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芳知道自己水平还只能打流氓,便道:“我知道了,不然也不要你教啦。便是不教,陪我练练也是好的。我看周巡检身手很好的样子,只怕他有空也未必肯教。我日常还要来营里,一个人练骑射老没意思了。”

    华松撇嘴:“周巡检就是个假正经,你少搭理他。骑射好说,我大概还能教的动两年。丫头,我跟你说句实话,现世道不好,你给我下死功夫。别指着你男人护着你,到时候他出门打仗,你连崽儿都护不住。我婆娘是遇上了蒙古骑兵,没法子。不然也不撇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了。”

    庭芳郑重点头:“我知道。”

    华松笑了:“这就对了,这明白劲儿,才像我们大同的姐儿。”

    庭芳忍不住吐槽:“我京里的姐儿。”

    华松哼哼:“我说你是大同的就是大同的。”

    庭芳又笑问:“老头儿,钱够花么?”

    华松道:“够,不过问你师兄讨钱使不爽,往后管你要了。”

    庭芳奇道:“一样是总兵的弟子,你怎地二般对待?”

    华松没作声,半晌,才低低道:“我有个闺女,死了。”

    庭芳顿时说不出话来。

    “我没养过儿子,不知道怎么找儿子讨养老钱!”他与徐景昌,并不太熟。在大同的时候就不似刘达那样打过交道。是他死乞白赖要跟了来,徐景昌更是忙的没空搭理他。日子倒还过得,徐景昌不是小气人,他两份俸禄拿着也没地儿花,只这话没必要同庭芳说。

    庭芳也低声道:“行,横竖我能赚。”

    气氛陡然沉闷,华松喝着茶,不想再说话。他其实不算很老,只是风吹日晒的显的老。大同女人奇少,不知多久才能轮上个媳妇儿。他娶亲时已经老大一把年纪,好容易得了个老闺女,又被蒙古人糟蹋死了。不记得杀了多少蒙古人,始终洗不掉心中的恨。初见庭芳,以为她是小男孩儿。但不管男孩女孩,漂亮成那样都危险。忍不住去教,希望她强悍点,别死太惨。

    回到京中才知道她是女孩儿,漂亮的小女孩儿。看着她就想起自己的孩子,死的时候也就这么大。哪知想多了,她竟真的出了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疑心是不是自己想太多反而咒了她。看着眼前的孩子活蹦乱跳的,突然就眼睛一酸,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庭芳直接就懵逼了!

    僵硬的等着华松哭完,忙问:“怎么了?”

    华松一抹泪:“没酒喝,太伤心了。”

    喂!

    华松起身拍拍屁股:“你闲着?闲着就去马场,我看看你现在的水平。嘿,三年没练吧?”

    庭芳刻意轻松的道:“是没练,别提了,一回来被师兄打的好惨。”

    “师兄干的对。”

    庭芳:“……”一下子从岳父跳到公公,你身份切的太没障碍了吧?

    华松就是地头蛇,寻了马又寻了弓.弩扔给庭芳,跑去了马场。中原没有合适的草原,众观历史,基本上就是有河套平原的时候骑兵厉害,没有河套的时候直接就颓了。所以江南养兵,骑兵指望不上,多数只能是步兵。但毕竟是一方势力,骑兵营还是有的。跑到骑兵营的地盘,庭芳骑马飞奔,箭羽直中红心。

    周围登时口哨声四起。

    华松骑马跟上,严厉的道:“距离太近了,远点儿试试。”

    庭芳道:“远点儿不成,我三年没练,得慢慢捡。”

    华松道:“那就现在练。”

    庭芳点点头,拉远了好些距离再开始练。果然准头就不大行,别说红心,脱靶的都有。华松在一旁看着,庭芳练习起来从来心无旁骛,不需人监督,他只用提示哪些动作不标准。刘达当初狠抠过的细节,历经三年,多少忘了些。华松瞪着混浊的双眼,看的好不仔细,硬给一一掰过来。一个下午,尽给耗在马场了。等徐景昌寻出来时,庭芳累的有些脱力。

    任邵英头一回见庭芳训练,还打趣华松:“仔细夫人同你哭。”

    华松呵呵:“仔细夫人扇你脸!”

    庭芳觉得快死了,从马上下来时几乎站不住。扑到徐景昌怀里,寻求美色安慰。徐景昌笑着拍拍庭芳:“看样子平素我下手轻了。”

    华松道:“是轻了,才跑多久就累成这样?在大同时骑射之后是负重跑,还不算早起的打斗。她这样儿上了战场顶个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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