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童桐看看别过头去的欧阳攸宁,“我不走,你把麻药给他解了,让他走吧。”

    她的回答让欧阳攸宁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戚童桐和戚梧所说的,很不一样。“你是因为担心我吗?可是,我对你来说不是虚拟的人物吗,就像是你梦境里出现的人。”

    “不是的,在我心里你是真实的,你保护过我,和我笑过,闹过。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受到伤害,却无动于衷。”说完童桐站起来走向戚梧。

    “你想怎样,尽管冲我来吧。虽然,我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是,现在我是不会因为害怕就退缩的。我绝对不要做你说的那种人。”

    戚童桐义无反顾的样子让戚梧看了很难受,她觉得眼前的情景非常刺眼。“为了他,你可以变得勇敢。可,为了我,你怎么就做不到呢?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然后,现在告诉我,你把我忘了,就万事大吉了。你知不知道,你对我有多残忍?”

    “哼,我改变主意了。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走!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戚梧恨道,她一声令下,黑衣人马上拿刀架着欧阳攸宁,要把他拖走。

    “我看你们谁敢动我!”刚才,趁着戚梧情绪激动之际,欧阳攸宁偷偷用内力逼出了麻药。

    把童桐护在身后,欧阳攸宁赤手空拳和黑衣人展开了搏斗。

    风吹过,卷起满地黄叶。刀光剑影中,欧阳攸宁一招一式气势袭人。方寸之间,充满了肃杀之意。

    刚才还虚弱无力的欧阳攸宁,此刻已像变了一个人。虽然他身上还带着伤,衣衫还有些凌乱,可是,在童桐眼里,他简直是一个发光体,耀眼极了。

    “主子,接剑!”白羽在山下等得实在是心急,悄悄摸上山来,正好看到欧阳攸宁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忙赶来护主。几个飞跃,便来到欧阳攸宁的身边,把从府里带来的紫云剑给了他。

    欧阳攸宁反手接剑,刹那,剑便出鞘。

    有了趁手的兵器,欧阳攸宁如虎添翼,剑剑见血封喉。黑衣人的头目眼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自己也退无可退,突然一个飞旋,在树干上借力后,长啸一声,人剑合一一般,笔直的朝欧阳攸宁刺来。他逼人的剑气,催得树叶都‘沙沙’作响。

    眼看着那人凌空倒翻,剑如长虹向自己逼来,欧阳攸宁想要闪避已是不及。

    只听‘锵’的一声,火星四溅,欧阳攸宁手里的紫云剑不偏不倚迎上了黑衣人的剑锋。瞬间,紫云剑还在欧阳攸宁的手里完好无损,而黑衣人手中的剑却已被斩断。

    黑衣人来不及惊讶什么,一旁的白羽飞身而上,一剑便结果了他的性命。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走了吗?”戚梧不知何时挟持了戚童桐,此时她手里的匕首已经架在童桐的脖子上,并且因为紧张和愤怒,刀锋已经划破了童桐的皮肤,洇出血来。

    “卑鄙!”欧阳攸宁握着紫云剑的手有些发抖,可见已是气急。

    “卑鄙?这算什么,我还可以更过分呢。”戚梧看着脸色苍白的戚童桐冷哼一声,“欧阳攸宁,我要你亲手挑断自己的手筋,你可以吗?”

    “什么?你这个疯女人,你居然敢这么威胁我家主子!”白羽一听,就要上前好好教训她。

    “住手!白羽,你退下。”拦住白羽,欧阳攸宁上前一步。

    “是不是,只要我自断筋脉,你就能放过她?”

    “当然,怎么说,她也是我的亲妹妹啊。只要你自断经脉,失去武功,不能再威胁到我,我就可以不杀她的。最起码,现在不会伤害她,否则···”戚梧露出无比真诚的笑容,手里的刀却没有离开童桐的脖子半分。

    “好,你说的。我照你说的做,你就放开她。”欧阳攸宁把剑换到左手,然后手腕一转,将紫云剑划过自己的右手腕。血马上从伤口处流出来,他咬住下嘴唇,没有呼痛,眼睛紧盯着戚梧。

    看到欧阳攸宁因为自己被逼得自残身体,戚童桐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又闷又痛。戚梧的嘴角挂着残忍而得意的微笑,更是刺激了她。她突然想起王一树说过,只要把紫云剑插入子机崖崖顶的石缝就可以解除封印,或许,那样可以重新联系外面的人,摆脱戚梧的控制。

