弩,有些小得意。三丈远的距离,命中率七成,非常不错的成绩。倒座只有这么大,再想练远点,就得到外头练了。

    平儿在一旁摆弄了半天,死活射不中。无奈的放下弓.弩:“也不知道四爷你怎么瞄的。”

    刘达笑道:“别跟你们四爷比,他是怪物。姑娘家好好绣花就行了,别摆弄爷们的玩意儿,看伤着!”

    平儿:“……”哀怨的看着庭芳,姑娘,您真的好有两个月没摸过针了!您那一手的茧子,拿起绸子能挂线了吧?

    庭芳似没收到平儿的怨念,嘻嘻哈哈的跟刘达说:“再过一阵儿,我也要胡服骑射啦。”

    刘达道:“先甭胡服骑射,来我这里过几招。”

    庭芳立刻就蹦了过来,与刘达对练。平儿忙退了几步,看庭芳与刘达在屋中你来我往。突然庭芳瞅了个空儿,腰身一转,利用旋转力啪的一下把手肘送了出去,正中刘达的胸口。

    刘达夸张的呲牙咧嘴:“刚才那一记好,就是力气太小。”

    赵总兵路过,淡淡的说了一句:“腿力没用上,腰才多大的力?重来。”

    刘达啧啧称奇:“要求真高!这是把你当入室弟子使啊!”

    庭芳立刻陷入了沉思,她方才有用到大腿的力量,但是为什么赵总兵却说她没用到腿力呢?试着动了动腿,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回头想问赵总兵,他人早走了。也是,赵总兵忙的脚打后脑勺,哪里有空盯着她。能偶尔提点两句就不错了。回过神,继续跟刘达交手。

    作为赵总兵的亲兵,刘达因身手好,带过无数新兵蛋子。庭芳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一个。不过两个月,打是打,踢是踢,全都有模有样。当然现在实战能力还不行,但一口不能吃成胖子不是?赵总兵刚来大同时,也不是打遍大同无敌手的。他看庭芳与徐景昌二人,可以接赵总兵的班了。

    但习武无疑是枯燥的,尽管庭芳很耐的住性子,刘达还是放了点水,让她有点乐趣。不然老是被压着打,起了逆反心理倒不好,毕竟还是个孩子呢!刘达愉快的喂着招,时不时露个破绽引诱庭芳攻击,一大一小玩的不亦乐乎,一天唰的就过去了。

    叶俊文已经决定对庭芳放弃治疗,任由庭芳骑着马在眼前跑来跑去都无动于衷。那份淡定的劲儿,愣是没让人觉得漂亮可爱的庭芳是个女孩子——谁家女儿这么疯,当爹的早上吊了,还能跟叶俊文似的全当做没看见,自顾自的修他的酸书。必须是儿子!

    大同作为边陲,自是尚武。刘达不单自己教,还偶尔把庭芳带出去跟新兵过过招。尤其是庭芳聪明,而每个人都有套路,庭芳习惯性的去摸套路钻空子,可敌人不会让你钻,故与多人对战是个改正坏习惯的好法子。新兵没几个受过训练的,力气是比庭芳大,但也不是个个能从庭芳手里讨得便宜。开启学霸模式的庭芳,爽的都差点忘了是边疆。

    农历二月,正是“浅草才能没马蹄”的时节。庭芳骑在马背上,手持弓.弩,凝神射向不远处的靶子。骑在马背上与站在平地上射箭的感觉全然不同。马的跑动并不是匀速,而射箭得预估时间。扳动弓.弩的那一瞬间,与瞄准时有个小误差。如果马是匀速,大概能算出到底是那一瞬间,但马并不是。而且马还上下颠簸,更加有干扰。庭芳没有秒表,只得放弃此题解法,老老实实的凭身体去感觉。

    练了一下午,十不中一。庭芳死心的下马,看天色不早,预备明天继续练。回到总兵府,徐景昌竟比她先到家,开着窗子不知在研究什么。庭芳走进一瞧,堆了一炕的金属零件,笑问:“师兄做什么呢?”

    徐景昌摆弄着手中的东西,头也不抬的道:“不是你说要做移动靶么?”

    庭芳眼睛一亮,工科生大牛!说做就做!立刻绕进正门,跑到徐景昌跟前道:“是做外头用的,还是屋里用的?”

    徐景昌笑道:“别闹我,我正想不清怎么弄。”

    庭芳吐吐舌头:“要不要我帮你算呀?”

    “好啊。”徐景昌双手没空,只能朝最边上的桌子抬抬下巴,“铜管笔和纸都在上头。”

    庭芳踢掉鞋子上炕,在角落里替徐景昌做人形计算机。到了饭点,平儿在屋里找不到庭芳,就走到西厢,果然逮着了两个,安静而默契的合作着。平儿摇摇头,悄悄退出去,顺手把徐景昌的卧室并赵总兵的房间都收拾了一遍,看天黑了才喊师兄妹两个吃饭。

    忙了一天的庭芳稍微有些疲倦,泡在浴桶里,叫平儿帮忙洗头。古代洗个头老大动静了,洗发水也没有,她用的是木槿花干不停揉搓出的汁水洗。皂角更快,但平儿觉得那个不如木槿花养头发,庭芳只得把头发交给平儿打理。洗完还得用蛋清护发,庭芳很想说,姑娘现在浑身皮糙肉厚的模样,就是用精华素都白搭。

    从浴桶里出来,平儿拿着大毛巾替庭芳擦干头发,又松松的挽了两个双丫髻。洁白柔顺的丝衣,竖着金色的细腰带。平儿吁了口气:“每日也就这个点儿,能有点姑娘样子。”

    庭芳笑道:“那是姑娘长的好,倘或长的五大三粗,便是穿这一身也是汉子。”

    平儿没好气的道:“还好意思说,改明儿回京,我竟是没法子跟太太交代了。”说着拿出一盒不知道什么的香油,抓着庭芳的手好一阵揉。弄完手又开始弄脚,平儿每天晚上对着庭芳的脚都很崩溃:“你这一脚的茧子!我都快成修脚师傅了。”

    庭芳被烦的嗷嗷叫:“你怎么比大姐姐还唠叨!”

    平儿懒的理庭芳,依旧絮絮叨叨:“白日里出门就那么晒着不带帷帽也就罢了,那么大风连面脂都不擦!”

    庭芳道:“我就忘了一回!一回!你要记到下辈子不成?”

    好死不死的,徐景昌在窗户外头听见,敲了敲窗子。庭芳推开窗子问:“师兄找我?”

    徐景昌笑的不行,递了一叠纸进来:“帮我算算。可以的话,替我写下详细的步骤。我也不能总烦你,多少要学学。”

    庭芳趴在窗户上笑问:“熬夜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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