    就在戚梧命令欧阳攸宁再划一刀时,戚童桐突然发力撞开了戚梧,她手里的匕首也被撞飞了。

    “混蛋,你给我回来!”反应过来的戚梧想要抓回戚童桐,却被欧阳攸宁瞬间而至的剑锋逼退。

    “你没事吧,还好吗?”一个旋身终于把童桐抱在了怀里,欧阳攸宁松了一口气,小心检查起她脖子上破皮的地方。

    “没事,你把紫云剑借我用一下吧,我要把这件事情彻底解决才行。”回头看到戚梧一脸不甘心,童桐有些心惊。

    刚才的那些事情,已经刺激了童桐的神经,她回忆起了一些小时候的片段,她已经确定自己确实有一个孪生姐姐。可是,眼前的戚梧除了模样和从前的姐姐有些相像以外,没有一点是记忆中姐姐的样子,这中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童桐很想知道,非常非常想。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欧阳攸宁直觉她要做的是很重要的事,略一思索便将剑递给她,“小心点,这剑很锋利,别伤了自己。”

    “恩。”戚童桐接过剑,毫不犹豫地插入了旁边的一块巨石的缝中。

    戚梧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直觉告诉她情况不妙。

    “所有的事情到了今天,如果还不能有一个了结,我活着也没有意义了。组织不会放过我,我的自作主张,足以为我自己引来杀身之祸,倒不如留下来和她做一个了断。”犹豫了一下,戚梧握着通讯仪,指甲刮了一下退出的按钮却没有按下去。

    “姐姐,或许我本来应该这么叫你的。但是,我现在却不想这么叫你。不是因为分开得太久,只是因为,我所认为的姐姐,不应该是你这个样子的。”戚童桐脖子上的通讯仪重新发出光芒,封印已经解除了,可她的脸上却没有劫后余生的兴奋和快乐,有的只是疑惑和悲伤。

    “按你所说的,把你变成这样,我确实有责任,是我对不起你。曾经的你,现在的你,我都对不起。但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为什么不能是心平气和的呢,为什么一定要那么极端?我和舅舅不会介意你的过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啊,你的人生从现在起完全可以是另外一个样子,只要你愿意。”

    听到童桐的话,戚梧不知道该说她是真天真,还是假善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以为我过去的15年,是用橡皮可以擦掉的吗?这样愚蠢的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15年之前,我们是好姐妹,我也一直想做一个好姐姐。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都会分给你,甚至让给你。只要你开心,我怎么样都可以”,戚梧看着童桐的眼睛,忍住了没有落泪。

    “你知道的,‘苍穹’有多可怕,不是吗?可是,就是那样可怕的地方,我明明有机会逃跑,却没有走。我那是为了谁?要不是你,我不会沦落到成为别人的傀儡,15年来,一天都没有做过我自己,为我自己活过。所以,我今天变得极端又怎么样?我不觉得我对不起任何人!”

    戚梧的话,让童桐光是听就觉得心疼,“真的不能回头了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要是当初没有那一次车祸,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童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苏娜的声音突然响起。童桐下意识地拿起了通讯仪,“能听到。”

    “我现在有两件事要告诉你。第一件,游戏的自我修复功能已经启动了。也就是说,除了你和王一树以外,其他进入者将被当作网络垃圾清理。第二件,我们查到了苏雅的真实身份,也查到了你们父母当年的真正的死因。这一切,都是‘苍穹’的安排。那天的车祸是莫天为了报复你身为警察的父亲而一手策划的。”

    戚童桐和戚梧听到父母的真正的死因都怔住了。

    “童桐,你现在还可以带苏雅回来,再过十分钟,她就真的救不回来了。游戏的程序会破坏她的大脑的精神力,轻则致疯,重则致死。”虽然苏雅也是可怜人,但,她确实罪行累累,苏娜希望最后结束她的能是法律。另外,以童桐的个性,苏娜怕她接受不了姐姐在自己的眼前消失的结局会崩溃,所以她还是希望童桐能劝苏雅自首。

    “和我走好吗?等我记忆恢复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吗?”童桐哽咽着向戚梧伸出手,心里却知道一切都不可能回到以前那样了。

    “不可能的,就算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恨你,还是恨舅舅,还是恨‘苍穹’,还是觉得命运不公平!我不会成为你所期待的样子,我的双手还是染满鲜血,一辈子也洗不清,所以,倒不如就这么结束吧。”戚梧看着童桐最后笑了笑,转身却跳下了身后的万丈深渊。

    “不!”戚童桐想冲过去拉住她,却被欧阳攸宁死死地抱住了。

    “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不管她怎么挣扎,欧阳攸宁就是不放手。虽然只听到只言片语,可是,欧阳攸宁已经明白了大部分的事,他怕童桐忍受不了失去亲人的痛苦,更怕她一时冲动追随着戚梧而去。

    “姐姐,姐姐,啊!”就在戚梧跳下去的瞬间,童桐彻底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想起了梦里那个小女孩。

    原来,自己曾经有过一个那么好的姐姐,原来自己真的忘记了和她的约定,抛下她一个人面对那样可怕的人生。可是,现在即使知道了一切,也无法挽回什么了。

    戚童桐哭喊到声嘶力竭,跪倒在地,却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像当年的戚梧一样揉着她的头发,一边取笑她是一个爱哭包,一边拿她爱吃的棒棒糖来哄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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